這不是褚語笙第一次讓他有這種錯覺了。

周鶴汀不知這種錯覺從何而來,但依舊讓他短暫的恍了神。

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身影,那個營養不良,乾瘦黑黃,總是偷偷躲在他身後趁他不注意偷看他的鄉下野丫頭,與眼前人的眼神好似有些相似。

但只一瞬,周鶴汀便將腦中的影子清除,那個人已死,世界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就算再像也不會是那個人。

周鶴汀指腹揉了揉褚語笙的臉,吻落在她額頭,輕聲道:“我們現是回京北,還有一個多小時,你明日有戲要排,再睡一會養好精神。”

回京北,原來他還記得她要排練呢!褚語笙笑,“好。”

說完她再次將臉埋進周鶴汀的懷裡,抱緊他的腰,閉上眼睛。

周鶴汀看她一副乖巧的模樣,不禁想起影片裡她瀟灑騎馬的畫面,眼前這個人要乖巧會乖巧,要灑脫也灑脫,該野時又有幾分合分寸的野……

她就像個萬花筒,是千變的,令人眼花繚亂卻也很迷人。

他問道:“在馬場跟那兩個女人聊什麼?”

監控裡馬蹄聲太大,聽不清她們究竟說了什麼。

但他有些好奇,楊琪娜一方為何會說是說了什麼不中聽得話引得褚語笙不開心。

褚語笙跟那兩個女人又有什麼好聊的。

聽見她問,褚語笙睜開眼。

私下裡周鶴汀一直沒問她有關馬場的事,那天當著那些人的面,他沒有多問,只寥寥數語便給了她極大的維護和信任。

但想起楊琪娜和她的談話,她不免有些想笑,不過都是一些無聊的八卦而已,周鶴汀為什麼會想聽。

她偏頭看周鶴汀,小聲道:“你確定要聽?”

周鶴汀凝著她道:“嗯。”

褚語笙:“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周鶴汀也不知道哪來的耐心,“可以暫時放一放。”

“可是我們聊的只是女人間的無聊八卦哦!”褚語笙不確定的問道。

她不覺得周鶴汀會想聽她講女人間茶氣滿滿火藥十足的無聊八卦。

然而,“說來聽聽。”

褚語笙定定的望了周鶴汀好一會,確定他沒開玩笑後,是真的想聽後,她點頭:“好吧!”

捋了一下思路,她將幾人的談話原封不動的講給周鶴汀聽。

包括楊琪娜最後說的想讓她傳授經驗去撩其他男人的話。

聽完,她看到周鶴汀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精彩。

說完後,她憋笑:“我就說很無聊吧!你們男人不會愛聽這些的,都是女人間勾心鬥角的小心思,很無聊。”

周鶴汀捏起她的下巴,道:“不無聊,挺有意思。”

說完他眼眸深邃凝著褚語笙,眸子裡的情緒晦暗不明,慢悠悠的道:“她是演員,你也是演員,怎麼你不是演的?”

說了那麼多,周鶴汀最後的點卻留在了她告訴楊琪娜的“經驗”上。

讓楊琪娜用演技去征服那些男人的話,只不過是褚語笙隨口一說用來糊弄楊琪娜的。

沒想到周鶴汀卻把重點放在了這裡,她剛才忘形都忘了她也是演員,而她跟周鶴汀的關係又是如此敏感。

察覺周鶴汀的語氣有些剋制的怒意深藏其中,褚語笙心中只覺有些異樣劃過,卻不知那異樣是什麼,她正了神色望著周鶴汀的眼睛半晌,道:“我說,對你,我沒有演,你信嗎?”

她說的真誠,周鶴汀看著她,她一雙大眼裡眸子清亮,清清楚楚的映著他。

周鶴汀心裡一顫,這雙眼睛似有萬般愛意,要將他溺斃在其中。

愛,他腦中只想到這個字。

他從未從一個人的眼中看到能將這個字如此的具象化。

他凝著那雙眼,心臟只感到有些窒息,讓他呼吸不過來,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讓他有些想要………逃……

心中有些迷茫,有些看不清這個丫頭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又是假。

他很討厭這樣的情緒出現,讓他有種深陷迷霧看不清前方的不安感。

他摟著褚語笙腰的手緊了緊,忽而低頭吻在她唇上,用力,兇狠,以發洩自已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情緒。

褚語笙被他吻的窒息,昏昏沉沉之際,她聽到他說:“你最好是演的。”

她心裡有一絲疼痛湧出,他說你最好是演的,是什麼意思呢?

是要讓她演的意思嗎?不要她的真情,是怕她纏上他?

所以他們就保持簡簡單單的只有生理激情的關係就好。

褚語笙笑了笑,有些牽強,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道:“你希望是那就是。”

不知周鶴汀有沒有聽到,他再次吻上她的唇,似帶著怒意的掠奪她的呼吸,在她的唇齒間肆意橫掃,侵佔她的領地……

被他既熱情又瘋狂的揉捏,褚語笙心有悲意,她咬他,咬他的唇,咬他的脖頸,咬她能咬得到的地方,不管不顧的……

飛機上唯一的乘務員一早就得了吩咐不叫的時候不準打擾,偌大的機艙裡只有互相糾纏撕咬的身影。

萬米高空,糾纏不清的兩人喘息著,像是互相較勁一般,眼眶猩紅,眼裡都肆意散發著要把對方吞下的深濃慾望……

疼,也快樂著,默契的,卻都又無比擰巴……

周鶴汀咬在她鎖骨上,惡狠狠地說:“演的真像。”

褚語笙眼角有一顆淚滑下,她低頭咬他的肩膀,“我是演員,話劇演員。”

當話劇演員需要的功力遠要比普通演員多的多,她的話外意思是她比別人演的真嗎?

“死丫頭……你欠揍……”她的話讓周鶴汀怒火愈加旺盛……他不加憐惜,更加兇狠的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已獨佔的痕跡……

褚語笙也不示弱,兩人跟瘋了似的糾纏。

回到南風公館是夜裡十點半,兩人的行李分別被徐招和徐欣拎著上了樓。

待那兩人放好行李都下樓後,褚語笙有些腿軟的扶著門框站在自已房間門口看著走向主臥的周鶴汀。

“周先生。”她叫他。

周鶴汀回頭,看向她,神情晦暗。

褚語笙衝他笑了笑道:“晚安!”

周鶴汀面色微動,走過來抱住她。

兩人都不說話,在飛機上瘋狂糾纏的一個多小時裡已經讓兩人都有些心力交瘁。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各自心中湧動。

許久,周鶴汀在褚語笙額頭落下一吻,輕聲道:“晚安!”

第二天的早餐是周鶴汀陪她吃的,吃完還送她到的劇院。

下車的時候,他說:“好好排戲,別偷懶,偷懶要捱揍。”

周鶴汀似乎很注重她在事業上的進度,給了她機會,還時不時的鞭策她,讓她時刻保持專注認真的態度。

“好。”褚語笙笑了笑乖巧的答。

她轉身進了劇院,周鶴汀依舊坐在後座沒有動,就那麼看著她的背影。

那背影婀娜多姿,旗袍裙襬搖曳在她腳踝處,步步生蓮。

她像是一朵開在冬日的蓮花,明明開的得嬌媚,卻錯生在了極寒之地。

成為他的雀兒,喜歡上他,他該說她是幸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