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鶴汀神色淡了下來,褚語笙心裡一緊,不知道周鶴汀是因為什麼變了神色。

但話已經說到這裡了,她也沒有迴避,她坦陳:“周先生認為是討好那便是,但我感謝你是真心,你為我做了這些事,我以為我應該做些什麼才對,所以你是不喜歡這樣嗎?”

如果她說她是因為喜歡他,這麼多天沒見他有些想念,恐怕他也不信。

有些話說多幾次便會顯得虛偽,尤其在周鶴汀這裡,她不覺得他會信。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誠認下,他們本就是這種關係,又有什麼不可明說的。

周鶴汀看著她坦然的面色,不知為何聽她親口說出兩人的關係,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開始同意這丫頭跟著自已的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已要的是什麼,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他生活裡的一味調節劑。

真心和愛情這種東西在他這裡更是不會有。

但即便兩人之間的關係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但在他這裡他才是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人,即便要挑開關係也應由他來挑。

而不是由一個雀兒來挑。

他心裡有些不悅,但也沒發火,沉默了一下後放開懷裡的人神情冷淡道:“做的不好,還需要再練練。”

周鶴汀態度突然轉變,以致車內氣氛變得有些僵冷,褚語笙愣了下,知道自已這是沒把握好分寸,不知道是觸到了男人的哪一條禁忌。

但她還是識趣的從周鶴汀身上下來,坐到一旁。

路上兩人都不再說話。

車子在的一片沉默中駛達南風公館。

褚語笙的裙子壞了,後背拉鍊拉不上,周鶴汀在後備箱找了一件自已備用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

她整個人被周鶴汀寬大的西裝包裹,周身都是屬於周鶴汀的氣息,突然的她有些捨不得跟周鶴汀獨處的時間。

路上她想了一下,明白自已是沒把握好分寸,挑戰到了周鶴汀的權威。

這種事即便兩人的關係是事實,她也不應該如此坦蕩的挑明,至少她偽裝也要偽裝的跟真的一樣。

而兩人的關係是怎樣不是由她說了算,應是由男人說了算。

她被自已蠢到,有心想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

她朝不遠處後花園湖中的涼亭看了一眼,上前拉了拉周鶴汀的衣袖,試探性的說道:“周先生,你今晚還忙嗎?”

周鶴汀扭頭看她,神色淡淡道:“怎麼了?”

褚語笙直視他的眼睛,用帶了些期待的眼神看他:“剛才吃的過飽,如果不忙的話,你能陪我去湖邊走走嗎?”

褚語笙知道進了家門的話,周鶴汀肯定會去書房,他很忙,一但他忙起來,她便沒有機會打擾他。

所以只能趁這個時機讓他陪她,以藉機緩和關係。

她一直都是叫的他周先生,不知為何周鶴汀今兒卻聽著生分,他沒有立刻應答她的話。

徐招還站在身後,周鶴汀微微側了身站在褚語笙面前凝著她。

小丫頭小小的身子裹在他寬大的黑色西裝裡,顯得格外小巧,望著他的一雙漂亮杏眼裡都是小心翼翼的期待,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知道這小丫頭是在主動求好,周鶴汀心微動,神色緩和了些,替她把西裝又攏緊了些,將她裹的密不透風,道:“還有事,今晚就不陪你了,改日吧,你也上樓先去把自已清理乾淨。”

說完他轉身跟徐招一前一後的進屋上了二樓書房。

被拒絕,褚語笙心裡有些失落,周鶴汀的心思陰晴不定,她猜不透。

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跟他緩和,但有一點她是明白了,以後在周鶴汀這裡,她絕對不能再挑戰他的權威。

褚語笙回到房間泡了個澡,躺在床上抱著那隻橘貓抱枕,有淚流下。

不過21歲的小姑娘,還沒來得及進入社會看風景,便被迫踏入這混沌的浮世繪里。

她的初戀,她的愛情,她的人生看似都與周鶴汀有關,卻都與他無關,她能接近他的人,卻接近不了他的心。

大概這就是宿命!

這一晚,周鶴汀沒來客臥,早上褚語笙洗漱好下樓,周鶴汀正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

徐招和徐欣雙雙微垂著腦袋畢恭畢敬的站在他面前,看樣子應該是周鶴汀在給他倆交待什麼事情。

褚語笙不好打擾,便識趣站在樓梯口沒有繼續下樓。

待樓下安靜下來,徐招和徐欣離開褚語笙才下了樓梯。

沙發上的周鶴汀朝樓梯處看來,在看到樓梯處的人時,他展開臂膀落在沙發背上。

褚語笙會意,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周鶴汀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有些微微紅腫的眼眶不禁皺眉。

“沒睡好還是哭了?”

褚語笙垂下眼簾眨了眨眼,實話實說:“哭了。”

周鶴汀愣了一下,在腦海快速覆盤,隱約覺得可能是昨天自已的態度轉變傷了她。

他道:“哭包,委屈了?”

褚語笙搖搖頭,“沒有,昨天是我不對,做的不好,我在反省。”

“反省什麼?”

“反省自已愚蠢的行為,你不喜歡那樣,我以後不會自以為是了。”褚語笙誠實回答。

周鶴汀太會洞察人心,心思令人琢磨不透,在他這裡,尋常女人對男人的小手段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昨天的自已在周鶴汀面前很難堪,像個小丑一樣,自尊和顏面被無情碾壓,她現在不想再用什麼小計謀。

誠實一點對周鶴汀,說不定會讓他更受用。

周鶴汀凝著她有一刻沒說話,褚語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片刻,周鶴汀指腹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難得的面上浮起些柔意,“知道就好, 要感謝不需要用那樣的方式,我不喜歡,很假。”

昨日周鶴汀生氣的點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小丫頭用虛偽的投懷送抱的方式來感謝他,甚至不加掩飾的直白的說了出來。

說白了,她不但挑戰了他的權威,也壓低了他的標準。

如果她要感謝,他可以接受她用別的方式,至少在他動情的男女之事上,他不允許,也不喜歡。

虛偽的感謝他不需要,這樣的虛偽他周鶴汀若想要外面一大堆等著排隊。

他要的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即便這是不公平的單方面的付出。

周鶴汀拿出手機,“把聯絡方式加上,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我沒接,就是在忙,你就打徐招的電話。”

“還有,徐招要跟我到處跑,我把徐欣留在京北,我不在京北的話,你有什麼事直接找她。”

“你出行的事,我讓徐欣去給你挑一輛車,方便你去劇院,還有這兩天你抽出些時間讓徐欣帶你去旗袍店定做幾身旗袍。”

“看中什麼讓徐欣去買便是。”

周鶴汀一口氣交待了許多,他不想跟小丫頭表明昨日跟她的親熱他用了心,她如此的直白和虛偽像是給他的熱情澆了一盆冷水。

但小丫頭懂事聰明,會主動示好,他也並不打算把人怎麼樣,調教人他也樂意,安置好她,也算是給她一點安心。

兩人加完聯絡方式,周鶴汀起身,“最近比較忙,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可能還要去一趟港城出差,你好好的拍戲,別給我丟人。”

“好。”褚語笙乖巧的答。

周鶴汀第一次一反常態對她說這麼多話,不是跟以前一樣,說的只是男女之間的調情的話,也把聯絡方式給了她。

如此細心的交待,褚語笙心裡不禁湧起些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