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首席師弟齊牧白
“小子，你大膽！”這是謝莊的聲音。
他眼見夏侯浪陷入危險，竟然離地而起，手掌翻轉，靈氣蜂擁而出，幻化成為一頭勁虎，呼嘯驚天，風雷陣陣，攻向陳扶蘇的後背。
強大的勁浪從身後抵來，陳扶蘇明顯感覺到衣衫緊緊貼上了後背，熱辣的痛感源源不斷地襲來，耳邊呼嘯聲經久不息，震的耳膜生疼。
這種被人欺辱的憤怒如火山一般慢慢積累，逐漸轉化為壓抑不住的瘋狂殺意。
胸口的心臟還在歡快的跳騰，鯨吞一般吞噬猩紅靈氣。
但體內儲存靈氣的丹田和煉化靈氣的靈根已經聯手發出了反抗。
就陳扶蘇目前身體強度，靈氣儲存已經到了極限。
隨著心臟憋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多餘的猩紅靈氣亟待排出體外，刺激著他的殺意愈發濃烈。
他血眼一瞪，彎刀嗖的一聲詭異消失，此地空餘滿臉驚恐的夏侯浪。
浪浪兄氣喘吁吁！
在一個初入修仙界毛頭小子身上吃了暗虧，又在水見畫跟前落了面子，心中對陳扶蘇仇恨瞬間加倍。
彎刀再次出現時，已經對上了謝莊幻化的勁虎，刀影飛舞，靈活攻擊，勁虎嘶吼連連，一個微小的動作便要耗費主人不少的靈力。
謝莊八字鬍的臉上逐漸見汗，迄今為止，他仍然不肯相信，這個毛頭小子有這麼高的修為。
突然，他一狠心，口中輕唸咒語，儲物袋內飛出一隻如蒼蠅一般的微型異獸，撲稜著翅膀，箭矢一般的衝向陳扶蘇站立的地方。
異獸速度極快，與空氣摩擦出一道筆直的綠光痕跡，聲音嗡嗡的，聽來十分刺耳。
那種嗡嗡聲音傳播速度似乎比他的飛行速度還快，僅一息間便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一路橫衝直撞，瞬間擊中眾人的神魄，不由掩耳搖頭。
水見畫、馬雪兒、上官雄霸三人掩耳的一瞬間，渾身靈氣動盪，輕輕拂手間，心魄的不適感覺瞬間消失，盯著謝莊那錦衣身軀，皺起了眉頭，厭惡感油然而生。
蒙海棠忍受著身體的強烈不適，紅唇輕抿，盯著陳扶蘇的眼神滿是茫然之色，又斜眼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師兄，顯然陳扶蘇那穿越空間的彎刀引起她非常不好的回憶。
怪異微型異獸襲來， 陳扶蘇表面上似無所覺，專心操作彎刀，彎刀發出顫鳴，對準勁虎的要害狠狠插了進去。
可能是因為勁虎主人分身操作微型異獸的緣故，勁虎瞬間失去了抵抗能力，在一聲聲的怒吼中消散了身形。
彎刀迴轉，飛回陳扶蘇的跟前，旋轉不停，擺起了“邀功”的架勢，陳扶蘇嘴角清揚，就要招手收納彎刀。
突然，一股鑽心地疼痛從心臟出來，正是那偷偷襲擊的微型異獸，它如刀似劍一般的觸角扎入陳扶蘇的胸口，直逼心臟。
痛感使得陳扶蘇恢復了一些理智，靈氣泛起，就要對準他胸口的位置掃清障礙。
然而，卻被心臟積攢的猩紅靈氣給強行逼了出來，還有那隻觸角閃著熒光的微型異獸。
它搖頭擺尾，似乎對自已被逼出來有些茫然不解。
正當它回過身，想看看主人謝莊的反應時，一道冰牆霍的憑空出現，寒意撲來，它驚慌不已，向上撅空飛行，速度快如閃電，卻被一股腥臭籠罩了全身。
接著一張鱷嘴出現，將其吞入腹中，滿意地咀嚼了幾下，味同嚼蠟，不滿意的嘶吼幾聲，飛離了陳扶蘇的身體，眨眼間隱藏了行跡。
“啊.......我的幻靈蠅！”謝莊怒不可遏，氣喘吁吁，“臭小子，你做了什麼？”
馬雪兒、蒙海棠互看一眼，眼中含笑，嘴角揚起，心中頓時舒服了不少。
全場人只有他倆知道，那能幻化出冰牆的鱷乃是陳扶蘇在石殿收穫的靈寵——巨斷鱷。
看來此獠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感覺到陳扶蘇的異常變化，竟然遁逃隱藏了身形。
陳扶蘇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幕置若罔聞，他內心惶恐不已，猩紅的靈氣已經籠罩全身，嗜血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機械般轉過身，鼻子嗅了嗅，身體百骸散發出強烈的搜尋之力，尋找心中最想要的東西。
地上先前魔化修士留下的血液，瞬間引爆了他的貪婪之心。
他舔了舔嘴角，但感覺這些血液中留有隱晦的黑氣，隱隱有危險的氣息。
於是，他四下望了望，看到了幾道站立的男女身影，新鮮的血液，純淨的靈氣，食物般的誘惑沖天而起，瞬間淹沒了他僅剩的理智。
殺戮！
鮮血！
靈氣！
似乎得到這些東西，便可徹底擺脫心臟的劇痛，還有那憋脹在心臟附近的慢慢腐蝕理智的猩紅靈氣。
看到陳扶蘇如惡魔般的眼神，地面上站立的幾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在猩紅靈氣的幫助下，單打獨鬥，沒有人是魔化陳扶蘇的對手。
魔化的陳扶蘇眼裡只有殺戮，他手臂狂擺，鋪天蓋地的攻擊襲向幾人，幾人紛紛祭出法寶抵擋。
在場的所有人中，水見畫、馬雪兒和上官雄霸的實力最為強勁，他們沒有選擇正面抵抗，而是運轉靈氣，使用速度極快、花樣百出的步伐招式，在場中飛快躲閃。
其他幾人可慘了，尤其是帶著傷者的蒙海棠，瞬間被靈氣波掀翻身體，二人順著臺階直直滾落而下。
華不群牽動傷勢，閉眼暈厥。
蒙海棠為了保護師兄，摔的極為狼狽，玉腿磕在了地面上，徹底失去了再次站立的能力。
她忍住劇痛嘗試了幾次，卻屢屢失敗，只能抱住師兄，蜷縮在臺階之下。
幸好，二人並沒有出現傷口，若鮮血流出，必會招致陳扶蘇的嗜血追殺。
夏侯浪作為太乙道院的精英弟子，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
陳扶蘇的攻擊襲來，他不僅沒有躲避，還祭出法寶逆向而行，直挺挺對上了陳扶蘇的紅色烈風。
謝莊估計也是同樣的心態，他與夏侯浪共同發招，二人合力共抗陳扶蘇，眼底還有一擊誅殺的狠辣心思。
只可惜，陳扶蘇使用的靈氣並非來自丹田，而是心臟處堆積的魔氣。
不僅出體極快，且因為血祭大陣的緣故，得到魔氣加持的法寶威力翻倍。
在被紅色旋風觸碰的剎那，二人的法寶瞬間化為粉末，胸口受到旋風波的猛烈撞擊，立刻癟了下去，嘴一張，濃烈的黑血噴射而去。
儘管守住了心神，但魔氣已經入體，被二人殘存的靈氣鎮壓在心臟位置。
此刻，靈氣耗竭，人也不爭氣地一前一後的倒了下去。
水見畫眼看著兩名道門師兄的倒下，內心再也無法平靜。
雖然她曾經給陳扶蘇許諾，幫其救出父親，引薦加入鴻蒙道院。
但陳扶蘇既已魔化，只能痛下殺手。
只聽得“鏗鏘”一聲，一把青白色仙劍法寶出現在手中。
睛若秋波的雙眸中頓生一陣冷意，她腳尖一踏地面，飛昇而起，靈力翻轉，仙劍怒劈而下。
劍罡如同水波一般，灑向陳扶蘇的攻擊波，二者瞬間碰撞，發出呼啦啦的火花，以觸碰點為中心，向四周噴射而去。
嘿嘿嘿......
陳扶蘇冷笑不已，周遭血色更盛，翻手間，攻擊波直挺挺向前，推著水見畫的劍罡慢慢向水見畫身體靠近。
水見畫絲毫不慌，心神一動，一張符咒出現在眼前，他左手一點符咒，輕呵出聲：
“眯！”
只見煙霧頓起，遮蔽了陳扶蘇的身體。
陳扶蘇怒氣大盛，猩紅靈氣動盪飛揚，窮盡手段，卻絲毫感知不到煙霧外面的動靜。
“二位大人，快幫我佈置陣法！”
水見畫抓住時機，傳聲給馬雪兒和上官雄霸。
二人不敢怠慢，九面旗子綠光氾濫，飛騰而起，發出叮叮的響聲，飛快佈置在既定的位置。
水見畫手持令牌，嘴裡唸叨著晦澀的咒語。
令牌一陣顫動，一道綠色光線傳出，分化成九道光線，將面旗子連線起來。
剎那間，一個光碗現出形來，光芒沖天而起，將陳扶蘇牢牢困在其中。
待煙霧消散，陳扶蘇猙獰一笑，想要再度攻擊眼前的女子，但是心臟內的血紅靈氣再也無法輸出半點。
啊.......
他沖天嘶吼，聲音極為悲涼，頭不受控制地左右擺動，眼角的血液流下臉頰，墨髮因陣法光芒的緣由，倒立飛舞，衣衫在掙扎中隨風飄動，咆哮不停。
就像被困在籠中的猛虎一般。
“呼......”
三人呼了一口氣，落到地面，臉色凝重，三人深知，魔化的陳扶蘇實力強勁，三人合力已然不敵。
恐怕這困龍陣只能限制陳扶蘇的行動，並不能徹底殺死他。
“殺死他？”馬雪兒驚異出聲，他有些不忍心。
他與陳扶蘇也算共同經歷生死，即便他墮入魔道，也不願加害他的性命。
上官雄霸一甩秀髮，頭也要搖的撥浪鼓一般，漂亮的臉上滿是拒絕的味道。
水見畫聞言陷入沉思，但她很快發現了異常，霍得轉身，提劍就擋，但還是被凌厲的氣波衝的飛快倒退。
馬雪兒二人也不甘示弱，各自祭出法寶，一邊倒退，一邊護住身形。
但那氣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勢不可擋，三人功力不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扶蘇破開陣法提刀殺來。
死亡的氣息瀰漫全場，三人心如死寂，或許今日便死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陳扶蘇冷笑痛下屠刀的時候，一個月白色的身影憑空出現，緩緩伸出雙指，竟然夾住了陳扶蘇的屠刀。
靈氣上湧，刀身顫抖，只聽得哐啷一聲，刀身斷為兩截。
陳扶蘇血眼一凝，倒退而去。
但那月白色身影顯然更快，再度消失，出現時已在陳扶蘇身前，伸手一指，陳扶蘇心臟癟了下去。
那人臉色不變，變指為拳，用力一拉，猩紅的靈氣被撕扯而出，再次變拳為掌，掌心向上，慢慢擺動，猩紅的靈氣慢慢凝聚為一顆紅丹，波動消失，軟綿綿地橫躺那人的手中。
那人沒有再發動攻擊，陳扶蘇略微一愣，理智漸漸清醒。
但心臟仍然被大殿內傳來的神秘力量吸引，或許他感知到了父親的呼喚，撇下三人衝向了玄陰大殿，幾個起落間消失了身影。
“師妹見過齊牧白師兄！”水見畫躬身一禮，恭敬問候。
那白衣男子這才轉過身來，寵溺的看著水見畫，伸手一招，綠色靈氣如若拂柳清風，水見畫身前一暖，徐徐挺直了腰肢。
“水師妹，不必多禮！”齊牧白聲音清脆，微微有些傲意。
噗呲一聲，一把摺扇開啟，輕搖幾下，青絲飄動，玉冠挽發，說不出的風流……
唉，還是算了，看他不可一世的模樣，別辜負了這個好詞。
只見此人天生菱形臉，眼角下垂，身材偏矮，初見便是一副刻薄之相。
馬雪兒和上官雄霸拍醒了夏侯浪和謝莊，各自攙扶一人迎上前來。
眾人的狼狽之相，在齊牧白的瀟灑輕鬆的映襯下，顯得格格不入。
同是修士，瞬間便矮了半個頭。
千年來，因同根同宗，三家道院暗自較勁，門下弟子在世間行走，以壓過其他兩家弟子為平生第一要務，可今日卻落了下乘。
夏侯浪和謝莊作為太乙和青陽兩院骨幹弟子，更覺顏面大失，佯裝傷痛發作，沉默不語。
“列位道友受苦了，我是鴻蒙道院掌門親傳弟子，首席師弟齊牧白”。
齊牧白嘴角微動，神色倨傲，默默看著這幾個狼狽不堪的修士，菱形臉龐上染上了虛榮心極為滿足的光暈。
此話一出，夏侯浪和謝莊露出明瞭之色，三家道院師出一脈、同氣連枝，院內的弟子排序幾近相同，從修為、地位設定為：
普通弟子、親傳弟子、精英弟子。
門派掌門和長老之徒為親傳弟子；
門內修為前十名弟子為精英弟子；
精英弟子之首為首席弟子，即眾弟子公認的大師兄，乃掌門繼承人也。
精英弟子中水見畫是個例外，修為也略低於齊牧白，不能排進前十。
但修行潛力極大，年紀輕輕已入二境，天靈根體質。
且為水姓長老之孫，有望成為門內唯一能與大師兄李青風比肩的女弟子。
齊牧白正是鴻蒙道院掌門徒弟，親傳弟子！
但掌門事務繁忙，掌門之徒的修行一途由首席弟子負責指導。
雖出身掌門一脈，但因修為境界進不了前十名，他不在精英弟子之列。
水見畫之所以如此敬重齊牧白，在於忌憚其掌門之徒的身份，當然還有那一句首席師弟。
李青風，首席弟子，院內大師兄，精英弟子中位列首名。
天靈根木屬性體質，天賦極高。
一把木劍，一身白衣，從無敗績，崛起於普通弟子之列。
掌門親收為徒，成為親傳弟子，戰勝所有精英弟子後，成為院內弟子第一，是眾弟子楷模，名副其實的大師兄。
掌門慧眼識珠，欽定為下一任掌門繼承人。
試問，誰敢不放在眼裡。
正因如此，掌門一脈弟子以首席弟子馬首是瞻，極盡崇拜之態。
從穿衣打扮到說話神態，凡事都要向大師兄學習模仿，以至於掌門一脈盛行儒家之風。
摺扇輕搖，玉冠束髮，然而，獨獨沒有學到大師兄的道法仙術。
“首席師弟？”
馬雪兒和上官雄霸聽的一頭霧水，他們看向了水見畫，但少女的玉臉上卻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首席師弟是首席弟子的師弟是也”。
浪浪兄眼見佟二寺二人滿臉疑惑，說出了正解，但話裡話外多少有點諷刺之意。
但齊牧白渾不在意，能有大師兄的一分神韻，今生死而無憾也。
然而，只有皮毛，並沒有半分精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