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紙人偷魄

譚九不知道城裡究竟有多少戶孩子有同樣的症狀，牽扯這麼多人，此時求官家出手才是上策。

可她不認識官家，在這個城裡，她唯一的人脈就是那個人。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譚九讓老陳去求一求：“此事牽扯麵廣，您先去求府衙出面吧，若是可以，還可去求一求南巡的欽差，只我也不知他管不管這事。”

錦榮禮來的很快，並且他還帶來了以李為清為首的李家眾人。

瞧見他，譚九剛要開口介紹目前的情況，就被他出口打斷：“我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也已經安排下去了，很快就會有人來稟了。”

譚九眨巴眨巴眼，感覺這回錦榮禮靠譜的不可思議，可分明在這之前幾次遇到事情，他都沒能派上過用場。

她說服自已，這大概是因為對方這次呼啦啦帶了一群人，所以給自已造成了錯覺吧。

事實證明，人多就是力量大。

坐在錦榮禮的身邊，不過半個時辰，連譚九派出去的紙做的小人都還沒回來，李家的人便已查清，整個城內出現了丟魂症狀的足有三十二人，並且都是年紀尚幼的童男童女。

譚九想不通要這麼多魄做什麼？

她從未聽過何種邪門歪術需要集齊這麼多的魄來完成。

錦榮禮不懂術法，可他懂案子，他需要更多的訊息：“你可知受害人人員分佈？”

“都在城西和城南方向。”

“其中可有富家人的小孩。”

“暫未發現。”

這句對話引得譚九瞪了他一眼：“世子爺這話問的好。難道只有富人小孩的命才是命嗎？你可知魂離七日便不可歸，這些孩子怕是危了。”

錦榮禮聽了譚九的話，隱約有了點頭緒，他不理會她的話。抬頭問站在一旁的李為清：“你覺得據目前瞭解的，對方要這麼多孩子的魄是用來做什麼？”

李為清看了一眼譚九，搖搖頭。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之際，錦榮禮突然發現桌上多了一隻，沾滿泥土和樹葉的破敗小紙人，直覺告訴他這是譚九的紙人。

“這是誰的紙人回來了。”

譚九站起來準備跟著紙人走。

錦榮禮見狀在她身後喊：“你要去哪裡？”

“找魄。”

“那我跟你一塊去。”

“不，你別去，你留在這裡主持大局吧。”

錦榮禮不肯，他堅持要去，可四周皆勸他留下，獨他一人慾走。

譚九在來福擠眉弄眼的示意下，道：“你帶了這麼多人，陽火過盛，仔細將大家的魄都給燒了，老實點吧。”

錦榮禮不肯：“可你一個姑娘家，萬一出事可怎麼辦？”

“為清隨姑娘一道去吧。”

爭執的男女雙雙停下，譚九打心眼裡抵抗的這個建議，可錦榮禮覺得不錯，有李為清在，至少譚九的命丟不了。

譚九跟李為清一前一後保持著了兩個大臂的距離，隨著紙人穿梭在山林間。

眼看前方的道路越來越崎嶇，李為清開口提議：“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了，不如姑娘留在此地休息，為清跟著紙人上去看看。”

譚九一言不發，用實際的行動來表示自已走。

受到冷遇的李為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抬頭間又瞧見在前面帶路的小紙人順著風飛躍到一塊石頭上，他忍不住道：“姑娘這紙人瞧著甚是憨厚可愛，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與時下人們剪紙所做的紙人不同，譚九做的紙人是順著上輩子的習慣製作出來的，成一個立體的形狀。

“不過隨手一做，當不得公子誇讚。”

“姑娘快莫謙虛了，為清活了這麼一輩子，見過紙人沒有上萬，也有上千，如姑娘做的這麼精緻的紙人，甚少。”

譚九下意識的猜測自已因為一個紙人暴露了，為了求證，她偏頭去看李為清只見他的面容充滿了落寞，並無狠厲之色。

心裡還未來的及鬆口氣，一道勁風襲來。

“小心”。

譚九蹲身翻滾躲過，抬頭，是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是你奪了城裡小孩的魄？”

來人並未說話，可小紙人卻跳個不停，不斷地指向黑衣人，譚九明白自已所尋就在此人身上。

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譚九不敢輕視力，她自地上撿了一根樹枝，附上功德之力，狠狠的刺了過去。

黑衣人一個側身避了開來，並沒有回答譚九的問話。

一擊不中，譚九準備二擊。

十招下來，譚九感到疑惑，於她看來這個黑衣人功力並不算強，甚至可以說他的身體有些僵硬，只是勝在輕盈，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正在與對方糾纏的李為清，暗自握緊了手裡的樹枝。

李為清本身與譚九二人聯合攻擊黑衣人，他起先藏有私心，並未使真本事，現譚九突然脫身，一時半會他也不能做的太過難看，故而與黑衣人打的難捨難分。

正想辦法脫身之際，突然看見右側方冒出一根樹枝，多年的經驗令他下意識的收了手裡的動作，頓時被黑衣人一劍刺中手臂。

同一時間譚九帶著功德的樹枝，狠狠的刺入了黑衣人的體內。

乾枯的樹枝在功德的加持之之下，利如鐵器，一鼓作氣的刺穿了黑衣人的身體。

沒有意料之中的粘稠液體，也沒有穿肉體的鈍感——只有空洞之感，竟然是紙人。

漫天的殘紙飛舞中，李為請收到了同門傳訊：薛家大公子逃獄了。

這下譚九知道了幕後人收集這麼多魄的目的所在，不過是混淆視線罷了。

解了一問的譚九又有了一問。

她手裡的木棍直指李為清，問：“你為何不用右手持劍？”

李為清下意識摸上自已的右臂：“這與譚姑娘無關，姑娘如今指著我，可是要與我動手？”

話落，譚九的身形逼近李為清：“正是。”

譚九為試探李為清，處處不留情，然而明明表現的甚為看不上譚九的李為清處處躲避，最終尋了個空隙，消失在了森林中。

“找回的魄就拜託姑娘了，為清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