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但如果不是人呢？

老李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陳千年這種近乎瘋狂行為的懷疑和不屑。

他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當他看到陳千年那蒼白的面孔，那佈滿血絲的雙眼，以及那急促的呼吸，他的內心忍不住開始動搖。

老李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他的眼神中沒有了往日的戲謔和譏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他開始懷疑自已的判斷。

難道陳千年真的是在用這種超乎常人的方式，去尋找那些他們反覆看了無數次的微小線索嗎？

這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

監控室裡的氣氛變得凝重，只有螢幕上不斷閃爍的光影和陳千年那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聲。

老李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陳千年的身上，他開始意識到，陳千年，似乎真的是在企圖從中找出線索，而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左上，停。”

陳千年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監控室的寂靜。

他的命令簡潔而有力，操作員的手指如同被電流啟用，瞬間在鍵盤上跳躍，左上角的螢幕應聲而停，畫面定格在一個模糊的瞬間。

剩下的四個螢幕依舊在不斷加速，畫面如同流水般快速流動，人物和物體的移動變得模糊不清。

但陳千年並沒有讓這些畫面繼續播放太久，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其他螢幕，緊接著下達了新的指令。

“中間，停。”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操作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中間的螢幕畫面瞬間定格。

陳千年的眼神緊盯著螢幕。

“左下，停。”

“右下，停。”

“右上，停。”

陳千年的命令一個接一個，操作員的動作如同機械般精準，每一個螢幕都在他的指令下停止了播放。

當五個螢幕上的畫面全部定格，監控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千年身上，他們知道，陳千年可能已經找到了他們之前忽略的線索。

雖然他們依舊認為像是陳千年這樣操作，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可他們卻莫名的對他有一股信任。

陳千年的身體突然失去了之前的緊繃，他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癱軟在座椅上。

頭顱微微垂下，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顯然，剛才那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已經耗盡了他的精力。

他輕輕喘著粗氣，胸膛隨著每一次呼吸而起伏。

副局長趕緊走了過來，低聲說道：“陳先生，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比起其他人的不敢置信，他絕對是全場人裡最為信任陳千年的。

或者，不算是信任陳千年，是信任九處。

陳千年微微抬起頭，他的眼神雖然疲憊，但依舊堅定。

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雖然微弱，但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不，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說著，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已經被暫停的五個畫面。

“看出什麼了嗎，老李。”

沒有自已解讀，陳千年默默開口，臉龐被光芒照耀。

“……”

老李眉頭緊鎖，他不斷的掃過，緊接著好像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猛地瞪大了眼：“乞丐！”

在監控室的五個螢幕上，畫面雖然定格在不同的場景，但每一個場景中都有一個共同點：

一位四肢不全、瘦弱得彷彿只剩下一層皮的老人，正躺在地上乞討。

五個監控畫面，都有他的存在。

“但是……”

老李再次皺起眉頭，看向陳千年：“這恐怕只是巧合吧，這麼一個乞丐，要如何作案？亦或者是你認為，他只是一個線索？”

他現在已經對陳千年心服口服，不管別的如何，他能夠在如此快速的監控畫面中捕捉到同一個人，這種恐怖的思維以及眼力就足以讓他膜拜。

老李這種人很犟，但同樣對於人才也會不恥下問，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不，就是他。”

陳千年搖了搖頭。

“就是他？！”

老李深吸一口氣：“你認真的嗎，線索在哪，證據在哪，一個乞丐老人根本無法做到這種事情，更別說他還失去了四肢，連對付一個年輕女性都勉強，更別說犯下連環殺人案。”

“沒有證據。”

“這種事情人當然做不到。”

陳千年依舊還在看著監控上的畫面，嘴角微微翹起，語氣莫名：“但如果不是人呢？”

話語如同一把冰冷的刀刃，劃破了監控室內原本沉重的氣氛。

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深意，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圍空氣似乎真的冷了下來，溫度驟降，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寒流在室內蔓延，讓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不是人？”

老李瞬間有些失望的看向陳千年。

他是一名堅定地唯物主義，無神論者。

不是人這種話，他不想說，也不想聽到。

“副局長……”

老李不準備和陳千年爭辯，而是看向副局長。

他認可陳千年的洞察力以及思維，可不代表會認可他的想法，不是人這三個字一出，他相信哪怕自已什麼都不說，副局長自已會懂的。

然而……

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副局長似乎對陳千年百分之一萬的信任，所以根本都沒有看老李一眼，表情凝固的看著陳千年：“陳先生，你認真的嗎？”

“……”

陳千年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搖了搖頭，默默說道：“現在，全城監控搜尋這個乞丐的行蹤，我今天晚上之前就要知道他目前所在位置。”

“……”

副局長深吸一口氣，立刻說道：“立刻，全域性上下動員起來，給我搜尋這個乞丐的蹤跡，快！”

老李不可思議的看著副局長。

身為公安副局長，他竟然相信陳千年的神鬼之說？！

不過，他沒有說話，至少陳千年現在下達的這個命令也是他現在想要做的。

偵辦這麼久，好不容易到現在才勉勉強強抓到一個線索，老李可不想放過。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那到時候就需要看他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