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凌晨一點多。

鬱天青騎著共享單車開著手機導航騎行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找到這家叫"星芒"的酒吧。

距離他接到沐白的電話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一個小時前,他洗漱完已經上床睡覺了,準確的說,剛剛進入了夢鄉,便被一陣手機振動吵醒了,他煩躁的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當看清來電顯示是"岑沐白"三個字時,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沐白為什麼會在凌晨給他打電話?

天青頭昏腦脹的一時也沒想太多,但本著室友之間要互幫互助的精神,他還是很快的接通了電話。

電話裡面傳來沐白有些口齒不清黏黏糊糊的聲音,鬱天青一聽,便知道他這是喝多了,那天在一起吃飯,沐白喝多了,說話就是這種吐字不清的狀態。

"鬱…天青-我在…星芒…酒吧!趕緊來…你趕緊…過來…接我!"說完這句話,沐白便毫不遲疑的撂了電話,也不管天青有沒有聽清楚,或是願不願意過去接他。

"真是…任性妄為的少爺啊-"

天青坐在床上用力搖晃了下腦袋,無奈的揉了揉頭髮,又抹了一把臉讓自己快速清醒過來,然後拽過擱在床尾的長褲利落套上後,直接從床上一躍而下。

天青雖然不常去酒吧,但好歹也去過幾回,不過顯然,這個名叫"星芒"的酒吧跟他以前去過的不太一樣。

好在百度地圖上顯示“星芒”離他們學校並不太遠,半夜三更也不好攔車,於是他在大門口掃了個單車一路導航找過來。

"星芒"比起一般的酒吧更加的高檔奢侈,即使還沒進去,僅從它所處的地段和門臉裝修的豪華程度也能夠一眼看出來,要不然鬱天青也不會找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地方。

離酒吧不到1000米的距離有不下三個四星級酒店和一個五星酒店,還有幾處高檔寫字樓,這裡是江市最高檔的酒吧夜店聚集的娛樂一條街。

"您是鬱先生吧?"鬱天青在停車點鎖好共享單車後,一路跟著導航剛走到酒吧門口,門口的一名服務生便朝他走過來,一邊開口詢問一邊自我介紹:

"您好,我姓陳,您可以叫我小陳,我是"星芒"的服務生。"

"嗯-我姓鬱。"天青原本正要給沐白打電話,聽到服務員的話後,將電話塞回了口袋。

"岑少怕你進不來,讓我在這兒等您!"服務員微笑著解釋:

"岑少喝完酒後有點不舒服,您隨我進來吧!"

鬱天青乍一聽還有點納悶,他怎麼就進不來了?但是很快回過神來,這裡應該是那種會員制的,有錢人揮金如土,私密性和保密性都相當高階的那種私人場所。

如果沒有熟人領著他可能還真進不來。

天青沒說什麼,跟著服務員走進"星芒"酒吧。

雖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酒吧里人還不少,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圍坐在卡座裡低聲談笑,吧檯那兒也坐著不少孤單寂寞形單影隻的買醉人。

或獨自買醉,或談笑風生,整個空間裡流淌著讓人沉醉又放鬆的愜意和奢靡。

鬱天青掃了眼正中間的小舞臺,一個他看不出來是什麼風格的女歌手正抱著麥克風如痴如醉,如訴如泣的唱著他完全聽不懂的歌曲。

"我說了-滾開-離我遠點,沒聽見嗎?"沐白歪靠在角落裡一個小卡座的沙發上,他煩躁的眯著眼睛,不悅的盯著第n次想要湊上來搭訕的一個年輕男人。

今晚酒保給他調的是假酒嗎?只喝了兩杯,他就頭暈眼花的了。

光看外表,這名搭訕的男人長的還不錯,身材也挺健碩,就是一雙過分歡脫的桃花眼,怎麼看怎麼像渣男。

" 岑少-我請你喝酒,賞個臉唄!"年輕男人挪動身體更加的靠近沐白,一雙桃花眼裡泛著勢在必得的光澤,

"我叫利澤,利氏科技的少東家!你知道利氏科技吧?"

沐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極為不爽的坐直身體,這隻蒼蠅真他媽的吵啊!嗡嗡嗡-吵得他腦袋更疼了!

既然說人話他聽不懂,沐白決定自己受點累,身體力行給他上一節生動形象的體驗課,讓他明白明白做個人的道理。

"利總,利總-"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吧檯酒保見狀趕緊上前對著利澤鞠了一躬,委婉的勸阻道:

"請利總見諒,岑少今晚不太舒服,您別在這兒打擾他,可以嗎?"

這位酒保跟其他的服務員不太一樣,他在"星芒"已經做了很多年了,在"星芒",各式各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什麼樣的人能招惹,什麼樣的人要避而遠之,他心裡門清。

這位岑少是王家二少特意關照過的客人,前幾次過來都是王家二少親自陪著過來的,今晚他雖然是自己一個人前來,但是王家二少的電話很快就打過來,說他今晚有事過不來,讓他們看著點兒,照顧著,他所有的消費都記他賬上。

眼前這個姓利的雖然是利氏科技的少東家,但是人品說實話不太行,據說男女通吃,私生活混亂的很,而且利家比起王家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的。

"打擾?"利澤的桃花眼危險的眯起,忿忿的嚷道:

"我可是你們這兒的鑽石VIP,再說了,我跟這位岑少可是朋友…"

"朋你媽…"沐白聽著他在耳邊胡扯八道,終於忍不住伸手抄起桌上的一支啤酒瓶就朝著這姓利的頭上砸過去。

"沐白!"一隻大手將他的手和酒瓶一起按在桌上,沐白用力掙扎了下,完全動彈不得,他低咒一聲,猛的抬眼打算看看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

"住手!"鬱天青沉著臉和他目光對視片刻,

"你半夜三更把我叫來,就是讓我來看你怎麼用酒瓶給人開瓢嗎?"

"你來啦-怎麼這麼慢啊?"沐白眯縫了一下眼睛,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然後他掙扎了一下被天青緊緊按在桌上的右手,眉毛微微擰起,有些吃痛的道:

"撒手啊!手都被你按癟了!"

"哦-"鬱天青微微的怔了下才反應過來,趕忙鬆開手,順便將沐白握在手裡的酒瓶一併拿走了。

"你誰啊?"利澤不悅的站起身瞪著鬱天青,但是礙於身高差別有些大,他只能仰著臉瞪著眼,這樣一來不僅沒有一點氣勢加成反而顯得極為滑稽可笑。

"他是岑少的朋友,來接岑少回去的!"帶天青進來的服務生小陳趕緊開口回答。

"什麼朋友?"利澤冷哼一聲,桃花眼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男孩。

半舊的藍色牛仔褲和白色T恤,雖然個子很高,但一看就還是個學生,江市有好幾所大學,年輕的大學生們幾乎都是這種打扮。

利澤頓時抬高了聲音,完全不把鬱天青放在眼裡,他目光從天青身上移開,極為不爽的哼道:

"他說是朋友就是朋友了?我也是岑少朋友,而且我先過來的,我送岑少回家就行了,趕緊讓他走!"

鬱天清居高臨下的打量了一眼面前花裡胡哨的年輕男人,心中暗道:

真沒想到啊,自己半夜三更從熱乎乎的被窩裡爬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這個酒吧來接這位半夜買醉的岑姓少爺,竟然還被人質疑身份了!

岑少爺的朋友這身份很金貴嗎?還有人搶著當?

鬱天青心中鬱結,他真想大喊一聲,誰願意當誰來啊?他反正一點也不想半夜三更來接個醉鬼,而且這個醉鬼剛剛還想拿酒瓶要給人開瓢,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給按住了,眼前這個還在那大放厥詞的男人恐怕已經需要有人給他打12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