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很榮幸”賀震笑著看她“收藏了一件無價的寶物。”

林笙笙不知道賀震說的寶物是她還是衣服。

如果是衣服那她是有點心虛的。

不知道賀震是不是審美異常,但看起來這件衣服他真的喜歡的緊。連她做歪的縫線都用大拇指摸了一遍。

想到平時他也沒什麼新的衣服,可能連自已的審美還都沒有培養起來,林笙笙不免又對賀震產生了他並不需要的同情。

她有義務幫賀震把審美正回來。

“下次還給你做。”林笙笙向賀震保證。

最近村子裡農活基本幹完了,屬於一個短暫的農歇期,加上對知青點管控沒那麼嚴格了,大半知青都回家了。

剩下的只有林笙笙這樣在這裡結婚或者家裡7、8個孩子,房間又小,根本住不開的,這樣的知青也乾脆不回家了,在這裡還能賺點錢,給家裡省點糧。

王瑤就是這樣。

她家裡8個孩子,她是老二又是女兒,本來依著她的年齡輪不到她來,她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弟弟,只有最小的老八和她一樣是個女孩兒,王瑤父母重男輕女的嚴重,捨不得兒子吃苦,只好把王瑤放出來當知青。

要說王瑤一點怨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但家裡實在也是太窮,也沒辦法,她從小都是讓著自已的哥哥弟弟的,這已經形成一種習慣了,就連剛開始下鄉那麼苦,王瑤還是把自已的口糧分出來寄給了家裡。

沒辦法,王瑤父母只能說偏心,但王瑤也是他們都女兒,要說對她一點不好不關心也是不可能,就著時不時的一點親情套住了王瑤。

林笙笙昨天和王瑤約好了一起去市裡,他們兩個關係最好,也都留在了村子裡,相互之間也想有個照應,誰知今天去找王瑤的時候,發現王瑤竟然要回家了。

林笙笙是知道王瑤家的情況的,連忙問王瑤家裡出什麼事了,如果沒事王瑤是不會回去的。

果然,王瑤告訴林笙笙,她家裡給她來信說她媽媽病了,想讓王瑤回去看看。

林笙笙有點懷疑,但人家媽媽病了,她冒冒然說點什麼,倒顯得奇怪。

林笙笙只好叮囑了兩句,告訴王瑤如果有事情需要幫助告訴她,寫信或者發電報都行。

王瑤急匆匆的走了,這下村裡只剩下林笙笙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今天好不容易說通賀奶奶她要出去逛逛,林笙笙也不想浪費這個機會,她打算走走看看能不能搭上一輛去市裡的車。

林笙笙運氣不錯,剛剛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去城裡的牛車,她交了錢上車,掃眼一看車上一個熟人沒有,唯一一個認識的就是之前想坑她腳踏車的紅嬸。

紅嬸見她也是一臉晦氣,大眼白狠狠的剜了林笙笙一眼就扭過頭去,這種程度林笙笙也懶得理,只要紅嬸不在她面前說三道四,林笙笙自然樂的清淨。

但有時候人啊,就不能想。

牛車剛剛走起來,紅嬸就開始作妖了。她拍了拍旁邊大嬸的胳膊:“曉風,現在全面放開了,聽說你女兒前兩天去廠子裡上班去了?”

旁邊的大姨一聽紅嬸說就來勁了,這幾天她在村裡不管別人問不問都是逢人就說,大家聽煩了都躲著她走。

以前這張少紅也是,別人家有點好事聽都不聽轉頭就走,今天,這張少紅可是說到她心坎裡去了。

大姨驕傲的應聲:“是啊,我姑娘努力又命好,這不前兩天進了紡織廠,我聽人家說,開放之後別的廠子黃了不少,偏偏我姑娘的廠子效益好,竟然擴招了,以後我姑娘就算穩定了,一個月最少也能拿回家45塊錢吶!”

大姨聲音很大,生怕別人聽不見。

見大家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腰板又挺了挺。

紅嬸聽了也是酸酸滴,但還是接著道:“那老妹妹你以後可是要享福了,你姑娘啊就和我兒子一樣,以後就是城裡人了,不像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呀,老天想幫都幫不了,這不到底還是從城裡人變成農村人了,以後再生一窩鄉下丫頭,真在咱們這紮根了。”

這大姨也聽出來紅嬸意有所指,一時間也不接話了,她雖然想炫耀自已姑娘,但又不蠢,她與林笙笙無冤無仇,沒必要得罪林笙笙。

見車上沒人和她嘮,紅嬸還是繼續道,“還考大學,笑死人了,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大學命!”

林笙笙自然聽得出來紅嬸在意指她,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了,她也不惱,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我有沒有大學命現在確實不知道,但有些人都命確實不好,兒子不孝啊,自已進城把老孃留在農村受苦,有的人啊自已也是女人,但是瞧不起女人,自已是農村人又瞧不起農村人,可悲!”

“你,你罵誰兒子不孝?”紅嬸氣的一下子站起來,其他她都無所謂,兒子是她命根子,這個賤蹄子竟然敢罵她兒子?

正好前面路上有一塊大石頭,牛車顛了一下,紅嬸一下子趴在了車中間,正頭暈眼冒金星的時候,一抬頭看見自已頭正對著林笙笙,這不成了自已給林笙笙行大禮?

正要掙扎著起身,車又是一顛,紅嬸又行了個大禮。

林笙笙笑的溫溫柔柔,居高臨下看著她,雖然一句話沒再說,但是紅嬸感覺自已受到了侮辱。

要說言語諷刺兩句那就是女人之間的不對付,要是真的上手打林笙笙一頓,紅嬸還是不敢,惹惱了賀震,萬一那個狗崽子打自已兒子咋辦?

她使勁瞪了林笙笙一眼,悻悻起身朝著前面撒氣:“你會不會趕車啊,路陡不會說一聲?”

趕牛車的老漢可沒有讓著女人的意思,都是一個歲數的,還能讓她欺負了:“我背後又沒有眼睛,誰知道你站起來,坐牛車還站起來,摔趴下不是你自找的嗎?”

紅嬸氣急:“就你這態度,我看以後誰還坐你的車。”

那老漢呸的吐了口唾沫道:“你不坐有的是人坐,你要不樂意現在就下去。”

紅嬸就不做聲了,真讓她下去?現在前不著村的她去哪都難。

紅嬸也是沒人緣的,這麼半天也沒人幫她說話。

車上又重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