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公司的車上，蕭瀟又接到了單位的電話
蕭瀟現在看到單位的電話號碼就頭疼
但是當他不情不願的接起電話，卻發現電話的那頭並不是其他領導，而是董穎那酥麻的御姐音
“喂，你是蕭瀟嗎？”
蕭瀟感到些許的驚訝
“哦，是的，隊長您好”
“哎呀，你說你直接將徐志勝頭弄下來不就完了，你還跟他聊什麼天，現在公司懷疑你跟徐志勝是同黨，搞的我都被我爸罵了，說我為什麼要安排你一個小孩在徐志勝的房間裡”
自責是蕭瀟的常態，現在的他又被愧疚包裹，心裡一沉，但還是冷靜的回答
“抱歉，是我的問題，我現在回公司了，先接受調查，晚點聊吧”
“好好好，但是你也不用太擔心，公司不一定把你怎麼樣，好在你還是實習，又不是正式員工，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順其自然就好，沒事的”
“好的，謝謝您”
“你就該說什麼說什麼，別隱瞞，實話實說就好，知道吧”
“知道，我心裡清楚的很”
“好，那就好，放寬心，啊”
“好的，知道了，謝謝，您掛了吧”
“好，那就回見”
“回見”
2.
回到公司，十二分社的會議廳門口，蕭瀟看見兩個保鏢站在門前，他心裡暗自叫到大事不妙
一種慌亂在他的心裡炸開了，他強迫自己擺出一副撲克臉，強壓心裡的慌亂，敲開了會議廳的大門
“請進”
這熟悉的聲音是董虎，蕭瀟印象深刻，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然而當他推開門的一剎那，發現裡面坐著的全是大領導，除董虎之外還有葉軍與十二分社和其他分社的領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了這個未成年人的身上
他雖強裝鎮定，但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面無表情，裝作冷靜
然而大家還是看出了他的慌亂，於是由董虎開口說道
“不要緊張年輕人，我們都是同事，聊聊天而已”
董虎的聲音與笑容，正如梁七所言，具有誇張的感染力，那是一種無法複製的風度與氣質
蕭瀟的內心逐漸放平，他打量著董虎
他的西裝非常考究，整潔，黑白色調的搭配在這個人身上似乎最為合理
他帶著一副眼鏡，鬍子刮的乾乾淨淨，乾淨的背頭，一點都不油膩，明明還在中年，卻有一種老者的智慧，給人一種獨特的舒適感，就像魔法，太神奇了
蕭瀟先是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
“下午好，各位領導”
董虎驚喜的說“噢，你聲音挺好聽的”
“謝謝您”
“請入座吧”
蕭瀟坐到了長桌的另一邊，與董虎面對面
“蕭瀟，對吧”
“是的，是我”
“十七歲，還讀書嗎”
“當然，寒假就快結束了，我還要回去高考”
“那這樣，為了確保你可以回去高考，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好嗎”
“好的，請問吧”
董虎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一份檔案，開始了對蕭瀟的提問
“你跟徐志勝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是否曾故意放其逃脫”
“是的”
“原因是什麼”
“想跟他聊聊而已”
“聊什麼”
“一些思想上的觀點”
“什麼思想”
“殺人的思想”
“你跟他是否在此思想上產生了某種共鳴”
“我想是的”
“現在還共鳴嗎？”
“不知道，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會議桌前的領導們聽到這話之後都面面相覷
尤其十二分社總經理葉軍，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也沒想到蕭瀟會這麼實誠
“董事長，這個孩子還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看不見得吧”
董虎直截了當的告訴他
“依我看，這個孩子具有遠超同齡人的判斷力和自我認知能力，也就是說，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對吧”
他將目光放回到蕭瀟的身上
“是的先生，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因此，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罰”
“任何處罰，是嗎？”董虎輕輕的調了一下眉毛，就像一個老頑童
但是葉軍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他緊張的盯著董虎，顯然猜到了接下來董虎要說什麼話
“如果公司判斷你已經被徐志勝的言論影響或者你就是徐志勝同黨，要處死你，你也願意嗎”
“董事長，這個…”葉軍終於忍不住了
董虎卻一抬手打斷了他
“讓這個孩子先說”
所有人的目光又留在了蕭瀟的身上
蕭瀟臉上不再有懼色，而是思索兩秒後很從容的回答
“不願意，當然不願意，我還想活著呢，但是如果公司要我死，我也活不了啊，而且，我知道公司向來最明事理，同樣不會殺明事理的人”
“可是，徐志勝的同黨可不能算是明事理的人吧”董虎笑著說
“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在意這件事嗎？知道徐志勝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你對他了解多少”
蕭瀟立刻回答“是的先生，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說說看”
“依我看來，徐志勝不失為一個優秀的哲學家，一個可以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與道德去戰鬥的人
但是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個錯誤我可以保證我不會犯”
“什麼錯誤”
“沒有約束”
3.
包括董虎在內，所有的領導對蕭瀟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很期待
“說下去”董虎示意蕭瀟繼續
“在我的印象裡，上一個跟徐志勝很像的人是一個落榜美術生，後來他發動了戰爭”
董虎隨即朝蕭瀟投去了讚許的目光，旁邊的葉軍看到這一幕，安心了不少
“這個美術生與徐志勝一樣都是一個完美的理想主義者，他們在心中都有自己的正義，而且他們嚮往哲學，也可以說，他們就是一個哲學家
但是在我國曆代的許多君王，他們都是一個哲學家啊，他們都很喜歡哲學修養，而且心中擁有正義感
但是君王即是天，沒有人比天給更大，也就沒有人給他們約束，然而，不加以約束的正義，終究會成為罪惡
屠城，屠殺，種族滅絕，往往人類的許多浩劫都是不加以約束的正義所導致的後果
如您所見，徐志勝之所以有此下場，不就是因為沒有對自己的行為加以約束嗎”
4.
“那照你這麼說，我們應該怎麼樣去約束自己呢”董虎扔出了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在我看來，約束有兩種，一種是硬核約束，即為制度，法律的約束
一種是自我修養的約束，即為道德約束，而這個就需要後天接受足夠的教育，才能增強自己的自制力
法律的約束是對道德約束的最低標準，所以一個遵守法律的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好人，頂多就是一個人”
“那，之所以跟徐志勝產生共鳴的原因，你清楚嗎”
“是的，我清楚，因為我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我的陰暗面，他做了很多我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
又或者說，我看到了人類的陰暗面，那是一種不加任何約束，肆無忌憚的放縱自己內心深處黑暗的肆意妄為
我甚至敢說，他做了許多人心裡一直想做的事，其他人之所以沒做，只是因為怕而已”
“那麼，你可以保證你不做嗎”
“是的，我可以”回答的乾脆極了，不加任何的思索
“你憑什麼這麼回答”
“就憑我也怕死，如果我做了的話，先不說法律的制裁，公司也不會放過我啊”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放走徐志勝並跟他交流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都已經知道這會給我帶來麻煩了，我不想沒事找事”
“假設你不知道呢”
“會”
“理由不變？”
“是的，不變，但是還有一點就是，我會跟現在一樣後悔”
“後悔是因為公司要調查你，你覺得麻煩？”
“不是，是因為覺得自己蠢，看不出來是徐志勝的詭計”
對話暫緩了一會，領導們在眼神上有著微妙的交流，在會議期間，他們用筆不斷的在記錄關鍵的資訊
最後他們都與董虎有一個眼神交流，董虎心裡似乎有了答案
“那既然這樣的話，蕭瀟同學，我們問題呢基本上問完了，其他人還有沒有要問的”
過了一會，並沒有人提出疑問
“既如此，我就要宣佈本次會議結果了”
“沒事，董事長，您說吧”實際上蕭瀟已經視死如歸了
反正我很早就想死了，只是後來有了牽絆，有點不捨吧
“蕭瀟同學，經公司決定，給你委派一個新的任務”
“好的，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