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被她的怒氣嚇住,神情怯懦了一瞬,又變成了急切,他對著溫青檸哀聲請求:

“溫小姐,擺脫您去看看我們家少爺吧!他要把自已折磨死了!”

溫青檸想要詢問他關於沈煊的情況,男人卻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是一味地對著她請求。

她低頭沉吟,還是放不下對沈煊的擔憂,嫌棄地看了一眼男人,催促他:

“行了,不要說了,我去看看沈煊就是,他現在在沈宅?”

沈管家大喜,連連點頭,急切地走在她的身前,神情憂愁地告訴溫青檸有關沈煊的情況。

“少爺當初逃跑被老爺帶回來!”

才剛剛開始,他幽怨的眼神就瞥向了溫青檸,讓她有些難堪。

所幸他只是隨口一提,很快又接著說了下去:

“老爺大怒,甚至對少爺動了手,然後就把少爺關進了自已的房間,讓他冷靜冷靜,好和季小姐完婚。”

沈伯父竟然動了手?溫青檸暗想,有些不敢相信表面老好人一般的沈父竟然會打沈煊,但沈管家已經這麼說了,自然不會有假。

這讓溫青檸更加擔憂起沈煊的狀況來,他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沈父就因為自豪對他十分溺愛,別說動手,可能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

她直覺沈煊不會就此屈服,沈管家的話也印證了這一直覺:

“老爺也是一時間氣急了,誰知道少爺竟然鑽了牛角尖,忤逆起老爺的意思來。“

沒等沈管家說出沈煊是如何忤逆的,他們就已經抵達了沈宅。

她急匆匆地向沈煊的房間走去,沈管家在身後大聲請求:\"溫小姐,請您一定要勸少爺想開啊。”

溫青檸心中無奈,站在沈煊房門前,深吸口氣才抬手輕輕敲響。

側耳細聽,房間內完全沒有動靜,像是根本沒有人待在裡面。

她眉頭緊鎖,再次抬手敲了敲門,高聲喊道:

“沈煊?你在裡面嗎?是我。”

房間內先是一片沉寂,突然有了些動靜,溫青檸細細聽著,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她還想再說,沈煊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青檸?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想看看你。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你不想看看我現在的情況嗎?”

咬了咬牙,溫青檸大聲地把自已擔憂的情緒傳遞了進去,又仔細聽著房間內沈煊的反應。

腳步聲漸漸接近,她急忙直起身,一臉擔憂地看著房門,聽見咔嗒一聲門開的聲音,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推開了門。

“青檸?”

沈煊被她突兀的動作向後一退,驚訝地看著她。

透過沈煊與門之間的縫隙,她觀察了一番房間的情況。

窗簾緊閉,光線昏暗,只有床頭有一盞柔和的燈,床邊還有玻璃的碎片和大片的水汽,她還想再往裡看,沈煊已經不著痕跡地拉了拉門,用自已的身體擋住了。

但這些情況也足以讓溫青檸知道沈煊的確出了事情。

她抬頭看著他,曾幾何時,這張清俊的臉,冷清的氣質貫穿了她的童年到現在的所有時光。

她曾經無比迷戀他偶爾的溫柔,一想到他就滿心歡喜,現在卻物是人非。

“你在幹什麼? ”

她語氣平靜,與沈煊對視的雙眼卻暗藏怒火。

縱使兩個人已經不能回到從前,她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在她看來十分堅韌溫柔的男人,要蝸居在小小的房間中自怨自艾。

聽見她的質問,沈煊有些啞然,挪開了眼睛不再直視著她。

“你在幹什麼? ”

她又問了一遍,濃重的失望刺痛了沈煊的內心。

“我……”

他看著門框,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已的痛苦。

溫青檸等不到解釋,看著他蒼白的側臉,冷笑著幫他解釋:

“你?因為自已弱小就頹廢的你?還是因為自已無能為力就逃避的你?沈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沈煊被她的話激怒,他的確在逃避,更多的卻是因為想反抗這一樁根本不顧及自已意願的婚姻!

他猛然轉回視線,幽深的目光中帶著憤怒,嗓音也因為情緒激動失去了以往的平靜:

“我沒有變成這樣!是,我的確在逃避,但我只是不想與我不愛的人結婚!”

看著溫青檸震驚的樣子,他低下聲音,滿眼痛楚:“這也有錯?”

溫青檸的確十分震驚,但也有些喜悅,激起了沈煊的鬥志,一時的難受可以慢慢疏解。

她原本凌厲的目光柔軟了下來,輕言細語地安撫他的情緒:

“這沒有錯,但是你為什麼要懲罰你自已?用折磨自已的方法來反抗這一切呢?”

沈煊針鋒相對的氣勢不由得一洩,溫青檸見狀,擔憂的情緒完全顯露,關切地看著他:

“這樣讓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多難受?”

情緒的爆發過去,他冷靜了下來,看著她的眼裡有些喜悅。

“所以你很擔心我?”

他臉色還很蒼白,卻固執地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無奈的情緒一閃而過,溫青檸硬下心腸,笑道:

“除了我,你的父母親人都很擔心你。”

沈煊看著笑顏如花的她,不肯放棄:“你呢?也擔心我?”

“自然是擔心的!”

看著他喜悅的神色即將浮現,她有些不忍,卻還是果斷地掐滅了他的妄想。

“但是,這只是朋友的擔心,和沈伯父他們一樣,不摻雜別的情緒。”

男人神情暗淡,烏黑的眼眸看著她的雙眼:“明明之前,難道那都是假的?”

聽他提起以前,溫青檸眼神一黯,隨即勾起一個幸福的笑容:

“那是從前,從前不能和現在一樣,我……”

她猶豫一瞬,還是打算說出來徹底讓他死心:

“而且我已經和蔣昀澤領證了!“

領證?沈煊感覺自已似乎來到了深淵,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無盡的冷意。

他不敢相信這件事,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溫青檸吃痛,剛想要痛呼,就聽見他低聲怒吼:

“我不相信!你們並沒有舉辦婚禮,你一定是在騙我!”

“我沒有……”她想辯解,卻感覺到沈煊的手轉而掐住了自已的腰,男人的臉也朝她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