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老爹吃得這麼香,小陸梨非常開心。

她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看陸老爹吃得高興比她自已吃到還能讓她開心。

所以不管有什麼好吃的,她都時時想著她的阿爺。

就是人家給的半顆糖,她都得揣回來再掰一半給陸老爹才行。

她這種行為在顧牧野看來就是純純的犧牲奉獻型人格。

顧牧野真是看她那個樣子就來氣。

那個死老頭對她一點兒都不好,她竟然還那麼死心塌地地對他好,這丫頭的腦子是不是瓦特了?

他才是真心實意對她好的那個人。

……

“阿爺,你慢慢吃,我去餵豬了。”陸梨道。

陸老爹頭都沒抬,看都沒看陸梨一眼,繼續埋頭吃自已的。

陸梨也不生氣,笑意盈盈地朝顧牧野走過來。

“哥哥,我要去餵豬了,你要在這裡坐著休息會兒,還是跟我去餵豬?”

顧牧野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他從來就沒有餵過豬。

也沒想過自已有朝一日會去餵豬。

什麼豬那麼有福氣啊?

還得他顧大少爺親自來喂?

顧牧野第一次聽人問他要不要去餵豬。

所以他一時之間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立馬說道:“當然是跟你去餵豬了,我來你家住就是為了照顧和保護你的,所以我們倆必須隨時隨地地形影不離,明白嗎?”

陸梨:……

小陸梨當然不明白。

她在家裡怎麼還需要人照顧和保護了?

她家裡很安全啊!

至於照顧,一般來說她是照顧人的那個。

“你……照顧我?”

小傢伙兒真誠發問。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顧牧野被小陸梨這麼一問,問得有點子心虛,但是陣勢不能下來。

所以他來了個虛張聲勢。

“當然了,你看看你這過得什麼日子,是個人都能欺負你,連你自已的親爺爺都不疼愛你,我這個人最看不得別人被欺負,尤其是小孩兒,所以我得幫助你。”

顧牧野說得特別正義凜然,差點兒把他自已都給騙了。

要知道,往往他才是欺負人的那個。

尤其是小孩兒,老被他欺負。

陸老爹聽到他講這話,多少是有點心虛的。

但他什麼也沒說,繼續埋頭吃他的飯,就當什麼也沒聽見。

小傢伙兒倒還是有點兒感動的。

畢竟除了媽媽以外,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麼維護過她。

就是不知道在這村子裡,到底是顧牧野保護她多一點,還是她照顧顧牧野多一點。

這真的是個問題。

“謝謝你。”小傢伙兒突然沒來由地道。

被突然感謝了的顧牧野一下子有點不習慣。

他沒有對別人好的經驗。

所以對別人突如其來的感謝也不是很習慣。

“謝我什麼?”顧牧野問。

“謝謝你想要照顧和保護我。”陸梨說。

雖然暫時還沒有被照顧和保護到,但是對她有這份心意,她就應該感謝。

顧牧野摸了摸耳朵,這是他不好意思或者不自在的時候的一個小習慣。

“這不是還沒開始正式照顧和保護呢嘛,等你被我照顧和保護到了再說感謝也不遲。”顧牧野說。

小傢伙兒卻目光澄澈地盯著顧牧野,“你有這個心我就該謝謝你。”

啊……

這……

整得顧牧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怎麼還覺得有點兒怪感動的呢?

咱們的顧大少可向來不適合煽情。

一煽情他就受不了。

“好啦好啦,快餵豬去吧,等你的山花餓死了。”

“嗯嗯,走吧。”

……

陸梨帶著顧牧野來到門口,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裝飼料的那種編織口袋和兩把刀

一把很長,一把就跟普通的菜刀一樣。

她把編織袋平鋪在地上,然後在上面放一塊小木板。

小木板放好以後,陸梨指著靠在牆邊的一棵芭蕉對顧牧野說:“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了,你幫我把這顆芭蕉放下來,芭蕉頭放到木板上。”

顧牧野點點頭,心裡挺高興。

這麼快就能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他覺得很自豪。

他按照小陸梨說的,把芭蕉樹給她放好。

沒想到這一棵小小的芭蕉樹還挺沉。

“平時都是你自已搬嗎?”顧牧野問道。

“不一定,大部分也是請別人幫忙的,芭蕉樹太重了,都是實心的,我力氣小,實在找不到人幫忙,我就自已找一棵小的搬,或者剁紅薯葉喂。”

顧牧野聽小陸梨這麼說,又在心裡狠狠心疼了一把。

太苦了。

太苦了。

真的太苦了。

這才多大呀?

怎麼就要過這麼苦的日子?

黑咖啡都沒她苦。

小孩子不是都應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嗎?

小孩子就是應該享福的呀!

這小孩兒怎麼把自已過得這麼苦?

……

小陸梨開始熟練地開始切芭蕉剁芭蕉。

顧牧野就蹲在旁邊專心地看。

明明她的手那麼小,看上去連拿刀都費勁,但是她動作還挺快。

顧牧野在一旁看著都震驚了。

“你切這個切多久了?”

“你說芭蕉?”

顧牧野點點頭。

“看你還挺熟練的。”

“嗯嗯,挺久了,媽媽不在了,就是我切,阿爺腿腳不好,幹不了這些,所以基本上家裡的這些活兒都是我乾的。”

聽陸梨這麼說,顧牧野沒好氣地朝屋子裡看了一眼。

“他幹不了,你就能幹?他腿腳不好,你還是小屁孩呢!你怎麼什麼都攬過來幹了?”

陸梨知道顧牧野是在維護他,所以哪怕他口氣不好,她也不生氣。

相反,還挺高興的。

能被人維護是一件開心的事。

“沒事,我能幹,大家都說我厲害呢!”小陸梨自豪地說。

“是挺厲害的,小小年紀就撐起一個家了,能不厲害嗎?”顧牧野回道。

“你真的要在我家住嗎?”

小傢伙兒一邊剁著芭蕉,一邊跟顧牧野聊起了天。

“當然了,我這都跟你回家了不是,怎麼著?你還想趕我走不成?”

顧牧野立馬緊張起來。

這小孩兒心思多,他不得不防著點。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家沒有床給你睡啊,你準備睡哪兒?”

顧牧野想了想,這確實是個問題。

不過,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立馬眼睛就放光了。

“你家還有紙板嗎?就你墊在地上睡的那種?”

小陸梨點點頭,“有的。”

“那你幫我在你床旁邊也墊一個床,我就睡你旁邊。”

小傢伙兒聽完,一下子眼睛就瞪得圓鼓鼓的。

這是嚇到了。

她可牢牢記得媽媽說的話,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樣的,不能睡在一起。

男女有別啊!

顧牧野看她那個眼神,瞬間就有一種自已被小陸梨當成流氓看了的感覺。

這小傢伙兒,心思還挺深。

不過這也說明人家媽媽安全教育做得好。

“我要保護你啊,不睡在你身邊怎麼保護你?”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們雖然睡得近,但你睡你的床板,我睡我的床板,互不干涉的,明白嗎?所以沒有關係,再說,你還是小孩兒呢!”

“哦……”

……

小陸梨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這樣是可以的嗎?

應該是可以的吧!

人家城裡人比他們農村人講究多了,顧牧野都說可以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小陸梨這麼在心裡做自我安慰。

主要是她其實內心裡不排斥顧牧野,所以才覺得這樣是可以的。

畢竟顧牧野早上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又對她那麼好,還要保護她呢!

她要是不給人整一張床,好像怎麼著都不太合適。

顧牧野是不知道她的這些個內心活動,不然的話一定要再好好給她說(說)教(通)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