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司機正專心開著車。

他給顧家當了三年司機了,因為技術好,為人穩重踏實,所以很受器重。

他現在的年薪已經達到百萬,這可是一個讓人眼紅的數字,相當於一個大型企業中級管理的年薪了。

所以他幹得非常賣力。

顧震霆還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是顧氏秘書部的一個小姑娘。

顧家的人都非常知人善用,更懂得留住人心,所以顧氏才能在競爭如此激烈的今天長盛不衰。

顧家夫人沈慧心和她的獨子顧牧野此刻正坐在後排。

沈慧心經過一路的奔波,此刻正在閉目養神。

至於顧牧野,不知道是在聽歌還是聽小說,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這去往東橋村的山路可真是太不好走了,好在他技術好,這要換個人開,不知道得拋錨多少次?

不過他也真的是第一次開這麼難走的山路。

難怪這地方這麼窮呢!

這交通這麼不方便,鬼都不願意來。

沒人願意來就沒錢可以賺,可不是得窮。

司機一邊心裡嘀咕著,一邊眼望前方。

突然有個什麼東西從山上一骨碌地滾了下來。

因為距離有些遠,他一時間也看不清滾下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在這種窮山僻壤的地方,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

估計是個什麼小動物吧!

他們在鎮上的時候還聽說這邊最近有野象出沒呢!

他當時心裡還捏了一把汗,就怕運氣不好讓他們給碰上。

雖然真正的野象他們沒見過,但野象傷人的新聞可屢見不鮮。

這換誰都得害怕。

不過市裡和鎮上的領導一再向他們保證,只要在大路,基本上是碰不到野象的。

野象也怕人。

……

司機趕緊緊急剎車,坐在後排的沈慧心和顧牧野因為重心不穩,全往前衝了,臉都被擠得有點變形了。

“怎麼回事?怎麼還突然急剎車了?”顧牧野質問道。

這位顧家的大少爺今年雖然剛滿十三歲,但是上位者的氣勢十足。

說實話,整個顧家,司機還就怕這個祖宗。

畢竟不管是顧老爺子還是顧震霆夫婦,人家都是素養極高的人,對他們是非常客氣的。

反倒是這位大少爺是最難伺候的。

畢竟出生在這樣顯赫的背景下,又剛好是叛逆期,心氣是有些大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炸毛。

這一聲質問,一下子就把司機給嚇住了。

緩了片刻,才回道:“回少爺話,前面山上突然滾下來個東西,所以我才突然緊急剎車的。”

顧牧野一聽這話,倒是頓時來了興趣。

本來這一趟他是不願意來的,但是沈慧心非死磨硬泡地讓他跟著一起來。

說是讓他來農村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淨化淨化心靈。

呼吸新鮮空氣倒是可以,至於淨化心靈那就大可不必了。

他的心靈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要乾淨。

最終他會答應下來,完全是因為沈慧心把顧老爺子給搬了出來。

他這個顧家大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這個老爺子。

主要老爺子動不動就要拿家法伺候他,他還不敢反抗。

畢竟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雖然還算硬朗,但也是有不少基礎病的。

這一不小心把老爺子給氣著了,整出個什麼意外來,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從山上滾下來個東西?什麼東西啊?我去看看。”

顧牧野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下車了。

司機一下就急了。

畢竟這地兒可不比京都,大少爺那麼金貴,這要是出個什麼問題,他一個小小的司機,就算是年薪百萬,也承擔不起呀!

幸好,沈慧心這時候開口了。

“你又想幹什麼?”

“下去看看啊!”

“等等,急什麼?等……”

沈慧心的話還沒說完,陸梨就自已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雖然她連人帶揹簍地從山上滾下來,但好在沒受什麼傷,也就擦破了點皮。

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完全比不上她的菌子重要。

她得趕緊爬起來看看,她揹簍裡的菌子怎麼樣,保住了多少。

這不看還好,一看小傢伙兒的心都要碎了。

明明剛剛已經撿了大半揹簍的菌子,現在就剩揹簍底的這一點兒了。

而且還都給碎完了,沒一朵好的。

這樣的菌子人家收菌子的是不收的,只能自已吃了。

可惜了,她剛剛還大概粗略算了一下,那大半揹簍菌子怎麼說都能賣個二十塊呢!

……

小陸梨根本不知道,她現在正在被一群人盯著。

探究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媽,原來那滾下來的是個小丫頭呀。我去看看她受傷沒有。”

顧牧野一邊說著,一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車。

這個小祖宗都下車了,其他人也不可能再在車上待著了,全都一起跟著下了車前去檢視情況。

包括原本在前面開路的鎮領導們發現沈慧心一行沒跟上來之後也倒回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跟在後面的市領導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跟沈慧心一起下的車。

“喂,小孩兒,你怎麼從山上滾下來了?你家大人呢?”顧牧野一臉好奇地對小陸梨問道。

原本正面對一堆菌子傷心的小陸梨聽到有人跟她說話,便揚起了頭。

看到顧牧野第一眼的時候,就目瞪口呆了。

畢竟咱們顧大少的皮相實在是出眾,就算是放在整個京圈富二代裡都都是數一數二的。

更不要說突然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東橋村了。

小陸梨一下子看晃了眼。

陸梨:這個小哥哥是真人還是假人啊?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喂,問你話兒呢,小孩兒,難不成是個……”

顧牧野“小啞巴”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陸梨就開口說話了。

“因為剛剛下過雨,山上路太滑了,我一不小心就給滑下來了,我阿爺在家裡,我是自已一個人出來撿菌子的。”

顧牧野聽了很是震驚。

這小孩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樣子,怎麼自已就上山了?

而且還是在雨後,她自已也知道雨後路滑,她還往山上跑?

吃飽了撐的?跑山上鍛鍊身體?

顧牧野又細細看了小傢伙兒一眼。

也不像那麼回事兒啊?

這小丫頭瘦瘦小小的,手上的骨頭異常突兀,一看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家人是不給她飯吃嗎?怎麼能瘦成這猴樣?

就在顧大少還想開口問的時候,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

“陸梨,怎麼是你呀?你從山上滾下來的?有沒有受傷啊?”

說話的是鎮長,他是認識陸梨的。

這個小傢伙兒在東橋村也算是個小人物。

村裡人都說她是個小喪門星。

自從她出生以後,她爹就跑了,她媽媽沒幾年也死了。

全家就剩她和她爺爺。

她爺爺還癱瘓在床,需要她一個小孩兒來照顧。

她的身世可以說是非常可憐了。

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都很同情她。

鎮上還專門為她申請了貧困補助。

但是東橋村的村民們對她可就沒這麼多善意了。

最主要還是她運氣不好,碰上了個遭人恨的爹。

她爹陸大寬原本是村裡第一批跟著鎮上組織的人才計劃去城裡找工作的。

但是花花世界迷人眼。

陸大寬一到大城市裡,看到城裡人開著豪車住著豪宅,穿得又那麼光鮮亮麗的,他心裡就不平衡了。

他也是人,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憑什麼他就得在工廠裡沒日沒夜地扭螺絲?

一天干十二個小時,下了班人都累傻了。

每天吃得也是一些看不下眼的東西,他吃一回吐一回。

偏偏他這麼努力這麼辛苦,勤勤懇懇一個月掙得還不夠人家一頓瀟灑的。

他突然意識到,時代不同了,按部就班是掙不到錢的。

人生在世,也就活著一輩子,他也想嚐嚐那紙醉金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