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眠之夜

“這些錢也夠買糧食，我們可以用稻草蓋在身上，不礙事的。”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了，我感覺我在揭開你們的傷疤。”

“大人體恤民情，是萬民之福，也是臣的福分。”

彭浩剝好了一個地瓜，塞到了顧知許的嘴邊。

顧知許接過地瓜，掰成兩截，一大半遞給了太子，剩下的給黎落水。

“太子殿下，地瓜可是人間的美味，你一定要嘗一嘗。”

“我又不是沒有吃過。”

太子瞟了一眼，回想起自己吃泥巴的日子，被自己的親兄弟騎在背上，學狗叫，還要吃他們掉在地上的東西。

自己要是不從，就會被他們狠狠地抽打。

“大哥哥，很好吃，我喜歡，我小時候沒飯吃的時候，孃親會給我烤地瓜吃。”

黎落水開心得像個孩子。

“浩浩，可否燒點熱水，讓我們洗一下澡。”

顧知許抓了抓自己的後背，在火炕旁邊，更癢了。

“要熱水嗎？沒問題，糧食倒是沒有，水管夠。隨便洗，反正外面全是積雪。”

彭浩興致勃勃地吩咐小廝準備著。

顧知許注意到太子一直不說話，不自然地看向太子。

“小弟弟，你就先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我和太子殿下外出走走。”

“大哥哥，我也要去。”

“大俠，你幫我處理一下門前的積雪吧！”

彭浩心領神會，拉住了黎落水。

顧知許拉著太子殿下起身，兩人悄悄地朝外面走去。

“知許，此次前來，我對你有了新的看法，你是一個為人正直，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太子眼眸驟然一縮，目視著前方。

“太子殿下，你到底怎麼了，一臉委屈的樣子，我感覺你一點也不開心。

我們這次來到了這裡，看清了貪官汙吏的真實面目，這他讓你很難過嗎？

還是說，我處處搶了你的風頭，讓你沒有用武之地，讓你感到不爽。

平時都是你對我指指點點，讓我小心謹慎。出了皇宮，你卻像個小孩子一樣，什麼都畏手畏腳，不知所措。”

顧知許瞥了一眼太子，觸碰了一下太子的指尖，如同觸電一般，又縮了回去。

“我沒事，你能處理好這些事情，是萬民之福，我沒有看錯你。”

太子擠出一絲微笑，眼底卻透出一絲寒意，不寒而慄。

“說得這麼官方，我不不好多問，畢竟，在宮闈之內，爾虞我詐，都是常有之事，你能活到現在，全靠你的小心謹慎，低調謙虛。

我一直想知道面具之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每次你說話，又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你是開心，還是難過。

你有你的苦衷，我便不再勉強。”

顧知許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指尖觸碰了一下太子的衣袖。

“人間疾苦，我其實都明白，身為太子，我沒有選擇。”

太子欲言又止，依舊沒有放慢腳步，向前走去。

“說實話，跟你在一起，我又想起了我的結拜兄弟白光君，他跟你一樣，總是保持著面癱臉。

昨天晚上，靠著你睡，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差點就喊出聲音來。

我和他曾經在山洞裡發誓，要一起為民謀福利，一起仗劍走天涯，永不離棄。

可是，選拔考試的時候，他卻悄悄地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蹤影。

能打聽的人，我都問遍了，怎麼也沒找到。”

顧知許一邊說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太子紅了眼眶，放慢了腳步，鼻子抽搐了一下。

“太子殿下，你說我是不是有病，我發瘋了一樣，想念一個男人，我大抵是丟了理智。

可是，見不到他，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他至少要說一聲告別，然後再走。

要是有什麼苦衷，我都可以理解他。”

顧知許擦了擦眼淚，望著一望無際的白雪，彷彿置身於冰窖之中。

“聚散終有時，他可能一直在你身邊。”

太子殿下握著顧知許的手，安慰道。

“太子殿下，請恕罪。我本來想安慰你的，沒想到，變成了你安慰我，都怪我不好。

在你面前，提起別的男人，你不要生氣。

我的白光君估計不會回來了，我以後就留在太子身邊，為太子殿下掃清一切障礙。”

顧知許笑了笑，努力將眼淚塞回去。

“知許，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誰也不會知道你軟弱的一面，你依然是大水牛，壯得跟牛一樣的大猛男。”

太子頓了頓，拍了一下顧知許的肩膀。

有時候，真想解開面具，告訴顧知許，自己就是白光君，一直都在他身邊。

若他知道我是白光君，一定會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全力以赴為我擋住暗箭，或許會丟了性命。

隱瞞我的身份，就是對他最大的保護。

曾經看過我的摯友，都不曾逃過命運的詛咒，就倒在了我的面前，沉沉地睡去。

“好的，太子殿下！你可要開心一點，只有你開心了，我才有動力幹活。

要不然天天看著你的苦瓜臉，我就沒有啥心情當吏部尚書了。

天天不是得罪這個，就是得罪那個，還要被暗殺，我真的太不容易了。”

顧知許含笑道，一把挽住了太子的肩膀。

兩人平復了心情，回到了縣令的府邸。

“太子殿下，大人，已經燒好熱水了，你們可以洗澡了。”

彭浩說道，站在左邊引路。

“給太子殿下準備一個屏風，他不習慣被人看到。我就無所謂，隨便別人怎麼看。”

顧知許跑到彭浩的跟前，說道。

“太子殿下里面請，洗漱用品都已經準備好了，太子殿下可以沐浴更衣了。

我們這裡是小地方，沒有什麼宮女太監，若是太子需要別人搓背，臣可以代勞。”

“有勞了，不必了，我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洗澡，我沒有叫你，你就不用進來了。”

太子冷冷地說道，看著一大桶的熱水，眼睛放光。

“浩浩，你還是別自作多情了，太子殿下跟娘們似的，怕人看到，他不喜歡別人看他洗澡，你還是別獻殷勤了。

你來我這裡吧！我喜歡被人伺候我，幫我搓一下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