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週四奧數決賽。
“各位同學、老師大家上午好！終於到了我們最激動人心的複賽環節，那麼這次奧數賽的冠軍又會花落誰家呢？”
魏洲暗戳了下白未晞：“別緊張，就按我們安排的那樣來！”
白未晞點頭，看向觀眾席時眨動著纖長如蝶翼般的羽睫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浮現星星點點的笑意。
“進入我們複賽圈的分別是Z省w市北興和w市南華中學以及我們本市的宜興初中。”
白未晞皺了皺眉，附在魏洲耳邊輕聲說道：“宜興的初中也能來參加奧數賽，高中對初中會不會有點不太公平？”
雖然宜興在她老家確實是數一數二的初中學校，但會不會被人罵以大欺小啊。
江淮安粲然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白未晞：“你笑什麼？”
白未晞撇撇嘴，江淮安手指敲打著桌面：“小晞你是多久沒回家了？國家新政策，不要小看他們的實力，你信不信北興那幾個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堪一擊。”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蔑。不止笑容輕蔑，眼神裡都像裹著刀子，語氣更是放肆。
白未晞微微挑眉，這麼牛嗎？
“請大家看大螢幕，第一題……”
三人看了眼題目，又各自算起來，經一番思考後，三人率先亮出了答案，其他兩個學校緊隨其後。
白未晞瞳孔一震，宜興的小朋友們還挺厲害的。
過了第一題，第二題也自然沒多大問題。
第三題時，白未晞計算一通後，眸光意味不明，抬頭便瞧見旁邊兩人一直盯著自己。
“最後一題的答案是x=481。”北興的代表見沒有人回答，高傲的舉起了牌子，眼神裡滿是自豪。
宜興：“我們的答案也是x=481！”祁卿竹說完將視線落到了白未晞身上，女孩眼神清麗，純淨的不摻一絲雜質，笑容燦爛，如若山間的茶花般明媚。
原來他是是初中生啊，白未晞與他對視一眼後又急忙錯開，她這會可沒時間想那麼多。
裁判把最後的關注點落到了南華三人身上，螢幕上三人有些慌張，似乎遇到障礙。
白未晞低著頭，輕聲問：“怎麼辦？”江淮安身子往後一退，毫無波瀾的靠在椅子上。
魏洲突然站起身，迅速拿起話筒，吐字清晰，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抱歉各位，這一道題我們沒有算出來……”
“什麼？沒算出來……”
“不會吧，南華的學生連初中的都比不過嗎？”
“丟人啊，沒想到南華拿了三個花瓶。”
白未晞盯著臺下，腦子裡一片眩暈，她的眼眶有些溼潤，已經數不清自己這樣無聲的哭了多少次。
魏洲一把拉住白未晞：“怎麼樣，沒事吧！”
白未晞雙手抓住桌子，彷彿一用力就會留下痕跡，她眼眶猩紅，嘴唇直髮白，她感到一陣無力，卻又強忍著站起身：“這道題是錯的，根本沒有正確答案。”
白未晞死死的注視著臺下，光線暗淡，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色很差。
“這道題如果把最後一句話刪去，題目就對了，與去年的研究生考題最後一題有相似之處，不過難度沒有那麼大，故最後一題的結果為x=521.12。”白未晞默默的看向一旁的魏洲，他在給了她勇氣，她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含糊。
祁卿竹目光掃向她，邪魅一笑，一副十分看好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至於答案嘛，他戲謔的看了眼一旁的北興學生。
魏洲舉起手：“如果允許，我們可以把過程寫一遍。”
裁判有些為難，這可是奧數賽啊！怎麼會出錯。裁判愣了愣，在收到指令後，淡然道：“那你們誰來寫一下？”
魏洲給白未晞遞了個眼色：“我不行，我計算不細心。”
白未晞皺了皺眉，還未說話，江淮安就眼疾手快的站起來，他拍了拍魏洲的肩膀：“大聰明，我監督，你寫！”魏洲來不及多想，兩人就一起上去將過程寫了一遍。
祁卿竹一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板書，他竟然挑不出一點問題。沒想到南華的學生倒是有兩把刷子。
“我去！他們改完題目竟然變得容易了。”北興的人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瞪著眼看著板書。
裁判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聽到耳機里人說完，這才明白。他清了清嗓子：“恭喜我們的南華中學的三位同學獲得最後複賽的冠軍！”
“什麼？贏了？”
“難不成真錯了？”
臺下一片鬧騰。
裁判解釋道：“這最後一題本身就是個錯的題目，考察的是學生的觀察力以及計算能力，沒想到只有南華中學的幾個學生看出來了，這也給在場的各位一個提示，做題時一定要參透題目，瞭解出題人究竟要考察什麼！”
白未晞如釋重負，跌坐在椅子上，漸漸恢復了血色。
2
“乾杯！”賽後四人共同舉杯，言笑晏晏。
魏洲一言不發的按住白未晞手裡的酒杯：“你就別喝了，你看你剛才臉色白的。”
話罷把白未晞的酒換成了溫水。
“咦——小晞為什麼魏大學霸這麼關心你啊！”蘇檬撞了下白未晞打趣道。
白未晞偷偷看向一旁的魏洲，即使沒喝酒只覺腦子發暈臉紅燙紅，身子發酥，竟像醉了一般。
魏洲笑道：“要不你也別喝了？”
蘇檬見狀，趕忙護住自己的酒一飲而盡：“算了算了，我不配得到魏大學霸的關心。”
“你幹什麼去？”蘇檬一把拽住江淮安，又觸電般的縮手：“剛開始還沒吃完你就要走？”
江淮安舉起手機，一串子聊天記錄呈現在蘇檬眼前，備註：韓哲。
蘇檬尷尬的摸了摸臉。
江淮安剛準備離開，韓哲就找了過來，話不多說就抱住江淮安，嬉皮笑臉道：“江哥恭喜奪冠，我們去慶祝慶祝吧！”
韓哲特意準備了哨子和生日帽，激動的吹個不停。
三人捂住耳朵，看戲的注視著二人。
韓哲一手摘下江淮安頭頂的帽子，攬住江淮安的脖子側過身說道：“哥你咋你早說還有其他人呢？”
江淮安無言以對的亮出最後一條資訊。
【江淮安】在和小晞他們吃飯，你別來了！
韓哲撇撇嘴：“早點多準備幾個了……”
“韓哲，你們見過的！”江淮安簡單介紹，韓哲輕咳兩聲。
白未晞讓人又拿了副餐具，緩解氣氛道：“等會吃完你們打算去哪？”
魏洲停下筷子：“你想去哪？”
“去唱歌怎麼樣？”蘇檬激靈起來。
江淮安點頭：“你覺得呢？”他轉過頭來，上揚起嘴角，勾出一抹很寵溺的笑意，詢問一旁鼓著腮的白未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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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坐在角落裡，房間裡七彩斑斕的光交錯著：“幹嘛呢？要不來一首？”
魏洲五音不全的唱了首，拿著一瓶啤酒坐到了她旁邊：“你這是……想開個見面會？”
魏洲自覺降低了聲音。
白未晞望向正在放聲大笑的蘇檬：“檬檬喜歡！”她知道魏洲已經知道，所以也沒什麼奇怪的。
“挺好的，你要不點一首歌？”魏洲再次詢問。
白未晞擺了擺手，抬眼就見到面前的白色話筒：“小晞你長的這麼好看，唱歌一定好聽。”蘇檬眉眼帶笑。
韓哲把手裡的話筒遞給江淮安，傻笑道：“哥你也來一個。”他朝江淮安遞個眼色，意思是大好時機，他一直都知道江淮安對白未晞念念不讓，即使他有時候和白未晞看不對眼，他身為江淮安唯一的兄弟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和好如初。
江淮安猶豫片刻，還是接了，然後走向白未晞，溫聲道：“你想唱什麼？”
白未晞看了下歌單：“不知所措吧！”
韓哲：？
白未晞補充道：“我是說王靖雯的《不知所措》，你可以嗎？”她語氣平和，話卻意味深長，江淮安眉眼閃動一下，愣了愣，淡然開口：“我試試。”
白未晞：那時的感情總是苦澀
包圍著太多無可奈何
你的喜怒哀樂
我沒有溫柔掌握
在關鍵時刻
江淮安：後來的我們斷了聯絡
規則的生活沒太多顏色
夢還重複做著
你笑著對我說如果
沒有沉默
合：最燦爛的煙火總是先墜落
越是暖的經過反而越折磨
聽再多浪漫的歌不能讓我
解開這枷鎖
……
江淮安喉結上下滑動，女孩放下話筒，坐了回去。
3
“喝！繼續喝！”江淮安舉著酒杯，魏洲紅著臉手裡划著拳，大口大口的喝著。
韓哲抱住江淮安的腰，大聲喊道：“江哥你可別喝了，你今天喝過量了。”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不把話筒給江淮安了。
白未晞和蘇檬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哭笑不得：“他們倆這是喝了多少啊！”
韓哲看見白未晞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哭喊道：“你們可算回來了，這倆人真是愁死我了！”
蘇檬伸手擋在韓哲面前，一臉嫌棄：“說話就說話，你一身酒味離我們小晞遠點。”
白未晞視線落在兩個‘醉鬼’身旁的一疊易拉罐上，揉著眉心：“韓哲你去找輛車，順便叫個代駕，我和蘇檬把他倆弄出去。”
包間是按小時收費的，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吧！更何況馬上天就黑了。
“好。”韓哲撒腿就跑，江淮安沒站穩，同魏洲一齊摔在了沙發上。
白未晞嘆了口氣，扭頭對蘇檬道：“檬檬你要不先把魏洲弄出去？我去結賬。她瞥了眼睡死過去的魏洲。
蘇檬上前去扶魏洲，眼神閃了閃，動作停了下來：“小晞要不你把魏洲弄出去吧！江淮安個子大，我怕你……”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韓哲應該會在那裡等著！”白未晞拗不過她。
……
蘇檬扶著江淮安，江淮安靠在她肩膀上：“喝！繼續喝！”
蘇檬擰眉：“還喝什麼喝，你喝的時候一定沒想到你會現在這般狼狽。”她鼓了鼓腮幫子，兇巴巴地瞪向神志不清的江淮安。
蘇檬奪過江淮安攥著的啤酒，他不氣反笑：“你誰啊？”
蘇檬莞爾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盡顯無奈：“我行你改名坐不改姓，你姑奶奶蘇檬是也！”
江淮安坐在地上，俊臉紅撲撲的，像是夕陽留下的吻痕，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蘇檬的名字，最後冒了句：“我要小晞，我家小晞呢？”他突然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嘴裡喋喋不休的嘟囔著，蘇檬也沒有聽清楚。
“江淮安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她含笑扶住他，沒料到被人一把推開，見韓哲還沒有回來，實在沒轍想給白未晞打個電話。
江淮安直接伸出胳膊就抱住了她，手裡的手機就莫名被甩了出去，他撒嬌的雙臂環住了她的腰：“小晞我錯了，別離開我好不好，安安會乖的。”
蘇檬愣愣的看著他，他臉上還掛著笑，和剛剛兇巴巴渾身戾氣的模樣完全不同，一雙眼睛裡似乎都帶著光，他的語調也是比平常低上許多的，竟莫名有點可愛。
“江淮安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蘇檬。”她又重複的說了句。
太陽落山了，天氣也漸涼，風打在他的臉上，他額前的劉海沾染了汗水，緊緊粘在額頭上，風來，他的衣角盡顯凌亂，江淮眼皮低低垂著，露出微紅的眼角，比往日的冷重多了幾分狼狽和慵懶，他忽然抬起頭，一雙本就異於常人的眸子乍現狼性：“蘇檬？”
他覺醒般的推開蘇檬，低頭看著細長的雙手，蘇檬知道他酒醒了，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他骨相生的精緻，下顎線也很流暢，許是那雙黑眸天生就帶著冷意，故無時無刻不透著一種距離感：“醒了呀！”
蘇檬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撿回手機盤腿坐在地上。
“我……”江淮安懊悔，對視上蘇檬清亮的杏眼，又挪開了視線。就在他不知所措時，餘光閃過一抹黑影。
韓哲開門從計程車上下來，離著些距離就瞧見江淮安筆直的站在那：“哥你酒醒了？”
江淮安盯著他，目光犀利如鷹，彷彿要把他看穿一樣：“白未晞送魏洲回去了。”
他低著頭，手卻沒地方放，老實巴巴的回答。
蘇檬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見氣氛不對，索性不辭而別，她走到馬路牙子上攔路打劫走計程車，留下了兩個孤孤單單的身影：“師傅去苾水賓館。”
車子啟動後發出長笛聲，韓哲懵了，站在原地大喊：“蘇檬那是老子找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