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處詢醫

這種病，發作起來叫病，平時跟沒事人一樣。

所以，一樓的幾家住院患者和家屬，很快就熟絡起來。

李楓的媽媽也是個愛串門的人，她來到一對年過七旬的老夫妻屋裡。

因為李楓是靈武一中的學生，大家看到李楓得這病，既感到惋惜又感到無奈。

這老兩口是靈武市人，都退休了。

老頭精神沒問題，老太太說自己得了強迫症。

兩個人都有退休金，因此住的房間是VIP的，有彩電，可以看電視。

“強迫症什麼感覺？”李楓的媽媽問道。

“就是閒不下來，心裡特別難受，我這毛病從年輕就有，一輩子了。”

老頭看了會電視，在屋裡來回踱步。

“這是幹什麼呢？”

“他呀，有腎結石，大夫讓他多溜達，他每天晚上都會在屋裡溜達。”

老頭老太太的隔壁，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得病的是妻子，男子是計程車司機。

女子本是一個公職人員，工作穩定很不錯，但是在生孩子坐月子的時候，腦子出了毛病。

她正常的時候一切都好，李楓去她的屋裡，她還給李楓拿水果吃。

但是一旦糊塗起來，就會什麼都不認識，眼睛也渾濁了，連吃飯都不知道了。

李楓看到了女子不正常的時候，感覺有點可憐。

他自己感慨：我也從來沒有糊塗過，怎麼就和這樣一群人住在了一起。

還有一位男士，在縣城當語文老師，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正常來，就是話特別多，滔滔不絕。

他的媳婦伺候著他，李楓的媽媽問她怎麼得的病，他的媳婦說：“學校裡有點公款，自己收下了，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李楓是高中生，男人又是一名語文老師，兩個人還算聊得上來。

只見男人在紙上寫了三個字：靜、淨、境。

隨後就對這三個字解釋起來：“人首先要做到安靜，這樣才能有所領悟；其次是乾淨，內心乾淨才能不愧為人；最後就會達到一種高階的境界。”

男人的妙語連珠讓李楓有點敬佩，不愧是當老師的，說話一套套的。

後來，李楓才知道，男人得的是躁狂症，發病時就是話多，根本停不下來。

男人的爸爸認識醫院附近的一家中醫門診，帶著男人去那裡瞧了瞧，中醫並不認為這是躁狂，給男人安排了幾副中藥，吃下去之後，果然清醒過來，人也冷靜許多，待在屋裡不說話了。

李楓的媽媽雖然陪著李楓住院，但是看著李楓總是不見好轉，心裡特別著急。

和男人的爸爸聊天后，知道有這麼一家中醫門診，李楓的媽媽也帶著李楓去看了看。

看病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看來是從他爸爸手中學過來的醫術。

透過給李楓號脈，那中醫說：“哪有那麼多精神分裂症，我摸著脈象很正常，開幾副安神的藥即可。”

年輕中醫的爸爸開口了：“中醫西醫是犯嗆的，你要是吃中藥，就別吃醫院的藥了，你要是吃醫院的藥，我這中藥你也先別吃。”

李楓的媽媽就是抱著諮詢的態度來到這裡，聽了大夫說的話，就當做參考。

那對住在VIP的老太太說，靈武市有一個石大夫，老中醫了，人稱“老石頭”，特別擅長看這樣的病，讓李楓的媽媽去找一下。

經過打聽，李楓的媽媽確實找到一位姓時的大夫，但卻不是石頭的石。

這個時大夫自己開了一個門診，買下了商鋪整個二層，兒媳婦負責掛號，女兒負責抓藥，他負責看病。

李楓也排隊拿到一個號，輪到給李楓看了，時大夫首先給李楓號了一下脈。

“說說你的情況！”

“大夫，我是一名高三學生，總想考進班裡前十，可是一直都在四十多名，我著急，就得病了。”李楓說道。

“你就這水平，別總是想那好事，要認清現實。”

“大夫，我這是精神分裂症嗎？”

“你這不叫精神分裂症，你這叫神經性抑鬱症，我能給你開藥治好。”

隨後，時大夫拿出藥單，開了一些藥。

李楓和媽媽拿著藥單，徑直離開了，他們還是相信醫院的，來這裡也是為了諮詢，多瞭解一下，時大夫開的藥自然沒有拿。

李楓的媽媽想，靈武市中心醫院是整個靈武市最大的醫院，應該什麼病都看，何不去中心醫院問問。

他們掛的是腦神經科，在聽上一個病人描述的時候，也說自己有抑鬱症，醫生就同時開了一些抑鬱症的藥。

李楓的媽媽回頭看了一眼李楓，說道：“幸虧來中心醫院了，這裡什麼病都能看。”

輪到李楓了，李楓說道：“大夫，我要跟你講的是一個長長的故事，我在三個月前鑽入這個故事中，當現在才醒悟過來……”

“我沒有時間聽你講故事，你先去拍個腦CT，我看看有沒有器質性的病變。”

李楓的媽媽拿著大夫開出的單子，交了一百九十塊錢。

給李楓拍腦CT的是一位女大夫，看起來很年輕漂亮。

正在女大夫準備給李楓做腦CT的時候，李楓說道：“姐姐，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不要說話。”女大夫很明顯不願意和病人閒聊。

很快，腦CT的照片傳到了主治大夫的電腦上。

“腦部沒有器質性病變，看來就是精神出問題了，還是去精神專科醫院治療吧！”

“大夫，你這裡不是也治抑鬱症什麼的嗎？”李楓的媽媽說道。

大夫看起來有些著急：“這裡治精神病的藥物就幾種，遠沒有專科醫院那看得細緻，還是去精神專科醫院治療吧！”

沒有看出毛病來，花了將近兩百塊錢，李楓的媽媽還稍微有些心疼。

就這樣，李楓的媽媽一邊在欣怡醫院住著院，一邊尋找著更好的醫院。

因為她怕在這裡把錢都花了，還治不好，到時候再想去別的地方治，沒錢了。

李楓的爸爸在外面打工也回來了，來到醫院，李楓的媽媽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哭了起來。

李楓的爸爸也眼圈泛紅。

本來好好的家庭，李楓的大姐結婚多年，李楓的二姐找了個好人家，馬上要結婚了，李楓的爸爸在外面一天掙三百來塊錢，李楓也即將考大學，李楓的媽媽在家裡看家，做點農活。

但是李楓的病倒，讓全家人的心情一落千丈，李楓的爸爸也不得不從外面回來。

李楓倒是沒感覺什麼，他倒是覺得一切都心安理得。

唯一不同的是，他這個年齡，別人正在努力學習，他正在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