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魂小院

李楓回到家，開始服藥。

可是藥物一吃下去，副作用特別明顯。

腦袋發緊，就像帶上緊箍咒一樣，動作變得緩慢，整個人呆若木雞，眼神發直，左胳膊還時不時自己張開。

這些副作用比自己不正常時更難受。

關鍵是，李楓還是能聽到別人罵他的聲音。

李楓的媽媽打電話給欣怡醫院的院長，院長說：“這個在家裡不方便觀察，還是住院吧！”

就這樣，李楓被安排進了醫院。

欣怡醫院分為上下兩層，一層是一個個的房間，基本上都是一間房間一戶人家，病人多的時候兩家共用一個房間。

二層是集體在一個大房間，病人沒有家人陪伴，自己平時在屋子裡、樓道中溜達，到了吃飯的點吃飯，飯後護士安排排隊吃藥。

誰要是不聽話，就會被幾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士綁在床上，打上安定劑。

李楓的媽媽捨不得李楓在二樓受罪，她陪著李楓住在一樓。

李楓自從知道罵他的聲音是幻聽後，也就不再認真，之前他在教室裡大鬧，完全以為是真的有人在罵他。

要說，李楓怎麼會變成這樣，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高三了，全體學生進入了一輪複習的階段。

自從進入靈武一中，李楓就頓感壓抑。

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自己的學習成績並不理想。

全班有六十多名學生，自己的成績總是在四十名靠後，這樣的成績，連二本的希望都不大。

李楓進入高中之後，還是延續中考時的學習方式，熬夜戰術，每天都學到晚上一點多。

再加上早上不到六點鐘就起床，長期的睡眠不足讓他體質特別弱。

他經常發燒，一燒就是四十一度，每次都得輸液。

李楓平時沉默寡言，不愛與人交流，很多不良情緒都排遣不出來。

長期的睡眠不足加上沉默寡言，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終於讓他在高三上半年，頂不住了。

那是一天晚自習，他的眼睛突然看東西朦朧了，連書上的字都看不清楚。

“我的眼睛怎麼了，看不清書上的字了？”李楓回頭問一個女生。

“你這是太累了，趴在桌上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李楓確實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兒，可是眼睛看東西依然朦朧。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世界異常痛苦，靈魂已經病入膏肓，在呻吟，在臨死的邊際痛苦喘息。

終於，他感覺“轟”的一聲，就像一座城牆被推翻，所有的想法都冒進自己的大腦。

很多靈魂進入了屬於自己的靈魂小院，因為牆被推翻了，屏障沒了。

這些靈魂有的對他拳打腳踢，有的對他咒罵，有的對他抱怨。

那天是星期三，李楓記得清清楚楚。

他以為只是自己太累了，明天就會好。

可是，到了第二天，這種情況依然沒有改變。

他已經沒有辦法靜下心學習了，因為腦子中被各種想法充滿，他時不時會發愣。

他帶上MP3，想讓這些想法和聲音去掉，也只能暫時轉移注意力，摘下MP3，那些想法和聲音依舊存在。

所有的道理對他都不起作用了，當他想要克服這些想法時，就會在紙上寫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可是，一道聲音傳來：“別扯淡了！”

如此清晰，就像一道鞭子狠狠地抽到自己身上。

那一刻，李楓感覺自己成神了，因為他能看透出別人內心的想法，當然，他在想什麼，別人也一清二楚。

她所在的班級，沒有一個女生長得漂亮，這是他剛入學時的第一印象。

後來，到了高二，英語組組長的女兒張雨馨調到了他們班，班裡總算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了。

李楓需要一個女孩子作為自己的心靈寄託，可是張雨馨曾經明說，不喜歡李楓這種大眼雙眼皮的男生。

後來張雨馨和班裡的一個男生談戀愛了，李楓的感情也就不寄託在張雨馨身上。

現在唯一的寄託，就是自己的化學老師，周老師。

她美麗、成熟，穿著美豔，很多時候李峰聽著聽著課，就會把眼神盯向周老師的低領胸口處。

尤其是她在彎下腰讀題時，她那隱隱約約的雙峰是那麼誘人，李楓心想，有這種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一個。

可是，李楓內心又非常糾結，學生怎麼可以喜歡老師呢，這是不可能的，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他就是深深喜歡上自己的老師。

長期的睡眠不足，學習成績壓力大，情感上的糾結，讓他一下子崩潰了。

他開始轉移自己的情感，嘗試著喜歡自己班裡的同學。

一頭短髮的林蕾西，慢慢走入李楓的視線。

林蕾西的身材挺好，長相還可以，他嘗試將情感轉移到她身上。

小測的成績單下來了，被貼到黑板旁邊的牆上，李楓前去觀看，林蕾西也小跑著前來觀看。

“哎呀，考得這麼慘，你怎麼樣？”

林蕾西的一句話，讓李楓感覺她是喜歡自己的。

李楓微微一笑，沒有回話。

從此，他就認定，喜歡林蕾西了。

他感覺林蕾西的每個笑容，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是刻意展現給自己的。

以至於後來林蕾西罵他，他也感覺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

隨著罵聲越來越多，他終於忍受不住，在那個夜晚爆發了。

從靈魂小院的城牆被推翻，到那個夜晚爆發，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讓李楓明白，一個身體只能裝一個靈魂，這個靈魂是由靈魂小院來守護的。

雖然偶爾會有其他靈魂來串門，但是也不會鳩佔鵲巢。

但是，他的靈魂小院的院牆被推翻，其他靈魂可以自由進入他的院子，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一個院子被眾多靈魂佔有，這就是李楓各種幻聽和想法的原因。

至少，李楓是這樣理解的。

在這三個月中，李楓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不對勁，他也讓媽媽陪著他去縣裡的醫院看過。

醫院的醫生一聽他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一定是壓力大所致，於是就給他開了幾盒安神補腦液。

他回到學校後，每天都在喝，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也有同學提醒他，這個班都是從各縣城選拔出來的精英，他更適合普通的班型，像純市裡的學生班級，這樣就不會顯得他那麼差。

或者，就像班裡的一位同學那樣，直接回到自己的縣城一中，每次考試都能在全校排前三，比在這裡成績中下游強多了。

李楓也有了回到自己縣城一中的想法，他在熟人的聯絡下，找到了自己縣一中的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