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午夜鎮

熱鬧的午夜鎮，就像聯邦隨處可見的任一城邦，匯聚著以偷渡方式前來新大陸的冒險家與投機者。

這裡當然沒有由鋼筋混凝土打造的建築，環境也沒那麼美觀，甚至可以說是相當骯髒。

但，這裡卻有聯邦最稀缺的東西——自由！

在午夜鎮，不會有人工智慧出現，然後對你的言行舉止進行打分扣分。

也不會有城市管理者，用盛氣凌人的眼神盯著你，然後隨心情開具罰單。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前提是不危害其他人。

只要你的行為，不會對別人造成困擾，那就不會有人來提醒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在剛入午夜鎮的時候，陳昂與洛麗絲就充分感受到了這裡的獨特氛圍。

一名八九歲的男孩，戴著頂老式的鴨舌帽，捧著條綠油油，遍佈粘液的軟蟲湊近推銷：

“這是亞元獸產卵後孵化的幼蟲，吃下它，對男人有極大滋補，美麗的女士，你肯定也希望自已的男人，可以撐過三分鐘吧？”

洛麗絲眯起眼睛，不過並沒有說話，而是側頭看向了陳昂。

她十分好奇，面對這種情況，後者會是什麼反應。

依常規來說，男人面對三分鐘的話題，總會顯得不屑一顧，並表示自已絕對遠超這個時間。

然後在一陣驕傲的自吹自擂之後，再掏出錢包，把滋補物品買下，美其名曰：我不是要改善什麼，只是想為納稅儘自已的一份力。

當然，這些指的都是聯邦的正常男人。

至於新人類會怎麼辦，洛麗絲猜測不到。

就見陳昂仔細端詳了下那條綠油油的蟲子，然後抬起右手託著下巴，展開了分析：“從繁衍角度來說，持久或是不持久，並不重要，這主要取決於蝌蚪的質量。有時候，不用三分鐘也可達到效果，從而產生後代。超過三分鐘，也不一定能夠懷上。”

他的回答讓洛麗絲與男孩都相當傻眼。

“當然。”頓了頓，陳昂補充一句：“如果是追求繁衍行為中的快感，那肯定是越持久越好。可那並沒有什麼意義，與其沉浸歡愉，倒不如把時間省下來，看上一會兒書，或是思考下哲學，對人生更重要。”

說完，他不再理會對方，繼續向前走了。

男孩與洛麗絲對視眼，皆看出彼此的無語。

“呃……與這樣的人交往，你一定很困擾吧，女士？”

“也、也算不上交往。”洛麗絲小聲回答。

“那……”男孩挑挑眉毛：“介不介意換一個？我手裡有很多性格好，年輕力壯且富有愛心的男士，他們渴望與美麗的女士創造健康的孩子。”

“不、不用了！”

洛麗絲急忙回絕，然後小跑追上陳昂。

鎮上的房屋都是木質結構，未經硬化的土路偶見水汪，兩側的臭水溝裡，漂浮著垃圾與糞便，讓人作嘔。

而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陳昂與洛麗絲竟見到了極為熱烈的表白儀式。

那是在一家服裝店鋪的門口。

手拿針線縫補的女子，瞪大眼睛，望著單膝跪在門前，大聲向自已示愛的男士。

“啊，傑西卡，你就像皎潔的月光，照入了我的心。”

“我的DNA在躁動！”

“我甚至夢到了，兼具你我DNA的孩子！”

“我可以保證，只要一發……或者兩發，他就會誕生！”

周圍有不少圍觀者，聽到男士直白熱辣的示愛後，紛紛鼓掌。

洛麗絲恨不能捂住自已耳朵。

這都是什麼啊！

哪有在公開場合，當那麼多人面，這樣說的！

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要是換我，我肯定給他一耳光！

但縫衣女顯然不是洛麗絲，在聽到對方的示愛後，她相當激動，以致前胸顫的厲害，吸引來許多目光。

“不！”

一個身材偏瘦的女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臉上帶著淚光。

“你們不能在一起！馮·科揚，請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昨天你剛剛找上了我，今天又提出分手？！”

這麼狗血的嗎？！

洛麗絲抬手捂額。

“理由？”

馮·科揚的眼睛在對方平整身材上掃過，轉頭又看向裁衣女飽滿略下垂的部位，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

“請不要問我理由，絲蒂！我的命運充滿了坎坷，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從出生起就不愁吃喝！”

苦啥不能苦孩子嗎？

洛麗絲表示自已聽懂了。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望著微隆的衣衫，不由陷入沉思。

圍觀人爆發出笑聲。

陳昂似乎沒反應過來，只是不解的看著這幕，然後嘀咕道：“一場並不好笑的舞臺劇。”

“不，是一場鬧劇才對！”洛麗絲悶悶不樂回應。

離開服裝店，他們在一家販賣蟲子的攤位處，見到了弗朗哥·李。

“呀，你竟然沒死！”對方相當驚訝，同時也十分好奇：“你進化成功了？”

“嗯。”陳昂點頭：“我獲得了控制情緒的能力。”

“好事情。”

隨後弗朗哥·李抓起攤位上的兩條大毛蟲，將它們扔進腳邊的杵臼裡。

在用石棍將毛蟲碾成汁液後，他熱情詢問兩人，要不要來一杯。

陳昂、洛裡絲看的直反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在問清楚萊汀、戈圖的下落後，兩人擺手離開。

午夜鎮的最中部，有株被鋸掉一半的大樹。

頂端軀幹呈傘狀，並放了幾把椅子。

大樹的右手側，在一家鍛造武器的棚屋旁，有個露天的菸草店。

零星擺著幾張桌子，客人們吞雲吐霧之餘，拿出錢財進行賭博。

來這兒的多是傭兵，人人帶著武器，殺氣騰騰。

陳昂、洛裡絲過來的時候，正遇到一桌人在大聲爭吵。

其中一方赫然是萊汀與戈圖，另一方則是三名天靈蓋被開啟，並從中探出半截蟲身軀的‘寄生者’。

挑戰進化地失敗，要麼會被蟲子分食，要麼，會被嚮往智慧的蟲子寄生。

從某方面講，這種寄生，也算此類蟲子的進化。

“你們耍賴！你倆是一夥的！”

一名寄生者指著戈圖，氣的大聲咆哮：“他藉口去了我後面，看到了我底牌，然後再透過手勢來告訴你！”

“是又怎麼樣？！”萊汀並不在意作弊的手段被發現，挑釁般揚起下巴：“規則只說了，不允許出千騙人，但你們不是人啊！”

三名寄生者差點沒氣死，當即把桌子掀了。

“你種族歧視！你看不起‘蟲’！”

“我們要去聯合會告你！讓你付出代價！”

“我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們究竟是誰！”

“我管你們是誰！”萊汀冷笑：“再不掏錢，我讓你們知道知道我是誰！”

兩方劍拔弩張，更是紛紛抽出了武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支由各家傭兵團組成的巡查隊，從街道另一側跑來。

“午夜鎮禁止殺戮！”

“如有需要，請簽下死鬥協議，在各位團長的見證下進行！”

巡查隊的人神色嚴肅，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