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戰前夕

唐梓嫣第二天可沒能如實起床，她也不好意思，不過因為是在大和府成婚，不用起早去宮裡謝恩。

要不是憐惜她剛成為女人，陳平安可能還不會那麼快結束。

第二天一大早，陳平安吩咐小紅她們照顧好唐梓嫣這個新晉王妃之後，他就帶著人出了門。

今天是初一，他這個秦王按例應該去慰問大和府的官員。

大和府是他的封地，這封地之內的政務，他都有權過問。

封地之中的稅務那都是獨立出來的，王府之中，也還需要人來辦這些事。

劉玉那丫頭一個女人可忙不過來。

寧蕘要年後才會趕來大和府，他也是陳平安心目中最適合的人選。

陳平安先是去了一趟大和府的府衙，讓身邊的人給府衙上下都發了點碎銀子作為紅包。

蘇晉赫也帶著府衙上下，給秦王拜年。

這一通下來，已經到了中午，這些日常的瑣碎之事，都是必須要做的。

秦王視察自已的封地嘛，這很正常。

從大和府衙門離開，陳平安直接就去了一旁的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可是比王府還大，這府中，光是府兵就有上千人。

按照禮制，陳平安這個秦王也可以養府兵的，不過現在的秦王府可就唐家派來的那些護衛和李青這幾個人。

大將軍府，陳平安這個秦王到來，還要等守衛去通報。

這也是禮制，封地的王爺是不能和當地駐軍將領頻繁接觸的，不然皇帝還不得擔心封地的王爺們擁兵自重嗎？

所以申肖虎這個大將軍要擺足了架子，邊關大將軍這個身份很敏感。

表面上，申肖虎是不能和秦王走得太近的。

秦王到將軍府，這出來迎接的，也不是大將軍申肖虎，而是申小雨這個女扮男裝的申公子。

“王爺，你來幹什麼？”

申小雨這嫌棄的眼神，還真不是裝的。

這傢伙昨天才大婚，今天就到她面前來晃悠，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陳平安哈哈笑道：“本王這不是來給申將軍拜年了嗎？”

申小雨道：“王爺還是請回吧，我父親一大早已經去軍營之中了。”

大將軍當然也要去軍營視察，特別是這個關鍵時候。

陳平安知道，他就是來看看申小雨這丫頭的，昨天因為杜彬的事，忘記去見這丫頭了。

今天來補上，他就像看不見申小雨嫌棄的眼神一樣。

“申公子這是對本王有意見？”

申小雨不說話，她自已都沒發現，此時的她，完全就是小女人的姿態。

即使是穿著男裝，也掩飾不了。

陳平安繼續道：“申公子昨日怎麼走得那麼早，我可是好不容易給你和小玉製造的獨處的機會。”

“該不是，申公子你已經移情別戀了吧！”

申小雨再好的脾氣，也要被陳平安給氣到。

她瞪著陳平安道：“王爺，我還沒問你呢，小玉在王爺身邊這麼久，難道王爺就對小玉沒一點想法。”

“小玉現在可是處處都在維護王爺你呢。”

陳平安低聲道：“申公子還有這樣的愛好，把自已喜歡的女人送給本王嗎？”

“既然申公子都這樣說了，那本王可就不客氣了。”

申小雨這個氣啊，心想男人果然都是一個樣，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劉玉那是自已的好姐妹，這次見面她就發現不對勁，也不知道十三皇子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這丫頭處處都向著他。

申小雨道：“王爺昨日剛娶了唐家大小姐，今日又惦記著別的女人，王爺對得起唐家大小姐嗎？”

她說話的語氣，已經越來越像是一個女人了，只是她自已都還沒察覺。

哈哈哈……

陳平安得意的笑了起來。

“沒想到申公子還這麼關心本王的家事，你放心，等令妹嫁過來，本王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申小雨瞬間臉色就變了，她就差直接動手了。

“誰說我…我…我妹要嫁給你了！”

差點就說漏嘴了。

陳平安道：“難道令妹還能嫁給別人，本王看上的女人，這天下誰敢跟本王搶。”

這霸氣的語氣，就連申小雨都有些呆了，這男人有時候正經起來的時候也是挺迷人的。

就是這做的事，怎麼那麼讓人不舒服呢。

“哼…”

申小雨不服氣的冷哼一聲。

“王爺，我妹就算是終身不嫁，也絕不會嫁給王爺你的，你還是別做夢了。”

女人就是嘴硬，她還在生氣呢，陳平安這個時候提這事，不是找不痛快嗎？

陳平安卻是不以為意的道：“申公子要不先問問令妹的想法，萬一她願意嫁給本王呢？”

平西侯府選擇自已，和唐家差不多，這平西候可是當年的太子府叛徒，不管他投靠任何一個皇子，都沒人敢相信他。

把自已的女兒嫁給他這個皇子，是平西侯府最無奈的選擇。

只是這件事，肯定不能現在公之於眾，不管是申小雨，還是申肖虎都知道這個道理。

陳平安這每一次對申小雨的調戲，那都是要用這個方式激怒平西侯府，這申小雨的反應越是這樣，朝堂之上的那些人也就越放心。

最後陳平安自然是大將軍府也沒進，他也沒打算進，調戲一番申小雨，這枯燥的一天就多了不少的樂趣。

從大將軍府離開，陳平安就去了最近的酒樓。

要想熟悉當地的環境，酒樓這樣的地方最適合。

底層人的心聲，在這樣的地方就能看到聽到。

這酒樓不算大，只能算是一般，這個時候按理說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期，可陳平安走進去之後，卻是發現只有渺渺幾人。

再一看價錢，也難怪沒人了。

一隻烤雞，就要三兩白銀，一斤羊肉，那也需要六百文。

這價格有點離譜了。

至於其他的菜，那就更貴了，一條魚的價格竟然就要五兩銀子。

陳平安一問掌櫃的，這才知道魚都是從江南運來的，價格自然就貴了。

酒樓的掌櫃也很無奈，說現在生意難做，這城中百姓好多連飯都快吃不起了，這誰有閒錢下酒樓吃飯。

再加上如今馬上就要打仗了，來往的商隊少了，突厥那邊的商隊也不再送突厥的東西來大和府買賣。

生意越來越難做，這沙城的好幾家酒樓都已經倒閉了。

那些有錢的世家貴族，去的都是大的酒樓，他們這樣的小酒樓，生意自然就差了一點。

這大和府連良田都沒有，就不要說種糧食了，更不要說蔬菜這些品種。

就連蔬菜也是要從外地運來，而且這個年代可沒有保鮮的方式，運輸方式不對的話，到了大和府，那菜都能壞掉一大部分。

而且這個時候的蔬菜也就那麼幾種，在大和府這個地方，冬天寒冷，很難培育。

關鍵是這裡的地是沙地，沙城也是因此得名。

陳平安的身邊帶著護衛，這樣的人來這麼一個小酒樓吃飯，酒樓裡的人都好奇他們什麼身份。

可李青幾人那虎視眈眈的神色，也讓這些人不敢討論，更不敢打聽。

陳平安點了烤雞，也點了魚，還叫了兩斤羊肉。

他就是想嘗一下味道，結果一如既往的難吃，鹽是有了，但這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魚的腥味都沒完全去除，沒有上好的調味，就只能是這個味道了。

想一想在自已的那個時代，南水北調的大工程，能讓最北方都種出糧食，還有世界上最大的三文魚養殖場。

這北疆，並非沒有發展的可能，只是因為以前常年戰爭，動不動就有突厥鐵騎來襲。

突厥鐵騎那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可能剛有點發展的趨勢，突厥鐵騎就來破壞了，這十幾年的太平，還沒辦法讓大和府恢復生機呢。

就在陳平安思考接下來要在大和府做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有人在罵他。

“狗屁的秦王，我看啊，他就是來搜刮民脂民膏的，我可是聽說，馬上就要加賦稅了。”

“咱們這些人的日子啊， 越來越難了！”

這個人的罵聲，還贏得了一片喝彩。

“對，這老百姓都已經夠苦的了，這秦王還要加稅，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說這些貴人們啊，哪裡吃過苦，好吃好喝的養著，我看突厥鐵騎來了，他們肯定是第一個跑的！”

“……”

聽著這些人說的話，陳平安在一旁微微皺眉。

這要打仗了，怎麼還會要加收賦稅。

於是陳平安讓李青去把這第一個罵他的人叫了過來。

這人看起來年齡不大，三十來歲，應該讀過書，一身長衫上還能看到補丁。

就這天氣，他也不冷，看他剛才坐的桌子上，也就是一壺清酒，十幾文那種，還有一盤花生米，沒有其他菜。

男人有些緊張，畢竟看著陳平安這樣的就不是一般人。

但他看著陳平安這面前桌子上的肉，卻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

“坐！”

陳平安很溫和，滿臉的笑意。

“要不，先吃點咱們再聊！”

男人吞口水的動作，陳平安當然看見了。

他把小二叫了過來，讓小二加了副碗筷。

男人輕聲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他是真饞了，陳平安本來就沒怎麼吃，因為太難吃了。

可這一桌菜，對這些人來說，就是美味大餐，可以說，他們一輩子也吃不上幾次。

大魚大肉，吃得滿嘴流油。

陳平安看著男人狼吞虎嚥，還讓小二給他上了一壺好酒，好傢伙，他是邊吃邊喝，不斷的打飽嗝，卻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多久沒吃過肉了，那一隻雞被他抓在手裡，吃得那叫一個香。

連這麼難吃的都吃得下去，陳平安這算是明白了這個年代的人有多苦了。

等他吃完，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酒壺裡的酒也空了，他還倒了幾下，確定沒了，這才意猶未盡的開口。

“見諒，見諒，在下已經好久沒喝到這麼好的酒了！”

陳平安叫的酒，自然是這店裡最好的，就這樣一小壺酒，那也要三兩銀子，貴得離譜，這裝酒的壺，最多也就八九兩酒，一斤不到。

關鍵是這酒和陳平安的千日醉比起來，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陳平安道：“我看先生也是個讀書人吧，怎麼會淪落至此！”

這個年代，讀書人那可是很受歡迎的，最不濟在大戶人家手底下辦事，那也能混一口飯吃吧！

男人呵呵笑道：“小兄弟是外來的吧！”

“這大和府，最不值錢的就是讀書人，小生不才，是個秀才！”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陳平安疑惑的道：“這話怎麼說？”

男人嘆息一聲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咱們這大和府呢，以前那可是常年被突厥鐵騎騷擾。”

“可以說，不分男女，不論老少，都是兵，為了抵擋突厥鐵騎，就是小孩子也要拿上武器上城牆。”

“這樣的環境下，大和府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能有啥用。”

陳平安明白，這以前的大和府，確實是這樣的，但這不是自從宇文斌殺到突厥王庭之後，大和府就再也沒有突厥鐵騎來燒殺搶掠。

按理說，現在這讀書人怎麼也得有點用處才對啊。

陳平安道：“難道這大和府現在就沒有人讀書？”

秀才在這個時代，那也算讀書人之中有點身份地位的人了。

男人道：“這都快要打仗了，誰還有心情讀書啊，家家都在準備著，一旦突厥大軍殺來，守衛家園呢？”

陳平安奇怪的道：“突厥大軍怎麼可能會殺到大和府來，他們現在還要擔心咱們打到他們的王庭去呢。”

男人冷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宇文大將軍受傷回京，他不在，別說是六十萬大軍，就是百萬大軍也擋住不突厥的鐵騎的。”

“咱們這位皇帝陛下是當了太久的皇帝，忘記了突厥鐵騎的恐怖，可大和府的百姓不會忘記。”

“突厥大軍，早晚會殺進大和府的。”

陳平安看他說得這麼肯定，想必這也是很多本地人的心聲，也難怪如今這滿城都看不到幾個人。

陳平安道：“我怎麼剛才聽你說，這大和府要加賦稅了呢？怎麼回事？”

男人警惕的看著陳平安道：“你們不會是官府的人吧！”

陳平安趕緊否認道：“當然不是，我們就是路過的商人。”

“那就好！”

男人這才道：“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大和府的規矩，這要打仗了，那是要交戰爭稅的！”

“我聽說啊，這新來的秦王，要求按人丁交稅，嬰兒一百文，小孩三百文，婦女八百文，青壯年統一一千五百文，超過四十歲的，也要六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