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傑的喘息聲粗重而急促,彷彿連空氣都在為他的痛苦而顫抖。

他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溼漉漉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一般。

每一滴汗水都彷彿承載著他的堅持與痛苦,緩緩滴落,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

他的臉上、手臂上、腿上,到處都是被蟄咬的痕跡,紅腫的面板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看起來觸目驚心。

馬蜂把趙英傑折磨的沒有了人樣,他幾乎快要休克了。

而在屋內,老大、老二和老三緊閉著窗戶,透過玻璃觀察著這場消滅馬蜂的戰鬥。

她們的臉色蒼白,震驚和害怕交織在她們的臉上。

然而,她們沒有喊過讓趙英傑停下來,快進屋,別再對著馬蜂窩噴殺蟲劑了。

沒有!一句話也沒有!

她們只是默默地看著,彷彿面前的趙英傑是遊戲裡npc,沒有痛苦,也不用去在意。

終於,再也沒有一隻馬蜂在空中飛行了。

趙英傑放下殺蟲劑,邁著沉重的步伐,去找大姐二姐三姐要准考證。

他聲音沙啞而無力的說道:

“大姐、二姐、三姐,馬蜂已經被我消滅乾淨了,把我的准考證還給我吧。”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堅定,彷彿這一刻,他已經忘記了所有的痛苦,只記得自已要回准考證的目標。

“英傑,你在這等著,你先不要進屋,萬一再有馬蜂飛進屋,那對我們太危險了。”三位姐姐立馬死死的擋住門,不讓英傑進來。

趙一馨一邊安慰著趙英傑,一邊往隱藏准考證的地方跑去:“英傑,你別急,我現在就去給你拿準考證。”

趙英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露出一絲絲微笑,慶幸道:

“還來得及,可以趕上火車,時間還夠。”

此時,趙一馨慌忙的向他跑來,她的臉色有點難堪,吞吞吐吐的說道:

“英傑,你不要著急,我再讓二琳和三蕊去給你找找准考證。”

趙二琳和趙三蕊立馬跑去他們一起隱藏准考證的地方——馬麗的鞋櫃裡。

很快,她們沮喪的跑回來,神色慌張又帶著不知所措:

“英傑,我們...我們沒找到你的准考證,明明放在母親的鞋櫃裡的,我們一起再找找。”

趙英傑越來越焦急,嗓子裡早已乾的一口唾沫都咽不下,他瘋狂的跑向馬麗的房間,翻箱倒櫃,卻一無所獲。

三個姐姐也在家裡到處尋找趙英傑的准考證,可是沒有,到處都沒有。

趙英傑再次艱難的舉起滿是蟄痕的手臂,看了看時間。

火車已經發車了,他錯過了這輛通往京城的火車。

趙英傑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發出悶沉的呼吸聲,胸膛也劇烈的起伏。

他想哭,他想大聲地哭出來,讓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隨著淚水流走。

但是,他的眼眶卻乾澀得連一滴淚水都擠不出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戲弄他。

對姐姐們的失望,對命運的不公,對未來的絕望,這一切在這一刻匯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幾乎將他淹沒。

他知道,他錯過的不是一次央美校考,而是他的人生最大的夢想——進入央美大學。

後來,趙英傑無意間聽到,馬麗和大海在客廳討論趙英傑。

“趙英傑這孩子居然把准考證放到我的鞋櫃裡,他這是什麼意思,向我挑釁嗎?暗示他也要參加美術藝考?可他有重度自閉症,十分的薄情,而美術需要豐富的內心情感,才能創造出好的作品。像趙飛這樣懂得孝敬父母,尊敬姐姐的人,才適合將自已的情感,用美術創作的方式描繪出來。”馬麗帶著怨氣訴說著。

趙大海也點頭贊同:“對的,不如去學牙醫。我不看好他能在美術這條路走出什麼名堂。如果他選了美術專業,養活自已都很難。他認為用愛好就可以賺錢,這種想法太幼稚了。”

“很有道理。所以我把他的准考證給燒了,讓他早日斷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等他就業了,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馬麗板著臉,語氣中充滿了冰冷無情。

趙英傑聽到,感到整個心都在吶喊。

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父母,狠狠的剝奪自已孩子的興趣愛好,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自已的母親!

馬麗和趙大海的控制慾太強了,趙英傑不過是他們心中的傀儡,不能有自已的意識,只能任由馬麗擺佈。

趙英傑只能像3歲的光緒皇帝,馬麗就是威嚴的慈禧太后,趙英傑沒有反抗的能力,馬麗的手腕也足夠狠辣和專制。

在馬麗的逼迫下,趙英傑改學牙醫,不過大學畢業後他只做過一個月的牙醫,他也不甘心做牙醫,他厭惡面對患者的口臭,真是燻的他連飯都吃不下。

進入央美的的夢想破滅,讓重生的他現在回憶起,還隱隱作痛。

央美學院也成了他兩世為人的意難平。

在這片嘈雜的車廂裡,突然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音淒厲而憎恨:

“趙大海、馬麗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

此刻,趙英傑站在擁擠的火車過道里,眼角里盈滿淚水,“啪嗒”,“啪嗒”,一滴滴淚水往下滴落。

隨著淚水的滑落,他的肩膀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內心的掙扎與釋放。

他卸下了所有偽裝的堅強,咧開嘴巴,像個孩子一樣不顧及他人目光,就在喧鬧的車廂裡,控制不住的痛哭起來。

上一世中,那些未曾流出的眼淚,在這一刻彷彿找到了出口,不住地流淌。

而今,央美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一個關於夢想、關於尊嚴、關於美術的執念。

趙英傑要讓趙家人都看到,即使在逆境中,他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已的光芒。

座位上,一位小孩問媽媽:“那個大哥哥為什麼流淚了?”

“可能這個世界的模樣,不是哥哥想象中的樣子吧。”小孩媽媽輕語道。

......

京城,灣流G650飛機落地。

趙家人下了飛機,腳步還未站穩,便見一排耀眼的勞斯萊斯車隊緩緩駛來,猶如一條銀色的巨龍在機場上蜿蜒前行。

車隊兩側,穿著統一制服的保安騎著白亮的摩托車,整齊劃一地行駛,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為趙家保駕護航。

在車隊的最前方,一輛安裝著防彈玻璃的大G越野車威武地開道,它高大的車身和堅固的裝甲,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氣勢。

整個場面氣勢磅礴,極為壯觀,引得下飛機的旅客紛紛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車內的趙一馨看著窗外這驚人的排場,不禁驚歎出聲:

“這也太有範兒了吧!趙飛,這都是為你而來啊。”她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興奮,語氣裡滿是對趙飛的羨慕。

而趙二琳則更是震驚,她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地說:

“趙飛去考個試,就像皇帝出行一樣,這也太誇張了吧!”她的心中充滿了對這場面的震撼和感動。

“噢!酷酷酷!這是我當年高考有這排場,絕對能拿第一!”趙三蕊也情不自禁的揮動雙臂,她感到幸福的快要落淚。

趙大海寵溺的拍拍趙飛肩膀:“趙飛,加油!這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你是唯一讓我驕傲的兒子,我捨得為你投資!”

馬麗在趙飛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溫柔的說道:

“寶貝兒子,你一定要把趙英傑碾在腳下,踏著他的屍體前行!”

坐在他們中間的趙飛,看著窗外的這一切,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趙飛激動的看著身邊的父母,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笑容:

“爸媽,你們真會給我整排場!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一定要考個第一名,孝敬你們!”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自信和決心。

浩浩蕩蕩的車隊,護送趙飛前往央美學院,去參加校考。

......

終於,趙英傑也下了火車。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想要攔一輛計程車。

此時,一輛摩托車在他面前停下,“小夥,去哪兒?”

“央美學院。”

“30。”

“25。”

“行,看你是窮學生,上來吧。”

趙英傑坐上黑摩的,顛簸的去往央美學院。

他摸著褲兜裡的准考證,要完成他上一世的執念。

“我要把我失去的東西拿回來!趙家的墳墓也在挖掘,我要等待著合適的時機,將他們一一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