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抱歉,我,我……”

陸泗潭有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好像在說違心的話,在做違心的事,又有種撒謊的感覺。

“我應該是不喜歡……唔……”

秦蔓不給陸泗潭拒絕自已的餘地,上前一步走到陸泗潭身前,站在他兩腿間,低頭堵住對方的嘴。

陸泗潭噌地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想推開秦蔓,卻被秦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此時秦蔓一手按住陸泗潭後腦勺,一手抓著他手腕。

陸泗潭另一隻手還空著,想推開強吻自已的女人,可抬手觸及一柔軟溫暖之物,接著秦蔓輕哼一聲。

考慮到碰到了什麼,陸泗潭頓時抽回那隻手,唰地紅了臉。

秦蔓無視對方的糾結掙扎,不停加深這個吻。

陸泗潭彷彿被人點了穴,渾身僵硬得厲害,偏偏口舌間的柔軟真實且控人。

另一頭,劉勇言慢悠悠逛回籃球場,他的隊友還沒有離開,見他回來打趣他。

“怎麼一個人孤零零回來了?剛才拉著人家秦蔓跑得不是很霸道嘛?”

劉勇言嘲諷一笑,指了指自已嘴角:“被人截了胡,還被打了,只能灰溜溜回來了。”

隊友震驚瞪大了眼睛。

“你個孬貨,別人搶女人都搶到面前了,你就夾著尾巴跑了?”

劉勇言嘖了聲,不滿道:“你以為我不想爭取?人秦蔓處處維護陸泗潭,兩人早暗生情愫了,就耍著我玩兒呢!”

“我還爭取什麼?但凡秦蔓對我多點意思,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劉勇言聲音不算小,籃球場人還很多,許多人聽到劉勇言的話,心中頓起波瀾。

隊友連忙岔開話題,拍拍劉勇言肩膀:“別提不開心的了,走吧,今晚照例去老地方吃飯,我們幾個好好聚聚。”

劉勇言想想也是。

球場失意,情場也失意,他總該去借酒澆愁一番!

何新梅眼睛轉了轉,估算一下時間,現在秦蔓應該已經和陸泗潭單獨待了十多分鐘了。

他們也是時候去不小心撞破,然後秦蔓陸泗潭順理成章在一起了。

教室這邊,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陸泗潭大腦暈暈沉沉,秦蔓才慢慢離開他。

剛剛分開的兩人都有些喘。

秦蔓抬眼對上陸泗潭,兩人四目相視,幾秒後秦蔓站直了身子。

陸泗潭微愣,這才意識到自已的手還被對方抓著,而另一隻手不自覺扶在秦蔓腰上。

秦蔓鬆開抓住他的手,後退一步。

“你……”陸泗潭氣息不穩,不知是被氣的,還是什麼原因。

“你什麼意思?”

“當初是你說的,只要錢,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秦蔓坦言:“我已經有錢了,後來發現喜歡你了,所以現在人和錢我都想要!”

“你想得美!”

陸泗潭噌地站起來,轉頭往教室外跑。

本想奪門而出,卻發現打不開教室門了。

陸泗潭心頭一跳,一個不好的預感衝擊他的大腦。

他手上動作不停,期望只是意外,他現在裡外一團糟,根本沒法見人。

“門被鎖上了嗎?”

秦蔓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陸泗潭一驚,不想回頭面對這尷尬場景。

秦蔓也不想逼他,只是隱約察覺到陸泗潭的性格有些奇怪。

他太被動了。

而且她明顯感到陸泗潭也是喜歡她的,為什麼卻一直逃避?

為什麼從不主動?

本來按計劃,今天她就能拿下陸泗潭的……

又或許,每個人表現出來的性格都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比如她不為人知的瘋狂。

秦蔓心中留了個心眼,但並沒有過多糾結。

教室內,陸泗潭面對後門,緊緊握住門把手,秦蔓站在他身後三步遠,靜靜看著他。

陸泗潭絲絲緊著門把手,腦中飛速運轉,眼角餘光瞥見窗子,考慮要不要跳窗而逃。

就在兩人僵持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陸泗潭眼底一亮,忙拍了拍門。

“外面有人嗎?請開一下門,我們被反鎖了!”

沒多久,傳來一聲“咔噠”的機械音。

何新梅剛擰開鎖,門就從裡開啟,一個人影從眼前閃過,快得她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等何新梅再定睛一看,秦蔓已經站在面前。

“新梅,幸好你來了,再不來,我們今晚真要在教室過夜了。”

何新梅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朝後看看,所以剛才那個閃電人是陸泗潭嗎?

咋跑得這麼快?

秦蔓不會對他做了什麼吧?

何新梅想出幾個猜測,卻怎樣都想象不出陸泗潭逃跑的原因。

“新梅,我們回去吧。”

秦蔓順順頭髮,已經傍晚了,剛才門一開,風吹的髮絲微亂。

何新梅直覺陸泗潭和秦蔓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仔細看看秦蔓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當晚陸泗潭做起了噩夢,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回憶起不幸的經歷。

夢裡場景模糊,但具體發生了什麼,卻記憶猶新。

【媽媽,我要去游泳!】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大聲說,是陸泗潭的模樣。

但陸泗潭知道那不是自已,是溺死的雙胞胎弟弟。

下一秒,東淼彎下腰來,笑得很溫和,摸摸他腦袋。

【好啊,老師說小源游泳遊得可好了,記得要和哥哥小潭一起哦。】

接著兩個小男孩齊刷刷喊了聲“好~”。

眼前景色瞬間扭曲,再次清晰時已身在葬禮上。

大大的棺材裡躺著和陸泗潭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孤零零面無表情,稚嫩的身軀顯得整個棺材略顯空蕩。

東淼人不在,只有零星的幾個人,陸泗潭只能看到一雙雙穿著黑色西裝褲的腿。

他們都在談論了什麼,亂糟糟的,耳邊聽不清一句話。

陸泗潭感到巨大的悲傷與無法逃離的窒息,好似溺在水中。

後來好多年,他都沒有再見到東淼,數年沒有媽媽陪伴的童年談不上開心,也談不上孤獨。

在他十歲那年,東淼出院了,並且身邊多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

他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爸媽後來又生的妹妹。

東淼恢復正常了,對那個小女孩一如曾經對他,對他的雙胞胎弟弟。

但是東淼對他,彷彿不再抱有純粹的母愛。

陸泗潭越發感到窒息,忽然一雙柔軟的唇忽然吻住他……

他猛然驚醒,喘著粗氣動了動,發現出了一身冷汗。

陸泗潭拿起手機看了眼,凌晨三點。

同時出現在螢幕上的,還有東淼的資訊。

【下週五晚上回家吃個飯,你爺爺奶奶回來了。】

壓抑的過去從未過去,一直延伸到現在,甚至會伴隨他一生。

陸泗潭絕望閉了閉眼,強迫自已不去想那些糟心事,瘋狂地把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最終卻發現,他無法逃脫,過往的記憶如同嵌在他靈魂裡,總會找個機會,在他腦海中瘋狂回放。

只有她……

陸泗潭悲哀發現,除了回想秦蔓,還有白天那個不容他逃脫的吻,他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