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獨身去對抗

昕輝說完那句話後，金色眼眸就一直盯著【尹夢】，不僅是觀察她的言色，還要用銳利的眼神告訴她——別耍花招！

至於“那位”是誰，昕輝相信兩人心知肚明。

昕輝是怕了，不然不會變得這麼謹慎。不過，與其說是他怕了，倒不如說是他的性格也發生了變化，有了要守護的東西，才會謹慎做事。

“還真不像是當年的你呢。”如此一來，【尹夢】的這句話也就能理解了，“不過嘛，姐姐是不會逃走的，想讓姐姐回答問題，你是不是該先回答姐姐的問題？”

“我知道了。”昕輝在沉吟中點了點頭。

隨後，他開始講述初來到提瓦特世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見證魔神戰爭、離開提瓦特繼續遊歷、回到提瓦特安靜生活、坎瑞亞的戰火、初次的自我燃燒……

這其中的每一件事都讓胡桃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昕輝是一個這樣特殊的人。

不是提瓦特的神明，卻有著守護提瓦特世界的內心。

只不過胡桃耳邊傳來【尹夢】那刺耳的聲音，擾亂了這股氛圍，讓胡桃興致全無，若是沒有她之後的發言，讓胡桃差點就要呵斥她了。

“聽完你的經歷，我還真的差點笑出聲來呢。”【尹夢】羊裝作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面前上的一股笑意逐漸浮現，只不過笑著笑著，那笑聲戛然而止。

她落淚了，一個神明殘留的意志竟然落下了眼淚，每一滴眼淚中所蘊含的生命氣息都無比龐大，以至於差點讓昕輝忘記了——她是沒有肉身的。

沒有肉身而落淚的神明，這說出去自然是令人不可相信的吧？

等到她不斷湧出的淚花停止，【尹夢】擦乾了眼淚後，她才收回了那些生命之力。隨後，她整個人的氣質也似乎發生了可察覺的轉變，重新回到了昕輝曾經所熟悉的生命女神的感覺。

“你…”昕輝的語氣中略帶一些遲疑和驚訝，同時他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是有些觸動罷了。”

【尹夢】的回答也終於是變得正常了，不再是像之前自稱“姐姐”的那種感覺。

“我是，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但又看得明白那件事的魔神。”不知何時，【尹夢】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些落寞。

只聽她繼續說道。

“如你們在卷軸上所得知的，我身為追求生命與死亡法則盡頭的神明，在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後，終於將要窺探到那個地步。”

“就在我初得生命法則的奧秘之後，‘她’出現了。”

“白髮金眸的她將長劍架於我的脖頸之上，讓我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毀滅的力量到來，我只有在她的領域中消散成為灰盡，而她，正是天理的維繫者，也可以看作是天理。”

“只因我的法則之力足夠擾亂這個世界的規則，天理就需要去‘消除’對這個世界產生威脅的存在。”

“我身死道消並不算什麼，也早已料到這一點，才早早地將我的意志留存於這個特殊的小世界，等待著後人來尋。只不過，我原以為會是摩拉克斯先找到這裡，沒想到…”

她的最後一句倒是成了感嘆。

“連你也成了這副樣子嗎？”

顯然，她是知曉昕輝經歷了什麼後才感慨，哪怕經歷過幾次磨損，也不至於只留下這點力量。

這時候，胡桃也出聲了，她雙手環抱胸前，瞭然說道。

“原來生命女神的經歷是這樣的啊，不過，雖然你會讓人感到可悲，但這也不是你一開始嚇唬我們的理由。”

然後她又有些輕哼著不服氣地說道：“既然你們神明都如此強大，為何你不請求其他神明的幫助去對抗天理呢？”

到底是個不知所謂的空有勇氣的小女孩啊，這種時候你是該誇她還是怎麼樣呢？

昕輝與【尹夢】對視了一眼，最後實在覺得不知道該怎樣去反駁，只能無奈的笑了。

那是無奈與無力交織而成的笑容。

“小妹妹，不得不說，你單純的想法真是和曾經的我有些相似呢。”還是【尹夢】最後開口，“天理，可不是我們能威脅的，你沒聽過那句話，螻蟻豈能撼動山嶽？”

嗯…好像是有點道理的。

正當胡桃思索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昕輝的輕喚。

“胡桃堂主。”

胡桃轉身一看，正是懷著極其真誠眼神的昕輝在看著她。

“怎麼了？”胡桃也有些納悶。

“胡桃堂主，你現在應該也清楚了這個秘境的秘密了吧？”

“清楚了啊，只是我還想不明白那個天理為什麼要這樣做。”

昕輝沒有再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有些自顧自的說道：“那樣的話，也算是帶你探究完了，我們之間的小約定也算是完成了。”

說完這句話後，昕輝忽然站起來轉身，背對著胡桃，他的面龐微抬，雙眸緊閉。如果這時候胡桃能夠看到他的表情，就會發現昕輝的一種不忍。

“把她的記憶消除吧。”這話顯然是對【尹夢】說的。

沒錯，昕輝的想法很簡單——他不能讓胡桃牽扯到這種事情來，哪怕是為此消除她這樣一段記憶。

所以，昕輝的不忍就是緣在他不想對一個內心裡這麼看重回憶的少女做出這樣的事。所以他才要轉身不看胡桃。

而胡桃呢，這個時候她也已經站了起來，剛抬起她那白皙的小手，想要過去問昕輝個明白。只是小腿剛要動身，下一刻，她的整個身體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禁錮住了。

是生命女神使用的神力，讓胡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你太狠心了，冷酷又無情。”【尹夢】這時候也有些不忍。

“無情就無情吧，我不認為我這時候做錯了什麼。”另一邊是昕輝的回答。

【尹夢】已經會意了，只見她緩緩抬起右手，向前探去。

整個小世界在這一刻發生了動盪，從四方聚集而來一些澹綠色的氣流，蘊含著無數的生命之力。它們匯聚在【尹夢】的手中，逐漸凝聚成一個氣團。

整個小世界所有的生命之力凝聚成了一枚翠綠色的光澤珠子，看起來無比神奇。

尹夢這時候睜開了晶瑩翠綠的眼眸。

“之後的你，要怎樣去對抗呢？”

昕輝回身看向她，嘴角上揚，但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慘笑，他的聲音堅定有力，感覺已有了某種決斷。

“那就讓我去承受吧，哪怕到時候獨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