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陸陽以為他洗完澡,出來後,還要繼續面對殷明珠這兇女人的盤問。

結果等他頂著溼淥淥的頭髮。

把門拉開!

外面已經沒人了。

“走了?”

陸陽看向旁邊的小九,這小子此刻正憋著笑。

於是陸陽又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嗯,走了。”

小九縮了縮脖子,用力點了兩下頭。

“什麼時候走的?”

陸陽皺了皺眉。

“就剛剛。”

小九如實回答。

“去哪了?”

陸陽把頭往院外伸了伸,“是出去了?還是……往後院去了?”

他當然是希望這惡女人已經出去了。

免得待會兒又來找他的麻煩。

“沒……沒出去呢。”

正使勁憋著笑的小九,用下巴朝著後院努了努。

陸陽頓時一臉失望。

“行了,你回你房間去吧,想笑就笑,愛咋咋地。”

陸陽擺了擺手。

剛轉過身,往後院還沒走出去十幾步,身後就傳來了爆笑聲。

氣的他連忙又轉過身。

頓時身後的爆笑聲又戛然而止了。

小九用手拼命捂著嘴,憋著笑道:“老闆,您還有事嗎?”

陸陽……有些氣不順的道:“就這麼好笑嗎?”

小九趕緊把手拿下來,一臉無辜的猛的搖頭:“我沒笑啊,老闆你聽錯了吧?我受過專業訓練的。”

陸陽抬起手來。

指了指他,又瞪了他好幾眼,到最後,那句質問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吐出口。

“行,你是穿越者,我不是,你跟我玩美人魚的梗,是吧?走著瞧,扣你這個月的獎金,全扣光。”

氣的他都差點說胡話了。

當然,在本身小九的眼裡,這些就跟胡話差不多,因為完全聽不懂老闆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創業,什麼美人魚,什麼梗……不知道啊。

“老闆,不要啊……啊……我的獎金……我可憐的獎金……”

他在身後伸長手臂試圖挽留。

可陸陽已經早就氣勢洶洶走遠了,進了月亮拱門,轉了個彎,連人影都看不著。

“可憐的小九!”

“活該!”

“哪裡可憐了?人家這是在和老闆打成一片,咱們應該羨慕還來不及,換成是你,你敢跟老闆這麼開玩笑嗎?”

“你敢嗎?”

“我不敢。”

“那不就結了,走走走,咱們去喝酒,慶祝這個月的工資加上獎金,咱們終於可以超過九隊了。”

“哎呀,這麼一說,那我就多喝兩杯,九隊,你來不來?”

“滾滾滾,老子還要在這裡站崗,不然都去喝酒了,安全誰來負責?”

一群嬉皮笑臉的安保隊員,跟小九開起了玩笑,最後被小九通通給罵進了屋。

這些都是他的戰友,要不就是阿龍的戰友,當初都是他們兩一個一個的去聯絡,把退伍的戰友們都召集起來,才有了現在陸陽手下的安保隊伍班底。

所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什麼顧慮,私底下還是和好哥們差不多,要不然,尋常的安保團隊,那些隊員可不敢這麼跟自己的隊長開玩笑。

陸陽走進後院,遠遠的就聽到了自己兒子的哭聲。

“小傢伙聲音還挺洪亮。”

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兒子正在洗澡,而幫小傢伙洗澡的正是手忙腳亂的殷明珠。

陸陽走過去不滿的道:“家裡有專門的月子嫂,還有奶媽,這是吳媽的活,你搶什麼搶,你會嗎?”

本來就在手忙腳亂的殷明珠一聽就不樂意了,將手上溼漉漉的正給小外甥擦拭一身的小手帕,隨手就朝陸陽扔了過來。

“混蛋。”

我心好意,想跟小外甥洗個澡,居然還被這混蛋進門就給嫌棄了。

氣的她乃頭疼。

陸陽把頭一低,手帕直接從頭上飛過去,但還是被弄溼了一身。

頭上,臉上,肩上,甚至連褲子上,都有被水打溼的痕跡。

不過考慮到這是自己兒子洗澡水,陸陽也就不嫌棄它了。

不過……

該懟的人還是要懟。

陸陽臉上露出譏諷道:“我錯了嗎?你生過孩子嗎?你帶過孩子嗎?你都沒生過,沒帶過,就拿我兒子做實驗,我兒子可不是你的實驗工具,趕緊讓開,換吳媽來給我兒子洗澡。”

旁邊被陸陽點名的保姆,已經40出頭的吳媽,尷尬的拿著手裡的乾毛巾,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這是僱主的家務事,況且這位僱主的大姨子,跟僱主的那位媳婦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好像聽說還是雙胞胎孿生姐妹,不知道這位大姨子跟僱主又到底是什麼關係,兩人好像是合不來,一見面就會發生爭吵,但萬一是故意做給她們這些下人看的呢?

有句老話是說的真的好,打是情,罵是愛,人家萬一是在打情罵俏呢?

作為一名受過培訓機構專業培訓的高職稱居家保姆。

不插僱主的嘴是第一基本原則。

多做事,少說話,聽僱主的指示,僱主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家裡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意見相左,那麼儘量聽女主人的。

因為女主人才是能夠決定這個家裡保姆能不能長期幹下去的第一決定因素。

猶豫片刻,吳媽謹慎小心的道:“陸先生……是陸太太說讓孩子他大姨幫忙給孩子洗澡的,您要不……現在去問問陸太太?”

陸陽一聽,當即又再次皺了皺眉。

罷了。

媳婦的面子要給。

於是也不理會正在給兒子洗屁屁的某個女人得意的眼神,轉身就朝著後院的主臥方向走去。

“我媳婦呢?”

“她還在睡覺嗎?”

轉移話題這一塊上,陸陽是高手。

“是這樣的,太太她還沒出月子,最好是不要讓她見風,尤其是不能沾涼水,太太本來是剛剛想自己跟小少爺洗澡的,是我勸她……”

陸陽不耐煩道:“你就說她現在有沒有睡著吧?要是睡著了,我就不進去打攪她了,讓她好好睡一覺。”

四合院大,家裡房子多,這後院也空房子多的是,再實在不行,還有書房呢。

好在。

保姆的回答是媳婦還沒睡。

得到確切回答,陸陽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留下原地臉色不是那麼好看的殷明珠與正陷入自我懷疑剛才是不是話有點多了的保姆吳媽兩個人。

殷明珠撅了撅嘴:“吳媽你別把他剛剛的話放心上,他這個人就這樣的,虎起來跟個二百五似的,連我都經常被他懟,你也剛剛看到,不過你也別怕,他不會跟你計較的。”

說著接過吳媽手上的乾毛巾,又是笨手笨腳的把小外甥抱起來。

好在這回……

可能是因為剛洗過澡,一身清清爽爽,陸陽這大寶貝兒子,才沒有衝他大姨哇哇大哭起來。

殷明珠左瞅瞅,右瞅瞅,見自己包的還蠻好的,於是得意的道:“也沒那麼難嘛,哼,那臭傢伙敢小看我。”

見殷明珠都沒有把剛才的爭吵放心上。

還幫著僱主說話。

吳媽也把剛剛提起來的心給放了下來,一臉贊同的道:“小少爺他大姨果然心靈手巧,一學就會,將來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也能養的白白胖胖的。”

殷明珠聽這樣的話臉一紅。

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不過這也是人家吳媽的一片好心好意,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咱們去那邊先歇會兒吧。”

說著,抱著孩子往陸陽與殷明月的主臥隔壁走。

這回她倒是沒跟陸陽犟,非要帶著孩子闖進去,打攪人家兩夫妻難得的單獨相處機會。

這邊,陸陽進了裡屋主臥,發現媳婦正半躺在床頭看一本心理學的書。

於是半開玩笑道:“喲,都開始研究這個了,不會是以後想當個心理學家吧?”

殷明月連忙把書放下來,“臉紅的撇了一眼闖進來的陸陽道:“討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初是為了治我的口吃才選擇硬看進去它們,希望能夠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剖析自己從小口吃的原因,發現原因,就可以把它矯正。後來還是最終確定,自己不是心理原因,而是從小聲帶就發育不好,需要後天鍛鍊,系統的學習發聲。”

“不過我現在也已經習慣了,無聊有的時候看看它們,總覺得心裡會特別的平靜。”

“老公,你不會不喜歡吧?”

因為了解心理學,所以她才特意問這一句。

心理學是一門研究人類心理現象、行為及心智過程的科學,它探索人類內在的心理活動,如思維,情緒,動機,也關注外在行為表現,並試圖揭示這些行為的規律和聯絡。

但是往往心理學又被汙名化,尤其是在國內,很多人都把它當成是一種讀心術。

想想看,讀心術多可怕?

如果你的對面站的是一個會讀心術的人,那麼你的一切想法,一切行為,一切說話做事的動機,都將無所遁形,她對你將瞭如指掌,你在她的對面就跟是沒穿衣服一樣。

而人類恰恰是最需要衣物還有謊言來偽裝自己的靈長類生物。

當一個人渾身赤裸,連大腦裡面的想法都無所遁形,站在另一個人的面前時,那麼這個人將徹底喪失所有的安全感。

不過這裡以上指的是有人會真正的讀心術,而心理學,顯然是沒有讀心術那麼神奇。

學會了心理學,有了一定的心理學儲備知識,它可能會幫助妻子更敏銳的察覺丈夫的情緒,行為模式或者心理的動機。

這也恰恰是很多丈夫不能容忍的。

他們可能會把這種被分析的恐懼,當成是一種妻子對自己個人隱私的威脅或者刺探!

還有一些更嚴重的,如果是丈夫與妻子本身就存在一些未解決的矛盾,那麼這種妻子刺探丈夫的行為,極有可能被理解為一種暗藏的攻擊手段!

最後鬧的矛盾加劇,婚姻走向破裂,而無法挽回。

殷明月當初為了治療自己的小結巴,本就已經自學過幾年的心理學,看過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書籍。

所以她也更懂心理學在夫妻相處上的雙面針。

用的好。

夫妻感情加深。

用不好。

矛盾加深,互不信任,夫妻感情走向破裂。

今天剛好就被老公撞上了,所以她必須要解釋一下,她學心理學的目的,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為了特意學它用來窺視陸陽的心理。

陸陽愣了愣,沒有想到媳婦現在已經變得這麼敏感,忍不住走過去,輕輕將媳婦摟在懷裡。

“媳婦你對我太好了,是我最近有些忽略你了,以後一定經常多抽出時間來陪你和孩子,至於心理學的書籍,你想學就學吧,看看也不礙事,能多長長見識也好,你老公我又不是那些沒文化的暴發戶,真以為學了心理學,就會讀心術啊,他們視這個如洪荒猛獸,我可不會。”

雖然也沒讀過幾天書,九年義務教育剛剛脫貧,哦,對了,還報了個深大成年班,也沒去過幾天,但因為仗著比別的有錢暴發戶多了幾十年的後世經驗,陸陽就是敢小瞧他們。

殷明月“撲哧”一聲。

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小臉貼在陸陽的胸口上,聽著丈夫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軟軟糯糯的道:“那陸陽哥哥,你以後可不許再騙我了,等我學會了心理學,你要再騙我,我可是會發現的,有什麼事,咱們都可以夫妻好商量,哪怕是你外面有了人……”

陸陽汗毛炸裂。

只覺得媳婦這是話裡有話,莫非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殷明月抬起頭來,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看著他的眼睛道:“老公,你剛剛心跳好快,突然間加速,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陸陽心裡面咯噔一下:要命的題目果然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承認?”

“承認個鬼,這種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認。”

“可是明月妹妹她……他好像已經懷疑了。”

“切,你說的,只是懷疑,又不是確定,捉賊拿贓,捉姦拿雙,這種事情沒有抓個正著,它就根本做不了數好吧。”

“那……不招?”

“嗯,不招。”

腦子裡面的小人打完架以後,最終還是統一了立場。

陸陽決定胡攪蠻纏,眼神飄忽的道:“那個……媳婦,我餓了,有吃的嗎?”

就硬是轉移話題。

殷明月氣不過,但也是不好逼他過甚,只好捶了捶他的胸口,起身去端出自己的月子餐:“吃吃吃,給你。”

誰還沒有點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