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一個一個名字的念著讓人出來。他們學過不同職司所對應的服色,紫色服色的宦官是掌印太監,他心中暗自凜然,低了頭不敢亂看,唸到的名字都是往日學規矩出挑,又平頭整臉長得還算清秀白淨的,站了一排約有十人後,李方平揮手止住了,遲疑了一會兒道:“傅雙林,你也出來。”

他走了出來,那紫衣的掌印太監打量了他兩眼笑問:“這麼小,可妥當?”

李方平微微欠身道:“他年歲雖小,卻記性極好,性格安靜,記得上次您叫我物色幾個老成的,他年歲和三皇子差不多,比太子小一歲,性子又是難得的沉穩謹慎,嘴巴也管得住,用心調|教一番,倒也得用,我想著,倒不必和往時一樣,非要送去各處磋磨,反把好料子磨壞了,不若直接讓您調|教一番,也是這孩子的運道。”

紫衣太監似笑非笑:“倒是難得看你夸人,可見也是個難得的。”

李方平笑了笑:“鐘鼓司那邊早看好了他 說是年歲小好教,相貌好上妝,聲音也清,我扣著沒放,若是總管您不要,多的是好地兒。”

雙林感覺到後頭脊背彷彿被許多目光聚焦,這些天來,他們這些小內侍透過同鄉等等訊息,早打聽了宮裡各處,什麼是好的差使了,諸如分到皇上、皇后、太子等各宮當差,或者六司裡頭的鐘鼓司、尚膳監、司苑局等地方的肥缺,而洗衣房、牲口房、混堂司、針工局等等這些苦役又沒有油水的地方則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和他們爭先恐後想往主子面前出頭相反,他是個成年人,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更何況他還沒有做一個卑微的奴才去伺候人的心理準備,所以他這些天一直刻意讓自己寡言,顯得不機靈,突出自己的記性,就是為了避免會被分到皇帝、妃子跟前,十二監這些有油水的部門也難,最好還是到一些如御藥房、御茶房、文書房等地方,讓自己儘量不出挑,也不落後,沒想到就是這樣,還是被看進了有心人眼裡。

因喜總管笑了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對下首道:“依次出來,報自己的名字和出生年份,籍貫。”

報完名字後,有一個聲音有些沙啞的被換了下去,然後又換了一個上來,口齒清晰,施禮清楚後,那因總管才滿意了,站了起來道:“等下咱家帶你們去坤和宮拜見皇后娘娘,你們可要仔細了,有錯了規矩的,回來直接打死!”

坤和宮裡清香撲鼻,傅雙林聞出是佛手的味道,幔帳低垂,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氈毯,繡著精美的鸞鳳圖案,兩側的矮几上果然供著大碟大碟的金黃佛手,整個殿內都洋溢著佛手的清新香味,他們一行人低著頭進去行禮下跪,大氣不敢喘,一眼都不敢往上瞅。

只聽到那掌印太監回稟道:“稟娘娘,這是這一次才選進來內務司粗粗調理過的小太監們,小的已一一問過,歲數都和太子殿下相宜,舉止上也還堪調/教,還請娘娘甄看。”

只聽到上頭一個溫柔和緩的聲音道:“因喜辦事,本宮自然是放心的,都起來吧,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吧。”聽這自稱,想來就是如今的皇帝元狩帝的元后,王皇后了。

他們站了起來,都抬了頭,卻仍都垂手而立,眼皮低垂,不敢直視那座上之最尊貴的女人,只能依稀看到華貴的裙角,旁邊有一雙孩童的雙腳,穿著繡著雲龍的小靴,規規矩矩地擱在朱漆腳凳上。

只聽到王皇后沉默了一會兒又笑道:“倒都是些守規矩的,看著也乾淨喜氣,李方平這些日子看來是有長進了,一會兒且讓人賞他罷。”一旁的因喜笑道:“娘娘待下寬厚,小的們都感恩在心,豈有不盡心之理。”

王皇后沒接下去,卻道:“昭兒你也看看,有喜歡的便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