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戾笑而不語，張開的手掌裡，躺著兩顆大白兔奶糖。
蘇玫眼神微動，確實沒有任何動作。
“專門給你買的，吃嗎？”周戾細聲說道。
蘇玫啞著嗓音，只覺得喉嚨哽得說一句話都難。
她問：“為什麼？”
耳邊卻傳來少年的輕笑聲，隨後是磁性卻又帶著少年般乾淨的嗓音，“因為你愛吃啊。”
因為她愛吃嗎？
她不是很敢相信，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讓她心裡是有感受到開心的。
她眸子微抬，看著那兩顆奶糖，指尖輕觸他的掌心，拿走了一顆，語氣帶著點笑意，“周戾同學，我發現你和他們口中所說的你很不一樣。”
還剩下一顆，周戾也沒吃，而是攥緊，放進口袋裡，“他們？”
“衡川的學生。”蘇玫開啟包裝紙，把糖放進了嘴裡。
絲絲甜意和濃郁的奶香，讓她微眯了眼睛。
“褒貶不一罷了，那蘇玫同學也認為我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的人嗎？”周戾往旁邊的靠椅坐下，順勢往後靠了靠。
以前偷聽到了小玫瑰說喜歡痞帥風流的男生，他就想著，那自己要是成為了那樣的人，小玫瑰在在學校裡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可是，好像並沒有，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見到自己，就冷漠的擦肩而過。
他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是不是他不夠像，或者是因為他，所以就算在是她喜歡的型別，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性子的養成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一旦成型，想改回來，也挺難的。
再加上初中畢業後，小玫瑰就去了蕪城，他也就任由自己這麼發展下去，而且，對比小時候的性子，現在的他才更像是自己。
那段黑暗的時光，他封閉自己，也因此傷害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他一點也不喜歡那個時候自己的性子。
蘇玫與他對視，“一半一半吧。”
周戾像是執意要她說一個準確的回答，“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呢？”
可蘇玫卻是故作玄虛，“你自己怎樣覺得，那你便是怎樣的。”
話畢，她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了身，朝著裡屋走去。
只留周戾一人坐在這庭院中。
良久，周戾才緩緩笑了一聲。
去他媽他怎樣想，他想要的是她怎樣想。
屋內，蘇玫一踏進去，就看到一老一小坐在沙發上，吃著薯片，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其他的各式零食。
電視裡播放著艾爾和外婆都愛看的電視劇。
她無奈的扶額，“只許在吃一包。”
老的老的身體還帶著病，小的小的也才剛剛傷勢痊癒，這一看放在角落的垃圾桶，馬上就要滿出來的，一想便知道，她們前面沒少吃。
艾爾和蘇外婆一聽她這麼說，也是很乖巧的點頭答應。
滿足咯，滿足咯。
艾爾還打了個響嗝，圓咕嚕的眼睛看著蘇玫，笑得那叫一個乖巧聽話，就知道蘇姐姐進來會這麼說，她在前面已經吃了很多很多了，嘿嘿，已經飽了。
蘇外婆帶著皺紋的眼尾也眯成了一條縫，笑得跟個老小孩似的，“玫玫也吃點吧。”
蘇玫找了個空位坐下，“我就不吃了，留著些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外婆慢慢吃。”
蘇外婆聽她這麼說，倒是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外婆也沒有很愛吃嘛。”
“那我明天回去的時候把家裡的零食都帶走吧，剛好分點給我的新同學們。”蘇玫慢條斯理的說著，眼裡帶笑的看著自家外婆。
蘇外婆趕忙搖手，“小艾爾還要吃哩，留些留些。”
蘇玫就知道外婆會這麼說，本身她也就只想逗逗外婆，“留，都留給艾爾吃，但是你們可要少吃。”
外婆放了心，道了三聲好。
看了下時間，蘇玫又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艾爾，緩緩出聲，“我打電話叫艾大哥來接你了好嗎？”
如果可以，她也想讓艾爾與外婆在一起生活，可不行，她們和艾爾的關係做不了這個決定，艾爾母親那也是肯定不會同意。
看著艾爾聽完她說話後就變了神情的臉，她也挺不是滋味的。
艾爾那個家庭，在她的瞭解中，嚴重的重男輕女，再加上愛護她的父親經常不在家，艾爾一個人在家裡，受到的白眼和辱罵不在少數。
儘管她還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在家，可也總有疏忽的時候。
她的母親對她就跟不是親生的一樣，辱罵毆打樣樣都行，更是想了了她讀書的念頭，讓她早早嫁人，最後還是艾爾父親回來，才制止了她母親這瘋狂的想法。
現在說到要回家了，艾爾心情也開始有些低落，想起剛才她阿媽對她的打罵，她又害怕的顫抖起來。
蘇外婆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輕聲的安慰道：“不怕啊不怕，蘇外婆在這呢，艾爾要是不想回去，那便以後都住蘇外婆這了可好，蘇外婆護著你。”
艾爾緩緩從蘇外婆懷裡抬起頭，“可是這樣阿媽會來這裡鬧事的。”
她知道，她要是再不回去，阿媽就會跑到這裡來鬧事，蘇外婆身體也不好，她不能讓阿媽氣到蘇外婆。
“蘇外婆可不怕她，她要是來了，蘇外婆拿夾柿子的杆子把她打出去。”蘇外婆說著，還做著揮打的動作。
艾爾被蘇外婆給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些。
蘇玫看著這畫面，本來也挺沉重的心情放鬆了些，她說：“那艾爾便在外婆這裡住著吧，你阿媽那裡，我去說說。”
算了，那個家，讓艾爾回去也是遭罪，就讓她住這吧，也讓外婆有個伴。
“真的嗎？”艾爾驚喜的看著向蘇玫。
蘇玫點頭。
“可是我阿媽那……”艾爾又想起她阿媽那不講理的樣子，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蘇玫看著手機裡準備要撥通的號碼，抬眼看了一下艾爾，安慰她道：“沒事，你就安心的住在這，其他的我會解決的。”
艾爾還想說些什麼，可蘇玫已經撥通了電話，而電話也很快就被接聽了。
聽筒裡傳來她熟悉的聲音，是她哥哥的聲音。
蘇玫站起身，沒打算在裡面說，徑直走了出去。
院內，已經沒了周戾的身影。
蘇玫黛眉微蹙，已經回去了？
耳邊是艾爾哥哥的聲音，“我會先跟我阿媽說的，也謝謝你今天幫艾爾解圍，我在這裡為我阿媽對你的粗魯行為道個歉。”
蘇玫望著那棵柿子樹上已經快熟了的柿子，淡淡道：“沒事，你阿媽那要是不同意，記得打電話給我。”
艾爾哥哥回了個“好”，而蘇玫也沒再多說什麼。
待對面結束通話了電話，才微微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