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身影開始在胡三的腦海裡閃爍。胡三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但是他知道事出無常必有妖,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不是?自己這幾天遇到的奇怪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
於是,胡三集中自己認為的自己所擁有的全部意志力,去觀察,努力的想要辨認出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就你,你能看出些什麼,不過能以凡人之身來調動超過自身一半的意志也算是天賦異稟了,不愧是老鄉啊。"
聽著這有些倨傲輕慢的話語,胡三也是很驚訝的,不禁問了一句。
"你是誰啊?大佬?"
胡三並沒有大喊大叫什麼的,或者說是沒有必要大喊大叫,面對一個可以讓自己穿越時間又或者說是穿越世界的存在,自己區區凡人又如何去猜測和抵抗哪?說起來,自己能如此快速的冷靜下來,完全是因為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吧,胡三想到這裡還是強逼著自己笑了笑,不然哪?哭嗎?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覺悟。
"你不好奇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
胡三怎麼可能不好奇,但是如果好奇就可以回去的話,就可以知道答案的話,胡三估計連天上的星星為什麼這麼多都想要問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可以用精神直接與你對話的,還用精神回答我?"
"如果說,一位可以讓我穿越的存在連這樣子對話都做不到的話,那才叫我驚訝。"
胡三使勁翻了個白眼,並暗暗的鄙視了一下這個不知道跟腳的存在,連一點兒常識都沒有嗎?或者說在他眼裡,人類就這麼笨的嗎?
"話說,你引誘我來的時候說,可以讓我一劍光寒十九州?"
胡三儘量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雙手將腳鏈一節一節的纏繞起來,以免移動時其相互碰撞發出聲音。
胡三在一陣蠕動之後,來到一處兩面都是磚石的角落,背靠牆面,張開腿坐著。不錯,剛好是一個盲點。
如果從牢門看,此刻就只能看到胡三的一點點衣角。
...
過了一會兒,胡三腦海裡又響起聲音。
"雖然不是這一句,但意思也差不多,可是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你也就沒有什麼被我引導的必要了,你要記住,你的意志和靈魂決定了你的前路,不過你原來的那具身體實在是太差勁了。"
胡三想著腦海中的存在的話,有必要在一字一句上糾結嗎?這傢伙估計跟我一樣是個單身,話說,原來這具身體不是他胡三原來那具啊。
"那你為什麼要用這麼一個大餅來吸引我吶?"胡三問道。
"我以為你們人類,特別是華夏人對於這種話語的抵抗力都為零來著..."
聲音越來越小,一會兒腦海裡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但是你沒有想到,我拒絕了吧。"
胡三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他差點就笑出了聲。一想到如此超凡的存在,居然會犯如此常識性的錯誤,現在那個中國宅男還信這個啊!你就是拿個幾塊錢都比這效果好!胡三完全忍不住笑意。
"所以,你就變通了一下接受條件對吧!只要我應一下就算答應了,對吧?所以你就大喊了三句句'胡三';嚇了老子一跳?"
胡三想到自己剛剛上了廁所沒洗手,又急忙將手放了下去,倒不是他嫌棄如廁後不洗手會怎樣,實在是這牢房裡它不提供紙啊,所以,咳咳...使得胡三這麼開心的,還有一個原因——這傢伙看起來是個守規矩的,雖然不知道是守的誰的規矩。
"那麼,我們算是認識了嗎?"
"算。"
胡三又將眼睛閉上了,仰著頭,對著天花板。
"話說,為什麼是我吶?"
胡三問道。
"既然我們算是認識了,那我就告訴了你,畢竟你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至於為什麼選擇你,大概是因為天命吧,那是混沌的抉擇!"
"我就知道,對於你這樣的存在,我應該是沒有什麼可以瞞過你的。對了,剛剛你說的天命是什麼,難道,我真的是小說裡的那樣,有天命在身?傳說中的有大氣運的人?"
話說,這話胡三他自己都不信,不然他也不可能單身這麼就,連麒麟臂都差點練出來了...但這話可是那位可以穿越世界乃至時間的偉大存在說的,萬一哪?那他胡三可不就要發了。
"所謂天命,大概是吧?就是我來到你的世界,恰好遇見你最廢罷了...沒想到你還信了...我就是想找個安慰自己找了個白痴傳道的理由而已..."
胡三感覺到這語氣裡有一種掩飾的感覺,就是那種強忍住不笑的感覺。還有,他感覺受到了侮辱,儘管他不在乎就是了。
...
"啪嗒。"
這是牢門開啟的聲音,胡三很熟,因為他進來的時候就聽過兩遍,一遍是在監獄大門,一遍是自己呆的這間單間。
胡三就這樣,靜靜的呆在原地,保持住剛剛那跟神秘存在交流的姿勢,雖然這個姿勢很累,畢竟,磚頭不比石頭軟多少,可叫他換個不咯屁股的地方,也是來不及了。
"爹,就是這小子了,他就是胡三,晚上剛送進來的,還有人要他住了這個單間,也不知道是開罪了什麼人。"
胡三悄悄的將眼睛眯處出一條縫兒,豆大的油燈火焰散發著的昏黃火光就混合著這周圍的黑暗進入了胡三的眼簾。
"呵,這胡三可是幹了咋們做夢都想幹的事情,多餘的你就不要問了,這種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這人啊!想要活著,好好的活者,還是知道的東西少一點兒的好。"
牢頭兒在對旁邊似乎是他兒子的獄卒的對話間就取下了掛在腰上的一串兒鑰匙,擺弄了一會兒,就挑出了一個。
"嘿,看著吧!今天你就好好學學咋們這一行是個什麼規矩——就是管他孃的冤不冤,上面說怎麼處理咋們就是怎麼處理,當然,得是咋們自己先保全囫圇個兒。咋們這些獄卒混口飯吃就靠這個,不然吶,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那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
牢頭對於幹這一行似乎很有心得,就是他的年輕氣盛的兒子聽不聽的進去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看臉色,那獄卒倒是有些"良心"未泯的感覺。
胡三看著他們的行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估計是來悄悄幹掉自己的吧!雖然不知道這"王老爺"是何許人也。但就衝他這找人的水平,胡三也得給他豎一個大拇指,一個被文官們玩成了蛇精病的武官,兩個絮絮叨叨講人生經驗的父子獄卒...
"嘿,拿來吧你!"
就在牢頭專心致志的給旁邊的獄卒講著《獄卒寶典》一邊開胡三牢門的時候,胡三躺在地上,躲在盲點,趁著那父子不注意,一下子就突然暴起,趁那牢頭還來不及拔刀和抽出鑰匙,就被胡三一手抓住拿鑰匙的那隻手。
可能是獄卒的日子確實是不太好過,胡三感覺這牢頭的身體實在是脆弱的緊,完完全全就是皮包骨頭嘛!拉著都咯手。胡三只是將那獄卒的手往兩根裹鐵的木頭柱子中間一拉,把他的頭往木頭柱子上一撞,這牢頭就暈了過去,只剩下一個獄卒呆呆的站在原地。
"嘿,隔壁的兄弟不用裝睡了,這麼大的動靜都吵不醒你,難道還得雷公電母打雷來叫你。"
胡三一隻手甩著鑰匙,站在原地,繞有趣味盯著站在牢房外面欲哭無淚的獄卒,兼等著隔壁回話。
這獄卒本以為這次可以萬無一失,還可以在大人們的面前混個臉熟,自己也可以混個牢頭當當,多領幾顆米糧。沒想到遇到這檔子事,現在就算是大喊大叫也肯定沒有半個人會進來,又想到縣尊大人還在外面等著訊息,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可是這要是打鬥起來,自己打不過可就交代在這裡了,而且老父還躺在地上,雖然不是很明白父親倒下去時的那個眼神是個什麼意思,但是!自己決不能拋棄他,雖然自己是他撿的,可他到底也沒有虧待過我,還叫我子承父業。
得,拼了!可萬一要是落下個什麼殘疾病根,這皇糧可不養閒人啊!
胡三眼看著已經暈過去的牢頭又站了起來,拉著猶猶豫豫的獄卒就一溜煙的往外跑去,這牢頭邊跑還不忘對旁邊的兒子教導自己的人生經驗,"這任務是公家的,身體可是自己的,萬一傷到哪裡,那點米糧,湯藥都不夠你買的!剛剛給你一個眼神叫你一起暈你不暈,往日都是這麼教你的!都忘了?現在倒好,一起出去又得被罵,運氣不好可能就連這身皮就沒了!"
胡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不禁感謝了一下這國朝末日,待開了自己的牢門,又一一的將這監獄裡的每一道牢門都給開啟,大喊一聲:"兄弟們,自由就在前方!看見了嗎?這就是大宋的獄卒水平!這裡的兒郎們,誰不可以打幾個啊!"
"嘿,隔壁的兄弟,我跟你去劫囚救人,你帶我去見識見識這'王老爺';是何許人也!可好。"
"好!"
聽到這聲回答,胡三就鬆了一口氣。
靠著一根柱子,眼看著衝進來的官差,胡三大笑三聲,頗有幾分孫仲謀坐斷東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