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覺睜開眼,過了一二秒,他才回過神,然後眼前突然一花。

慘白的天花板變成了灰色的金屬壁。

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環顧四周。

眼前不再是他家的臥室,而是一個狹小的單人間。

目力所及,地板、牆面都是金屬材質。

床靠牆擺放,左側是洗手間,房間裡側放著書桌和椅子,天花板上固定著一架投影儀。

“我這是被傳送到內城了?”高覺暗驚。

他突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已竟然是全裸的。

印在右臂上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過了一會兒,才消失。

他拿起疊在床腳的毯子披在身上,下床四處尋找,沒發現任何衣物。

“這是想讓我裸著參加集訓?開什麼國際玩笑?”他只覺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床對面的牆上,老式掛鐘彈出一隻機械布穀鳥。

綠豆大的小眼射出紅光,掃描高覺。

“確認身份,學員編號0031,姓名高覺,歡迎來到融合者訓練營。”機械布穀鳥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緊接著,床上方的金屬牆,有一塊正方形的區域後退,在電機帶動下升起,露出後面的小型升降機。

“請穿上學員制服,前往餐廳就餐。訓練營開學典禮將在上午9點半舉行。”機械布穀鳥說完,縮回掛鐘。

高覺從升降機裡取出衣服穿上。

衣服和褲子都是藍色的,很修身,左胸口的位置印著一把利劍的圖案,兩條蛇組成莫比烏斯環的印記纏繞在劍上。

高覺認出這是警方的標記,象徵著守護迴圈紀元的利劍。

開啟門,一條長長的過道出現在眼前。

過道兩側都是同樣材質的金屬門。

高覺的房間編號是031。

此時,很多人都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

高覺對面的030房間裡走出一個年輕的男人,高鼻樑,大眼睛,一米八的個頭。他的髮型很賽博,一頭短髮被精心修剪成寸頭,腦門左側被剃出三道清晰的槓紋。

“早上好兄弟,”男人走到高覺面前,伸手笑道,“我叫孫不妄,8號城來的。”

“高覺,7號城本地人。”高覺和他握手。

“幸會幸會,以後咱倆既是同窗,也是鄰居,要相互照應啊。”孫不妄笑道。

“一定一定。”高覺道。

二人離開過道,透過走廊的窗戶,高覺看到了外面的風景。

他看到了教學樓,看到了巨大的操場,看到了綠樹成蔭的林子和後山,以及訓練營駐地外錯落有致的建築。

在這個七日迴圈的世界,官方無法有效掌控那些遠離城市的小鎮、村莊,時間一長,這些社會單元必然會崩壞,為了防止這種局面出現,在大基建狂潮中,各國修建了一個個超級都市,用來安置人口。

華國依託原有的城市,擴建出了199座超級都市。

幾乎每座城都有內外城之分,兩者沒有物理界線,但內城的執法力度大抵維持在迴圈紀元開啟前的水平,所以與外城相比,內城最大的特點是“井然有序”。

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外城民眾那樣的狂態。

或者說,正是因為嚮往充滿秩序的生活,這裡的人才會選擇住在內城。

高覺舉目眺望,內城給他的最大感受是“普通”。

人們普通地上班,下班,生活。

他眼圈泛紅。

“老高,你沒事吧?”孫不妄問。

高覺擦了擦眼:“沒事,讓沙子迷了眼睛。”他關上窗戶。

二人離開宿舍樓,來到不遠處的餐廳吃早飯。

找好位置坐下,高覺一邊喝著米粥,一邊觀察周圍的學員。

“有認識的人?”孫不妄問。

高覺搖了搖頭。

“這些人的情況,我多少了解一點。”孫不妄道。

高覺疑惑:“你不是8號城的人嗎?”

“既然來了7號城,多少得提前做些功課。”孫不妄抬起筷子,指著右側靠牆坐著的男人,說道:“看見那位沒有?出身你們7號城外城的精英‘沈長陵’。”

高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那是一個五官柔和,氣質儒雅的年輕男人。

他坐姿極為端正,吃起早飯來不緊不慢。

一個人佔一張桌,他身上散發出些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

“他是7號城內城警校的高材生,年年拿第一,我猜就實力而言,在咱們這群人當中,他和付天明能並列排第一。”孫不妄道。

高覺問:“付天明又是誰?”

\"你看那邊。\" 孫不妄指向餐廳中央的長條桌,只見一群人圍坐在那裡,其中一個和沈長陵年紀差不多的男人被眾星捧月般簇擁。

那個男人一米九的大個,星眉劍目,身材健美,和周圍人談笑風生,但眉眼間似有傲意,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息。

“我們8號城有兩座遊戲領域是他們付家在運營。別看他是個二世祖,本事不小,8號城新進融合者的圈子裡,他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這妥妥一位天之驕子。”孫不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過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我看這兩位日後有的鬥了。”

高覺看了看沈長陵,又看了看付天明。

一邊冷冷清清,一邊呼朋引伴,說是冰火兩重天都不為過。

他不是很在意。這趟來訓練營是為了學本事。龍虎相爭,幹他一個小蝦米屁事。

與此同時,辦公樓的休息室內正坐著四個人,三男一女。

兩個男人在打檯球。

一箇中年男人靠窗而坐,沐浴在陽光中,舉止優雅地品嚐紅茶。

女人則坐在另一邊看書。她身材豐滿,眼角一滴淚痣,極具御姐風範。

“快開始了吧?”她合上書道。

啪。

檯球桌旁,一個個頭略矮的男人一杆入袋。

他是眯眯眼,笑起來根本看不到眼珠子:“待會兒你們誰去?”

無人應答。

“你們真打算讓隊長唱獨角戲?這樣不好吧。”他有些哭笑不得。

揮杆。球沒進。

他的對家接手。那是一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光頭壯漢,猶如一座鐵塔般矗立在那裡,渾身散發著一種剛猛的氣息,頗有些佛門武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