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蝶看著杯中的茶水,短暫的思忖後端起一飲而盡,喝完後還不忘將茶杯倒轉過來,以此來向林譯證明,她已經將茶水喝的乾乾淨淨了。

林譯微笑著滿意的衝她點了點頭:“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本來莊曉蝶還煩惱,要是林譯一直跟在身邊,自已肯定不方便行動,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自已主動要離開,真是天助我也,想到這兒,莊曉蝶唇邊綻開一抹笑容,她伸出手想把裝著手鐲的盒子放進自已的包裡,不料林譯一把將盒子奪了過去:“不好意思莊女士,手鐲是你的,盒子,是我的。”

難怪要急著離開,原來是見財起意,莊曉蝶自然是捨不得這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盒子被林譯拿走,無奈現在不方便說話,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譯把鐲子拿出放在桌上後,得意的揣著盒子轉身出門了。

也好,至少現在自已可以自由行動了,莊曉蝶將玉鐲帶在左手手腕上,喜笑顏開的欣賞了好一會兒,見四下無人,直接將含在嘴裡的茶水吐到了地上:“搞笑,真以為我會喝嗎?”

莊曉蝶擔心林譯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便快速拿著手機在解夢館四處拍攝起來,就連廚房,儲藏室,衛生間也沒放過,將解夢館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拍了個遍。

正當莊曉蝶開啟相簿,想檢查一下剛拍好的照片是否清晰時,門外傳來了林譯的腳步聲,莊曉蝶驚慌失措的關上手機,一把抓起自已的包向門外走去。

林譯見莊曉蝶匆匆忙忙的樣子,隨口問了一句:“莊小姐,有急事?”

“我能有什麼急事,東西拿到了,我肯定就走了呀,難不成和你孤男寡女的一直共處一室?我還怕我男朋友誤會呢。”莊曉蝶看也沒看林譯一眼,語氣顯得頗為不滿,說罷也不等林譯搭話,便迅速走到巷子口準備打車離開。

莊曉蝶一邊故作鎮定的等著車,一邊用餘光偷偷瞄著林譯,深怕林譯會突然轉身過來找她,還好,林譯走回了館內,直到莊曉蝶坐上回家的車也沒有出來。

回到家,莊曉蝶將手機拍攝的照片、影片認真的檢查了一番,坐在電腦前美滋滋的等著夜晚的來臨。

今天的時間好像過得格外的慢,百無聊賴的莊曉蝶開啟手機開啟了直播,她剛上線,直播間就湧進了上萬人前來觀看。

這就是火了的感覺嗎,莊曉蝶內心狂喜,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大家好呀,我是莊曉蝶。”

手機前觀看莊曉蝶直播的觀眾,發現今天的莊曉蝶有點奇怪,她並沒有如同昨晚直播時那樣,說起自已的夢,也沒有說起那個面容精緻的神明,就連勸導大家相信這個世界是虛幻的話也沒有說,而是一直在唸著一種好似經文的話,一遍又一遍。

觀眾顯得很懵逼,早知道他們大多數都是為了聽莊曉蝶敘說神明的事情才點進來的,他們是為了和見到神明的人一起探討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聽莊曉蝶唸經文的時間越長,他們的內心就越來越安寧,被狂熱情緒帶動的波濤洶湧的內心,像被一陣陣清風拂過,內心的紛擾逐漸消散,歸於平靜,他們沉浸在這份從未有過的輕鬆與寧靜中,有的人已經忘記了為何要點進直播間,也忘記了那個夢裡的神明。

與此同時,解夢館裡躺在竹躺椅上的林譯,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滑落,打溼了他的襯衫。

並不知曉一切的莊曉蝶,繼續對著鏡頭喋喋不休,絲毫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莊曉蝶的直播連續開了七天,期間不斷有人進入,不斷有人退出,直到第八天的太陽昇起的那一刻,直播間的人數完全歸零,莊曉蝶的影片賬號也在這一刻被官方封鎖了。

關掉直播的莊曉蝶臉色顯得疲憊不堪,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她感到整個人精疲力竭,雙眼沉重到快沒有力氣睜開:“我這是怎麼了?”她不明白,自已只直播了五十分鐘左右,怎麼會如此精神萎靡。

“是因為他迫不及待要見我了嗎?”莊曉蝶剛躺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我最敬愛的神明,我把那個地方里裡外外都拍了,你快看看。”莊曉蝶一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

她低下頭,虔誠的將手機高高舉起到執的眼前。

執看著她,顯得很疑惑:“你怎麼找到我的?”

莊曉蝶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不是您要見我嗎?”

“林譯,你這是唱哪出?”執眉頭緊皺,眼神猶如利刃,充滿了殺氣。

莊曉蝶站在原地,大腦徹底宕機,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他要叫自已“林譯”呢?

“你是準備今晚殺了她嗎?”林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執的身後。

執看了一眼莊曉蝶手腕上的玉鐲,語氣挖苦道:“就為了一隻青蛙?‘淨蓮’都拿出了?值得嗎?”

林譯沒有理會執的嘲諷,將‘淨蓮’碾碎在指尖,化作一道粉色的煙霧,注入莊曉蝶的太陽穴中,左手食指在她眉間輕輕一點:“歸。”

執的語氣更加嘲諷:“真是浪費。”

林譯看向執,眼神平靜:“它挽救了生命,並不浪費。”

“是啊。”執點頭,眼神中滿是瘋狂“對你來說不算,對我來說,那些青蛙的命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在他們的世界裡,生命是可以被標價的,林譯,你出的價太高了。”

林譯:“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謊言,我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謊言,我能帶他們超越生死之外,讓他們成為這個星球的主導者而非生存者,只要他們相信我,追隨我,把他們的生命和靈魂交給我,我就可以給他們想要的一切。你看,我幾句話而已,他們的‘念’就野草般瘋長,他們求金錢,求權利,求美貌,求長生不老,求至高無上,真的,林譯,一切就這麼簡單,我甚至不用多做些什麼!”執張開雙臂大笑,“林譯,不要再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每次你這樣看我的時候,我都想把你的眼珠挖下來,狠狠地踩碎!可惜啊,可惜,我不能徹底殺了你。”

執的瘋狂並沒有引起林譯的情緒波動,他語氣輕柔的告訴執:“可我看到了,他們所求平安,所求健康,求世界和平,求國泰民安,他們祈求再無戰爭,也祈求所有的生命幸福安康,執,他們沒有你所認為的那麼...”

執不滿的打斷林譯的話:“別再為他們找藉口了,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怎麼可能存在呢?”

林譯輕嘆一聲:“我們應該救贖而非殺戮。”

“殺戮就是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