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葭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先讓浮萍去請大夫為靜棠治傷,豫華也識趣地走了,最後還是和齊諱回到了西苑的書房。

齊諱嘆了口氣,凝重道:“二少奶奶不尊師重道,我不過是微微教訓了下,三老爺憐香惜玉,意圖對我動手,不料摔了跟頭倒地不起,真是痴兒。”

玉葭心中有數了,只是驚訝微微教訓竟能讓人鼻青眼腫,暗暗責怪齊諱下手也太狠了,看來府內需多配跌打傷藥了。

不久,玉葭又下令,往後男子未有要事不得隨意出入西苑,這課時的安排更得錯開,免得生出什麼髒事。

他們商議多時,玉葭才又去了靜棠那兒,此時浮萍剛剛為她上完藥,臉還腫著,硬是把人那張小臉撐大不少。

靜棠看夫人來急忙起身,可玉葭拉起她的小手陪她坐下噓寒問暖,靜棠從未被如此呵護,一時有些感動。

待人都退下,玉葭才開門見山,“你已是白府的少奶奶,前塵過往我一概不問,只望你今後克己自律。”

話都說到這兒了,靜棠也不是傻子但裝傻還是會的,隨口嗯了一聲不做他話。

她又道:“你入府後生了多少事端,你是思望的恩人,我雖不怪你,只是那些個雞鳴狗盜紅杏出牆之事,你需謹記不得越軌,你若乖乖聽話,我興許會考慮早些送你回去。”

短短几句話便將靜棠從美夢中拉回來,這世間的好處總是有條件的。

可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即便回了庵堂,齊諱總會將她賣到別處去,就怕去了那煙花之地,從此身不由己命如草芥。

眼下,她得在白府好好生存下去,再謀其他出路。

她俯身緩緩一拜,“夫人,靜棠知錯了。”

“嗯,往後無事少出西苑,諸事我皆會替你安排妥當。”

夫人走後,靜棠呆坐了好久,想著旋生本就有傷,今日又跌跌撞撞,也不知人怎麼樣了。

浮萍端著飯菜進屋,見她如此多半也猜出來些。

“夫人向來嚴厲,說重了些話莫往心裡去,少奶奶是二少爺的恩人,犯了錯最多小懲大誡,咱們就不同了,簽了賣身契不說,若有岔池小命都難保。”

靜棠聽了甚是憐惜,這世上慘的人千千萬萬,同樣是被賣進白府,她做了少奶奶,別人卻只是丫鬟,或許她就不該覺得委屈。

見無外人在前,靜棠便問:“浮萍你是金城人嗎?”

“那是自然,太老爺不願用外人。”

“那夫人怎麼留下了桂圓?”

“桂圓跟的是三老爺,三老爺是銀城白府的當家,往後回了銀城,桂圓總是要跟著走的。”

浮萍將桌上收拾乾淨,又端上來熱茶,靜棠覺得白府就如煙霧繚繞的山頭,忍不住想撥開看看。

可玉葭先前一番敲打,靜棠不敢隨意打聽白家的事,便又說起了浮萍。

“我原先是金府的丫鬟,二夫人見我不錯,便把我從金府要了來。”

“那梅香和春兒呢?”

浮萍道:“梅香是被父母賣進來的,春兒是孤女,莊子裡的人覺得她模樣不錯送來府上。”

靜棠看著浮萍那張稚嫩又清秀的面容,道:“你模樣這麼好,跟著我實在可惜。”

“少奶奶可別這麼說。”

“你別喚我少奶奶了,我根本不想做這個少奶奶。”

浮萍急道:“少奶奶是不曉得外頭有多亂,能在白府吃穿不愁,簡直是天大的幸事。”

靜棠想到大老爺說的旱災,她也不是全然不知,庵堂裡收留的不少孤女都是因此而來。

興許浮萍說得沒錯,她能入白府做二少奶奶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可她還是不想待在這,她輕輕拉住浮萍的手說:“浮萍,你替我嫁給思望好嗎?”

浮萍雙手一顫,撲通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

浮萍急忙道:“府裡規矩森嚴,丫鬟是不能嫁給主子的。”

靜棠不懂這規矩,但總歸不能強迫了浮萍,此事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