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卸任的訊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j3基地, 大家震驚之餘,還有深深的憤怒。
他們無法接受報紙上對上校的惡意猜度和詆譭, 紛紛向軍部提出了嚴正的抗議。有些甚至遞交了退伍申請。一時間,j3陷入了混亂無序的狀態, 艦隊成員和陸戰隊的衝突一觸即發。然而瓦羅森並沒有露面,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已經接到了命令,返回亞特蘭朵接受授銜儀式。
他對此沒有表現的非常雀躍和興奮,因為凱恩和塞西莉亞訂婚儀式的時間就在他授銜結束的當天晚上。
他想要儘快見到塞西莉亞,阻止這場根本就不該發生的儀式。
所以, 他一到亞特蘭朵, 就迫切的想要去塞西莉亞家拜訪。
不過,等他真正抵達陸地的時候,卻被告知,立刻去軍部報道, 將軍要見他。
“少校大人, 哦,不,馬上就要稱您為中校了,中校大人,您一到達亞特蘭朵,將軍就要見您,可見將軍是非常看重您的!”負責接瓦羅森計程車官笑吟吟的討好著他。
不過瓦羅森並沒有分給他半個多餘的眼神, 他眉頭緊皺,不耐煩的神色顯而易見。士官碰了個釘子,訕訕的閉了嘴,心裡對這個乖張的校官多少有了些抱怨。不過他再也沒有試圖和瓦羅森搭話,也學著他的樣子,面無表情的側臉觀賞著車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抵達總部大樓後,士官首先和將軍報備,得到許可之後,才將瓦羅森引入辦公大樓。
瓦羅森深吸兩口氣,拍了拍臉,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高興一些,才敲門進入。
“將軍。”他站在房間正中,恭敬的向辦公桌後的人行了軍禮。
將軍的臉色並沒有比他之前好多少,有些陰沉的看著他。不過瓦羅森並不害怕,他坦然的看著眼前的長官,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和心虛。
將軍將一直錄音筆扔到他腳下,同時,還有一份影印檔案。
瓦羅森彎腰撿起東西,首先翻動起影印檔案。
看完之後,臉色已經變得有些古怪。在開啟錄音筆,自己的聲音清晰的流了出來。
“告訴他們,能源不再黎明號上。”
……
“有一架最特別的機甲,他負責護送任務,已經脫離了黎明號,找到他們,你的僱主就能得到能源。”
錄音筆播放的赫然是當日自己在黎明號上與人的對話。
“你沒什麼想要解釋的嗎?”將軍的聲音隱隱壓抑著怒火。
瓦羅森沒有顯得特別慌張,他沉著的回答:“閣下,我聽從您的命令,為您製造了攻擊蒙巴頓-溫莎家族的藉口,至於過程,我認為並不重要。”
將軍的聲音陡然提高几度:“不重要?這是□□裸的叛變!而且還被他們抓到了把柄!”
“那麼,這也是您提供的頻率出了問題,我並不認為責任在我。”
將軍怒極反笑:“好,很好,那我倒是想問你。我們的交談記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份影印的檔案,正是瓦羅森和將軍之間達成協議的交談記錄,不過,僅僅是一部分。寄送這份檔案的人,好像還怕他們看的不清楚,在一些特別敏感的語句上還標註了醒目的記號。
不過憑著這一部分記錄,也足夠讓任何一個人看明白,瓦羅森和將軍之間,達成了某些交易。將軍給瓦羅森提供便利,而瓦羅森,則利用這些便利為凱恩製造麻煩。
瓦羅森臉色也不好看,他沒想到自己私人的電腦居然會被入侵的如此徹底。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凱恩的本事。
他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如果被指證,我會承擔全部責任,不會連累您。”
“哈!你在看玩笑嗎?有誰會相信?即使我真的不知道,這份材料也足以證明,你是在我的默許下做出的這種行為!”將軍憤怒的捶了捶桌面。指著他的手指都有些顫抖:“原本我以為你這次做的漂亮,只是沒想到,沒想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瓦羅森嘲弄的勾起嘴角:“將軍,是您的屬下胃口太好。”
“啪——”一個茶杯飛過來,瓦羅森並沒有躲閃,杯子撞到他的額頭,再跌到地上,摔的粉碎。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瓦羅森的額頭流下來,流入眼睛。他被血水激的閉上一隻眼,不過臉上依然沒有半分畏懼的神色。
將軍走到他的面前,兇狠的盯著瓦羅森另一隻還睜著的眼睛:“那個人已經被我秘密處決,現在,就剩下你了。”
瓦羅森心中一凜,看著將軍不再說話。
“瓦羅森,不得不說,你讓我很失望。”將軍的情緒似乎平復下來。他看了瓦羅森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殺了你,似乎也沒什麼用處。他們既然把這些東西寄給我卻按兵不動,顯然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就和我拼個你死我活。”
將軍點燃一隻雪茄:“命令發下去了,為了打擊凱恩·蒙巴特-溫莎,我甚至動用了輿論的力量,這個時候出爾反爾,對軍部來說,影響很差,所以,我需要你主動站出來,承擔這次失敗的過錯,承認通敵。”
瓦羅森笑起來,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跡,掙開眼睛:“將軍,您完全可以不通知我,自己做到這些。”
將軍看著他,抽了口雪茄,也笑起來:“瓦羅森,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是什麼好東西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當初我們合作的時候,你引誘我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我真不該小瞧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相信這些記錄,你自己也儲存著一份完整的吧?”
瓦羅森挑挑眉,算是預設。
將軍接著說:“這就是我的誠意,你自己站出來承認,我來保你。只要還有命在,就還有機會。你想要的權利和地位,一樣都不會少。”
“我拒絕。”瓦羅森冷冷的回答。
將軍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強硬,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我不會承認的。即使您想要指證我,我也會說是您指使的。”瓦羅森說著揮了揮手中的材料:“有了這個,相信凱恩·蒙巴特-溫莎會很輕鬆的讓大家相信我說的是事實。”
“你想死嗎?”將軍摁熄手裡的煙,有些危險的盯著他。
“我幫你阻止蒙巴特-溫莎家族和烏瑞恩家族的聯姻,你想辦法搞定這次的事情。”瓦羅森丟出自己的條件。
將軍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就憑你?”
瓦羅森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沉默許久之後,將軍終於說道:“我再相信你一次,不過,你必須把我們曾經所有的交談記錄的原件交給我。”
瓦羅森聳聳肩,沒說話,恰好有人敲門進來。
進來的是剛才給自己引路計程車官,他手裡拿著的,正是瓦羅森的電腦。
將東西放在將軍的桌上以後,他恭敬的退到門外。
將軍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繼續說道:“我會給你配發新的電腦。這臺就留在這裡,剛才那個人會跟著你去拿我要的東西,不要給我耍花招,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所有的記錄都在這臺電腦裡,我自己並沒有備份。”瓦羅森恭敬的回答。
將軍懷疑的看著他,瓦羅森笑道:“相信我身邊還有你的人吧,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而且,這些東西已經被凱恩·蒙巴特-溫莎拿到,你真正該擔心的,也不是我這邊。”
將軍的眉頭狠狠抽了兩下,有些憤恨的盯了他一會兒:“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瓦羅森向他敬禮:“不會的,將軍。”
將軍重新走回辦公桌前坐下,用探究的眼神看著瓦羅森:“他們今天晚上就要舉行訂婚儀式,我實在是懷疑你能用什麼方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瓦羅森沒有回答他,禮畢後,然後恭敬的退出。
“塞西莉亞小姐,瓦羅森少校來訪。”塞西莉亞正在試禮服,傭人站在門口不安的回稟。
塞西莉亞皺了皺眉,有些厭煩的說:“就說我很忙,沒時間。”
“賽西。”瓦羅森已經從傭人身後站出來。
“對不起,少校不顧阻攔,一定要上來。”
塞西莉亞轉過身,不悅的看著門口的人,傭人知趣的全部退了出去。
“小姐,我們就在門口。”一位較年長的傭人在離開之前提醒。
塞西莉亞點了點頭,看著一身軍裝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瓦羅森:“少校,不經過主人的允許擅自闖入女性的閨房,這就是你的禮儀嗎?”
瓦羅森並不介意她的職責,徑自說道:“賽西,請你取消這次儀式。”
塞西莉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看著他:“少校大人,如果沒記錯的話,您現在應該在準備自己的授銜儀式,應該沒時間專程過來給我講笑話吧?”
瓦羅森並不氣惱,他從口袋中取出一臺行動式電腦開啟,直接投影在房間的牆壁上,是一封還未發出的郵件。
“賽西,請你看完這封郵件再決定要不要同意我的意見。”
這是一封檢舉信,上面有阿斯卡特的典獄官迪卡文的證詞,指證上校凱恩透過脅迫的手段要求迪卡文向j3基地供應能源,並且帶走了阿斯卡特的重犯索羅·斯蒂萊爾。信中詳細著名了每一次能源供應的具體數量和時間,還有一份索羅正在黎明艦隊擔任機甲師的證明。
塞西莉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憤怒的看著瓦羅森:“你這是什麼意思?”
瓦羅森坦然的回答道:“現在,請你解除與凱恩的婚約,並且答應嫁給我,否則,我會在這裡,將這封信立刻傳送給世界政府的相關監察機構。這些東西,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是刪除還是傳送,我正在等你的回答。”
塞西莉亞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卑鄙!”
瓦羅森被打的偏過臉去,他無所謂的笑了笑,直視著塞西莉亞:“這是唯一一份證據,也是打敗凱恩的唯一一個機會,可是我現在把選擇的權利給了你,賽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現在可以恨我,但是我對你從來都不會改變。請你答應我。凱恩並不愛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呢?”
塞西莉亞氣的臉色鐵青:“你讓我感到噁心!”
瓦羅森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是很快被歇斯底里取代:“相信凱恩現在正在想辦法找迪卡文的麻煩呢,再給他久一點時間,也許這玩意也威脅不到他了,不過現在,它還是很有用的不是嗎?”說著,他伸出手指,想要觸動投影中的傳送鍵。
塞西莉亞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這麼做!”
瓦羅森看著她:“這是你的答案嗎?”
塞西莉亞眼中充滿了淚,她的嘴唇都有些顫抖:“求求你,別這樣。”
瓦羅森伸手抹去她的眼淚:“賽西,不要哭,選擇權在你的手上,我不喜歡你為了別的男人流淚。”
事發突然,塞西莉亞完全沒有一點準備,她只知道,不能讓瓦羅森把這東西發出去。
能源是世界政府的敏感話題,而瓦羅森手裡的證據,即使不能之凱恩於死地,也是需要蒙巴頓-溫莎家族花相當大的精力去平息的麻煩。如果她能冷靜一點,也許能想到,凱恩是個多麼強悍的男人,這點打擊對他來說並不足以致命,可是瓦羅森卑鄙的讓他立刻做出選擇和判斷,這對於一個從來沒接觸過陰謀詭計的女孩來說,是足夠大的壓力。
瓦羅森一邊幫他擦著眼淚,一邊繼續溫言相勸道:“賽西,凱恩不但不愛你,他還是個同性戀。他和他基地的一個機甲師關係曖昧,說不定,早已經上過床了。如果你還覺得很難放棄,堅持嫁給他,那麼我會把這件事捅到軍部,到時恐怕你的家族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吧?”
又是一道驚雷,塞西莉亞震驚的看著他:“你胡說!你這是誹謗!”
瓦羅森笑了笑:“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他不想給她足夠多的時間再去思考對策。他收回手掌,平靜的說:“賽西,我等了你太久,已經不想再等了。”
說著再次將手指移向傳送的位置。
“我答應!我答應你!”塞西莉亞大喊著。
瓦羅森轉頭看向她,慢慢勾起一個微笑:“賽西,我很高興。”
塞西莉亞臉上的妝已經被淚水暈開,瓦羅森拿出手帕為她擦淚:“雖然說,你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讓我感到嫉妒,不過,賽西,我不介意,只要你是我的,我就不會介意這些,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愛你,為你達成每一個願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就會發現,你今天所作出的痛苦犧牲,都是明智的,並且值得的。”
塞西莉亞偏頭躲開他的手帕,已經恢復了一些理智,她冷漠的說:“我已經答應你了,現在,你可以刪除它了嗎?”
瓦羅森搖頭:“不行,你現在就約見媒體,然後當面告訴他們你的決定,當你要嫁給我的訊息出現在公眾眼中,我就會遵守諾言,刪除它。但是,我的承諾只在今天,現在,如果你做不到,我現在就會傳送它。”
塞西莉亞再一次激動起來:“你這個瘋子!”
瓦羅森坦然的看著她:“如果你少愛他一點,現在就不會那麼痛苦和不安,賽西,我能容忍你現在不愛我,所以你也無法阻止我的瘋狂。”
塞西莉亞狠狠瞪著他,憤恨的想要立刻將他生吞活剝,瓦羅森溫柔的命令道:“賽西,按照我說的去做吧,如果你愛他的話。”
半晌之後,她面無表情的關掉電腦,轉頭看著瓦羅森一言不發。
瓦羅森終於愉快的笑了起來:“賽西,你做的很好。”
家裡的電話和她的手機幾乎是同時響起來,不一會兒,傭人慌張的敲門進來:“小姐,很多家媒體打電話進來,詢問剛才出現在網路上影片的真實性,他們很快就會來家裡,我們拒絕了採訪,但是有可能沒什麼用,發生什麼事了?”
塞西莉亞搖搖頭:“沒事,一會兒我會親自去說明的。”
傭人猶疑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瓦羅森,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她轉頭看了看桌上不停閃爍著的手機,上面是凱恩的號碼。
“接吧,我希望這是你們之間的最後一次通話。”瓦羅森看著塞西莉亞平靜的說。
塞西莉亞拿起手機:“凱恩。”
“發生什麼事了?瓦羅森是不是在你旁邊?”凱恩的聲音非常嚴肅。
塞西莉亞輕聲回答他:“是的。”
凱恩眉頭緊蹙:“我正在過來的路上,你不要害怕。”
塞西莉亞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有點想問凱恩,同性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一旦問出口,無論是不是真的,這不僅僅是傷害,還是折辱,對自己的折辱。
瓦羅森接過電話幫她掛掉。
“賽西,即使這次他能躲過,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會永遠盯著他。我的耐心有限,不要給我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機會,我怕哪一天我忍不住,不再給你選擇的機會。所以,我現在不能允許你們見面。”
塞西莉亞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她閉了閉眼,再掙開的時候,眼裡已經波瀾不驚:“我答應嫁給你,不會反悔。”
瓦羅森點點頭:“好的,我相信你。”
“我要在你身邊看著你,不再給你陷害凱恩的機會。”
瓦羅森溫柔的說:“賽西,我發誓,不會讓你悲傷和難過,會尊敬和重視你看中的人,即使這個人是我的敵人。”
塞西莉亞轉頭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瓦羅森收起電腦,走上來從背後擁住她:“賽西,我愛你,我可以對你發誓忠誠,這份忠誠,同樣適用於你現在愛的人。這是你做出犧牲的回報,你應得的。”
塞西莉亞任由瓦羅森擁著他,低頭道:“希望你記住今天所說的話。”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