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凱恩需要俘虜的命令,伊斯特拉這邊的戰鬥打的很是拘謹。法爾人意識到人類想要生擒他們的意圖,反擊更加猛烈和肆無忌憚。
沒有人能想到,看上去像是一個新手的索羅居然能生擒法爾人的機甲駕駛師。
所以,索羅的得手瞬間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所有的法爾人像是瘋了一般向索羅撲來。
即便是馬里奧和丹尼爾這樣的王牌機師,在掩護撤退的時候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所有人,掩護索羅。撤退”伊斯特拉在頻道里面冷靜下令。
凱恩已經獲取了他們成功俘虜法爾人的戰果。
既然目標完成,就沒有必要再躲躲閃閃。
“右舵20,艦首上升,仰角15”
舵手立刻執行了艦長的命令。黎明號全速前進。
俘虜在手的索羅看到戰友們巨大的戰鬥壓力,忍不住停下來,想要加入戰鬥。
“混蛋,快撤,你腦子裡裝的是shi嗎?”伊斯特拉在頻道里面大聲咒罵。
“可是——”索羅不服氣,想要辯解。我想要幫你們啊。
“可是個屁,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比你有經驗。快給我滾遠點,這是命令。”
索羅有些猶豫,大家都在為了保護他而戰鬥,自己這樣離開,實在有些不甘心。
伊斯特拉堪堪躲開一枚炮擊,看到索羅還在那裡墨跡,氣的七竅生煙,但是也再沒有功夫搭理他。
法爾人的軍事科技要比人類先進很多,現在又在全力追擊他們,看這個架勢,像是寧願射殺同類,也不想把活口留給他們。
“索羅·斯蒂萊爾,為什麼不執行准尉的命令?”耳機裡響起了凱恩嚴肅低沉的聲音。
“准尉他們壓力很大,我想要加入戰鬥。”
“你以為你是誰?”凱恩語氣冰冷,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艦長生氣的表現。
索羅語塞,面對這樣的凱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變得更有用啊。他在心裡默默的說。
“立刻歸艦,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
索羅回頭看了看在自己身後苦戰的戰友們,又有兩架戰機被擊落。
他狠命回頭,將推進器動力開到最大,離開了戰場。
三分鐘後,他看到了星空之中黎明號銀白色的身影。
戰艦的收納通道緩緩開啟,索羅發出了請求降落的請求。
“ha-7[注1]回收完畢。”機甲成功降落後,黎明號立刻將資訊反饋到主艦。
“伊斯特拉,脫離有戰鬥有困難嗎?”凱恩連線主戰場詢問。
“五分鐘。”伊斯特拉抽空回答。
“ok,五分鐘後主艦將對戰區進行無差別攻擊。”
“收到。”
當法爾人發現黎明號存在的時候,逃跑已經來不及。
“110mm磁軌炮啟動,戰區瞄準。”確認我方人員全部脫離,凱恩下達的攻擊命令。
“磁軌炮裝填完畢。”
“發射。”
磁軌炮威力雖然沒有導彈和光束炮強勁,但是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設計角度較大,並且可以連射,在優秀的指揮系統的協助之下,可以在最快時間之內進行戰場收割。
法爾人的隊伍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求救型號,就被全部摧毀在星空之中。
戰鬥結束了。凱恩下達了返航命令之後,離開了艦橋。
伊斯特拉在機甲工作區看見了索羅。
這小子正傻了吧唧的接受工作人員的讚揚。
“嘿,小子,不錯啊,第一次出戰就抓到俘虜。”
“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這下你可立功了。”
……
俘虜已經被收押,伊斯特拉一想到索羅在半路出的狀況,就想抽他。
她上前兩步剛剛想把心中的想法付之於行動,餘光就瞟到遠處走來的艦長。
准尉哼了一聲,瞪了索羅一眼,陰森森的說:“你就等收拾吧!”
“伊斯特拉,戰損情況怎樣?”凱恩站定在兩人面前。
“機甲損失一架,戰機六架。人員傷亡6,機甲師墜毀時脫離艙室,已獲救。”伊斯特拉肅聲彙報。
凱恩點了點頭:“辛苦了。”
伊斯特拉知道談話已經結束,具體的戰鬥報告要以書面形式呈交存檔,也不再多說,行禮離開。
凱恩將視線投向索羅。
索羅臉上興奮還沒有褪去,邀功般的彙報:“艦長,我抓到——”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將索羅的話截斷。
索羅沒想到會捱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捂著臉瞪大眼睛看著凱恩,終於發現上校的眼裡並沒有讚賞,而是如寒冰般的冷酷。
機甲區的工作人員驚異與艦長的怒火,紛紛呆在原地不敢再有動作。
凱恩冷冷掃視眾人一圈:“你們都覺得他是英雄,嗯?”
眾人不敢說話。
“你每遲一步撤退,那些為了掩護你的戰友們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你卻在做什麼?你能捕獲俘虜,是戰鬥機師給了你創造的機會,你能毫髮無損的回來,是那些死去的戰友們給了你時間。甚至你能坐上機甲出戰,也是伊斯特拉准尉付出的心血。”凱恩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比他平時說話時更加低沉一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艦長現在很生氣。
“我只是想得到您的承認……”索羅鬆開捂著臉頰的手,鮮紅的指印在面板上格外刺眼。
“為了得到我的承認,就藐視命令,藐視戰友的生命?”凱恩冷冷的看著他。
“不是的,不是這樣……”索羅低聲辯解,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好的,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承認你了,你是一個優秀的,有潛力的機甲師。”凱恩繼續說道,神色難辨喜怒。
索羅的眼睛亮了亮,頓時覺得被當眾抽了一個耳光也沒那麼難過了。
“但是,那又怎麼樣?黎明艦隊不需要一個連‘服從命令’都不懂計程車兵,更不需要一個只注重個人利益的孤膽英雄。回到j3,你就給我滾。”說完這句話凱恩頭也不回的離開。
索羅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棍,呆怔在原地無法動彈。
機甲室的工作人員紛紛埋首自己的工作,整個空間裡面除了機械冰冷的碰撞聲,再也沒有其他。
索羅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室,馬里奧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臉頰上的指印。
“艦長教訓你了?”善良的室友關心的問。
索羅將自己扔進床心,埋首在枕頭中一言不發。
“別難過,艦長罵你,說明重視你,否則肯定看也懶得看你一眼。”馬里奧拍拍他的背,安慰道。
“艦長讓我回到基地就滾出艦隊。”索羅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悶在枕頭裡面聽上去格外可憐。
馬里奧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半刻,又重新拍上他的後背,可是再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回到基地,所有人都為在為戰後事宜忙碌,索羅的所有訓練都被迫停止。他幾次請求見凱恩上校,都被擋了回去。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索羅只好蹲在凱恩公寓門口守株待兔。
遺憾的是凱恩太忙了,連續幾天都直接睡在辦公室並沒有回去。
“上校,索羅·斯蒂萊爾已經在您的公寓門口等了好幾天。”這天凱恩照例要在辦公室休息,託倫實在憋不住,終於開口提醒自己的長官。
“他願意等就讓他等,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他轉的。”凱恩鬆開自己的領釦,漠然道。
“這些天相信他也不好過,上校,他已經受到教訓了。您真的想讓他離開嗎?如果真是這樣,您就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去培養他。”託倫知道凱恩很難被說服,只是不明白這次為什麼他會發這麼大火。從前遇到更嚴重的事情,也沒有這樣過。
凱恩自嘲的笑了笑,開口道:“也許正是因為我太看重他,所以更不能容忍他犯錯這種低階的錯誤。也許是我用錯了方法,讓他有了錯誤的目標,一個以討好我,得到我的讚賞為目標計程車兵,即使再有天賦,也不是黎明艦隊需要的。”
“他還年輕,還有機會修正錯誤。”託倫覺得凱恩有所動搖,繼續說服。
“也許吧,不過,有些錯誤是以別人的性命做代價的。”凱恩揉了揉額頭,不太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託倫獨自回到生活區,意外的發現原本蹲守在凱恩門口當門神的傢伙出現在了自己的門口。
“託倫,上校今天還是不回來嗎?”看到託倫出現,索羅立刻迎了上去。
託倫搖搖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無能為力。
“你可以帶我去見上校嗎?”索羅沮喪的看著託倫。
託倫想了想,嘆了口氣:“好吧。”
“進去吧。”開啟辦公區的電子門,放索羅進去,託倫重新離開,他可不想直接被長官斥責。
索羅懷著忐忑的心情敲開凱恩的門。
凱恩對他的出現並沒有太多意外,他披上外套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託倫放你進來的?”
索羅點點頭。
凱恩開啟抽屜翻找了一陣,將一枚銀質的獎章丟在桌上。
“這是表彰你在這次戰鬥中的英勇表現。拿著他,離開這裡。有了這枚獎章,你可以在僱傭兵隊伍裡找到很好的工作,得到更多人的尊敬,而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承認。”凱恩說話的時候,甚至都懶得再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索羅搖頭:“我不要獎章。”
凱恩冷笑一聲:“那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的東西黎明艦隊可能沒有。”
“上校,我錯了,我可以接受任何懲罰,但是,請不要趕我走。”索羅雙手在腰際背後交疊,站成一個標準的軍姿。他抬著頭,即使認錯,也不想以一種卑微的乞求者姿態面對凱恩,因為那樣太難看。
凱恩站起來走近他:“你有什麼錯?你抓到了俘虜,完成了任務,現在大家都在談論你這個天才機甲師。”
“我沒有服從長官的命令。”索羅看著凱恩,眼神中沒有絲毫逃避的念頭。
“小傢伙,我帶你來黎明艦隊,不是給自己增加一個崇拜者,也不是為了塑造一個英雄。如果你不能認識到這一點,我不能讓你繼續留在這裡。”凱恩將手按在他的頭頂,強硬的扳起他的腦袋迫使他仰頭。
“是的,我明白,我不會再犯。”索羅沒有反抗,依舊直視著他。
“軍隊受到嚴格的管理,需要的是能立即執行長官命令計程車兵。”
“我會做到。”
“服從命令,任何情況下,這一點是不能變的,這很重要。”
“我會記住的。”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凱恩鬆開他的頭頂:“想留下來可以,表彰不會有,你會得到一個處分,揹著這個處分,你的軍階會很難升,有問題嗎?”
“沒有。”索羅回答的很大聲。
凱恩伸手拍了拍索羅的臉:“好好聽話,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處分這麼簡單了。我要對這裡的每一個士兵負責,不僅僅是你。”
索羅離開了,凱恩將桌上的銀章重新丟回抽屜。
他站在窗前看著索羅離開的身影。也許是因為曾經惡劣的生長環境,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纖細,但是凱恩知道,這副看上去不堪一擊的身體蘊含著怎樣不屈不撓的精神和爆發力。
看著他明顯輕鬆雀躍起來的步伐,凱恩臉上的表情卻柔和下來。
他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容忍索羅的絲毫錯誤呢?他給了小傢伙太多的關注,確實,他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的期待落空過,甚至開始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尤其是當他意識到這孩子這麼重視自己的時候,的確是有些高興的。他喜歡看到這孩子為了自己的期待努力的樣子,喜歡他因為自己的肯定而欣喜的表情,喜歡看到他眼中只有自己的神態。
但是,他不能以此而縱容索羅,因為自己他不能忘記自己的責任。
這很危險,凱恩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