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月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錦衣華服,背手而來,眼神中透露著商人的精明睿智。

醉人看了看紀月輕蔑地笑道:“你要見我?”

不等紀月回答,人群又開始沸騰起來,有人道:“老闆終於現身了。”

有些膽大的繼續指責道:“老闆,你這價格太高了,能不能降點價。”

醉人眯著眼,威嚴不可輕犯道:“不能。”

人群面面相覷,老闆也太直白了,一點也沒有買賣人的市儈圓滑,一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醉人又擲地有聲道:“今日起,本店回興酒限量出售十壇,價高者得。”

“這,這……”

眾人面面相覷,本是想能降低價格,沒想到酒開始限量售賣,估計價格肯定又要水漲船高,以後更喝不上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還是有人憤憤不平道:“我們都是店裡的老主顧了,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近乎人情了。”

醉人掃視眾人一圈,“回興酒的價格由我來制定,你們倘若不想喝,也是各位的自由。”

這句話反駁的無懈可擊,眾人吃了癟,臉色通紅。

醉人的眼光最後落在紀月的頭上,“倘若姑娘還要鬧事,我就要報官了。”

陸瑤見紀月理屈詞窮,哈哈大笑:“沒錢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紀月不想理她,對醉人說道:“我也無意鬧事,不過這回興酒的釀造,我也略知一二,你這酒的味道不純正。”

醉人譏笑道:“我這獨家的釀酒配方,你怎麼會知道?”

眾人皆笑道:“姑娘家的,怎麼會釀酒?”

陸瑤更是不屑道:“騙子行徑。”

紀月信心滿滿道:“回興酒需用卯時清泉,冬小麥,作為底料,整整二十多道工序釀造。”

紀月當初在冥界,曾經碰到過韓暢,向他討教過一二,雖說不精通,但是唬唬人還是可以的。今日也是想打著釀酒的旗號,光明正大的進千釀樓的後院看看。

眾人聽她說的挺全面,便起鬨道:“姑娘倘若賣酒,我們都去買姑娘的酒。”

陸瑤鼻孔一哼道:“謊話連篇。”

醉人饒有興致的看了紀月一眼道:“有請。”

紀月跟在醉人的身後,向後院走去。

釀酒坊裡,釀酒師們有條不紊,各司其職。

見老闆領著一個姑娘進來,紛紛揶揄道:“老闆,怎麼帶著一個姑娘進到男人窩來了。”

醉人也不回答,將紀月帶到一處偏院,見四下無人,指著一扇門道“這就是釀造回興酒的地方,姑娘請。”

紀月推開門,房間內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釀酒的器具,分明是個陷阱,剛反應過來,背後就被人推了一把,門‘咔嚓’一聲,關了起來。

紀月想將門開啟,可是,不管是用推,還是撞擊,門依舊紋絲不動。

徒勞了半天,終於,紀月不再掙扎,反而手心祭出火光,照亮了周圍,觀察了起來。這是一間普通的房間,牆上密密麻麻貼滿了符咒,紀月仔細判別一番。認出了這是鎮鬼符,此符咒主要是用來困住鬼魂的,讓他們出不去,然後慢慢的消磨他們的魂魄,直到魂飛魄散。紀月作為鬼官,雖然不會魂飛魄散,但是長時間被困,靈力也會一點點的消散。

她環顧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可以逃出去的地方。

驀地,角落裡竟然躺著一個魂魄,剛剛光線不好,紀月沒有發現,現在仔細一看,竟然是海晏,他的魂魄呈現半透明的狀態,虛弱無比,一定是鎮鬼符的原因,再不救他出去,就要魂飛魄散了。

紀月喊了喊他:“海晏。”

那鬼用力的抬起頭道:“你是?”

“我是冥界三殿主紀月。”

“殿主大人,醉人他…他…”海晏雙手垂下,昏死過去。

紀月將他的魂魄收在鎖魂囊中養著,繫於腰間。

又細細的琢磨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日,冥界結界大破,海晏偷跑出來,他跑到了千釀樓找他最信任的師兄醉人,然而醉人卻想得到他手上的另一半回興酒的配方,於是,醉人把他手裡的配方搶了過來,又請道士用鎮鬼符將他困在這裡,好讓他魂飛魄散,申訴無門。好陰毒的招數,雖然這一切只是猜測,但彷彿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行的通,那麼海晏跑回人間的理由又是什麼呢?想來想去,都沒想通,只能把海晏的魂魄養好再問吧!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出口。

紀月祭出問靈弩,‘咻…’破空之聲,弩箭奔向大門,轟的一聲,天崩地裂之勢,大門紋絲不動,紀月又往牆上射出幾箭,就連裂紋也沒有。

紀月丹鳳眼裡滿是震驚,怎麼回事?連我的問靈弩都敲不碎這裡的一磚一瓦?

這房間與普通的屋子別無二致,為何如此堅不可摧?

難道今日真要困死在這裡?

算了,既然出不去,就先休息一會,在慢慢想辦法。

下定決心,紀月靠著牆壁坐下,閉目養神。

沈風湛坐在雲來客棧的樓下,正期盼著紀月回來,盼來盼去卻看見蓮粉跟陸瑤一路說笑著回家。

陸瑤看見他一臉落寞,忍不住又諷刺道:“怎麼,還在等你的鬼嬌娘?”

蓮粉扯了扯陸瑤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在說了,但是陸瑤的嘴就像上了弦的弓,不吐不快,“你那鬼嬌娘,現在恐怕去找了個有錢的主,吃香的喝辣的,不會向跟著你似的,連杯回興酒都喝不起。”

沈風湛不解問:“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現在城裡的人都知道,三殿主今日在千釀樓因為喝不起一杯酒大鬧了一番,最後跟著酒樓老闆去釀酒坊了,說是去釀酒。”她看了沈風湛翻了個白眼道:“誰知道做什麼交易去了。”

蓮粉看著沈風湛憤怒的表情,當和事佬般說:“我看紀殿主也不是這樣的人,都是陸瑤亂說的。”

陸瑤不滿道:“怎麼就是我亂說?大傢伙都看到了,紀月是如何大吵大鬧說酒貴的?又如何騙老闆說也會釀酒的?酒的秘方,豈是她一個破鬼能會的?”

沈風湛蹙著眉頭思索:為什麼紀月要這麼做?千釀樓?她會不會遇到危險?

想到這裡,沈風湛是一刻也坐不下去,立馬起身去找紀月,蓮粉在身後喊:“沈將軍,你要去哪裡?”

沈風湛理也不理,大步流星的走了。

蓮粉瞪了陸瑤一眼,心裡有些責怪她為什麼要告訴沈風湛紀月的去向,她做什麼事情都是如此莽撞,不經大腦。出門前,西王母再三交代蓮粉,在外一定要管住陸瑤,千萬不能讓她闖禍,陸瑤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點怕蓮粉師姐,西王母是個紙老虎,每次她闖禍也就是責罰兩聲,可是蓮粉師姐是真的會用鞭子抽她。

被蓮粉這麼一瞪,陸瑤心裡更不痛快,又不能發作,只能蔫蔫的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