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這些小事就交給屬下辦吧,勘察一事,屬下也會吩咐六房那邊抽調一人出來監……配合龍大牛,保證他在咱衙門裡能長胖幾斤。”

姜籬想著將來龍大牛要各個山頭跑遍,那運動量,不瘦就不錯了,就跟劉和說要打賭。

劉和搖頭,“大人有此雅興,可以找胡一添,他熱衷這些。”

姜籬冷嗤一聲,“他都人送外號胡牌胡一天了,誰敢跟他玩啊?”

劉和繼續給縣令大人挖坑,笑得像只狐狸,“大人不是一直想與屬下們打成一片,這就是個好機會啊!”

“哦,用錢買這種一片?你少坑我吧。”

劉和又道,“大人跟他們賭,我突然衝進去拿律法收繳賭資,胡一添贏大人多少,我就還大人多少!”

春翹都激動地拽著姜籬的衣袖,小聲道,“小姐,這買賣不虧啊!得罪人的還是主簿。”

姜籬也小聲回她,“但他沒說,多出來的那些賭資怎麼處理,他是不怕得罪人,賺那麼多呢。”

春翹臉上笑容不在,透過車窗看了眼文質彬彬的主簿大人,心裡鄙棄。

居然敢設計她家小姐,天下烏鴉一般黑,除了姜家裡的。

回到衙門時,又近下午了。

姜籬望著天,日子是過得快,可手邊的事還沒一件鋪展開來的。

聽了值守的衙役說,有人報官,縣丞潘大人正在公堂上審理。

姜籬很想去學習學習如何斷案,可想到自已的富民計劃,也就回了後院,趁著現在無事,將一些規劃記在紙上。

春翹在旁伺候茶水,看她畫了一幅很奇怪的圖畫,四四方方,莫不是在修墓?

“小,小姐,您是打算回京之後修繕祖墳?”春翹遲疑地問道。

姜籬笑吟吟道,“什麼修繕祖墳,這是我做的設計草圖啊,中間這一塊是要開荒的地,特意為龍家村設計的,在向陽的那片山體上種些果樹,果樹下面呢養些雞鴨,外圍這一圈,種上月季,你覺得怎麼樣?”

春翹雖然猜不透,但知道小姐這麼做是肯定有道理的,就試著去分析。

“雞鴨養在果樹下,拉出的糞便可以當做果樹的肥料,嗯……雞鴨還可以吃蟲子,給果樹殺蟲!然後這個月季花,種在外圍,月季有刺,可以防止賊人偷果子,最後,月季開花了,可以拿到集市上賣?”

姜籬一蹦三尺高,抱著春翹,對著她的臉,mua就是一口。

“春翹真聰明,簡直是你家小姐肚子裡的蛔蟲。”

有這麼通透的丫鬟, 姜籬覺得自已一點兒也不孤單。

這也讓更堅定了自已要聘請女師爺和女幕僚的想法。

以前看電視劇,那些大官身邊誰不是師爺幕僚一大堆,遇到事能有個商量的人,通宵達旦,秉燭夜話無所顧忌,而她遇到的情況,這衙門裡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男子,他們也守著禮數,沒有什麼重要事,輕易不會到後院來。

但在這時代想找合心意的女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好在還有春翹這朵可愛的解語花。

春翹笑呵呵地摸臉,“真的是奴婢說的這樣嗎,小姐不會是哄春翹高興吧?”

“確實如你所說,這叫多元化生態種植,給村人創收。”姜籬微笑道。

春翹又定定地盯著圖紙看了半晌,才相信自已沒有幫倒忙。

“可是,咱們上哪找果苗和牲畜啊?”

姜籬勾了勾唇角,眼底有流光溢彩的光澤閃過,“過幾天就有了。”

春翹明白小姐的意思,問了幾句關於後日夜晚宴客的詳情,姜籬所知不多,都是交給劉和去處理,答不上多少來。

春翹瞧了眼窗外的天色,便出門去準備晚飯了。

主僕之間不用太多規矩,自小相伴長大,在原主眼裡春翹就是個靈巧的妹妹,而在現在的姜籬眼中,哪有什麼主僕之分,都是閨蜜,閨蜜就該坐在一塊吃飯,甚至一張床上睡覺。

清粥小菜又一餐,姜籬啃著大頭菜,心裡就在琢磨著,怎麼上書陳情,從皇帝那騙點救濟過來,可又怕日理萬機的皇帝本就把她忘乾淨了,這上趕著讓皇帝想起自已,被召回去可怎麼好?

想來想去,覺得上官韋知府就很合適啊。

韋知府收到過禮部尚書給的書信,書信還是姜籬遞交上去的,裡面內容不詳,可記憶中,韋知府看完這封書信之後,對待原主的態度就有所改變,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成尚書大人叫他多予照顧。

原主破了案,也算給韋知府的政績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時候找他,應該不會被拒絕吧。

打秋風還得趁熱,明日就去州府哭窮,也不耽誤後日的夜宴。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

翌日一早,曹德恆又在院子外鬼喊鬼叫的。

這次沒有寡婦沉塘。

但是有山匪出沒,在清晨,天要亮不亮的卯時,偷襲了城北一百里的紅蓮村,牲畜被搶光,傷了不少村民。

姜籬奪門而去,神色肅然,“潘大人呢?”

\"潘大人為了昨日審理的案子追查線索,連夜去了州府。\"曹德恆為難道。

姜籬皺眉咬牙,“叫上於仵作,衙門裡留下兩名獄卒,其餘人全部與本官趕去紅蓮村,敢傷我縣民,我弄不死他們!”

話音落下,那道如火紅影已經怒氣騰騰衝出了院子,一邊走,一邊揎袖要打人的架勢。

曹德恆怔怔地愣在原地,啊,縣令大人真女漢子也!

衙門所有人,除了衙役,還包括六房那些文職官員。

聽說縣令大人下令要他們同去,一個個是惶恐不安,但又不得不出列。

常言道,樹的影,人的名,山匪哎,是那麼讓人聞風喪膽,叫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去濫竽充數,有沒有搞錯?

六房裡多的是老油條,在衙門口集合,越想越覺得膽虛,朝廷兵馬都弄不死的,他們去送人頭啊,不送!

“大人,小老兒突感肚子疼,需要上趟茅廁!”有個花白鬍子一大把的老秀才舉手,不等姜籬同意,已經飛奔入衙門裡了。

接近著,又有一鬍子沒剩老根的老秀才舉手,顫顫巍巍道,“大人,小老兒肚子比他還疼,也得上趟茅廁。”

說罷,又一呲溜進了衙門。

剩下幾個老頭,正要舉手,姜籬把眼一眯,“不舒服就回家躺個夠,還有誰不舒服?比如肚子裡的牙齒痛,心裡的胳肢窩疼,都可以舉手!”

幾個老頭被這小丫頭霹靂之喝嚇住,那種與生俱來的貴胄英氣,凜凜籠罩在眾人腦門之上,讓他們額角的汗,在春暖花開的季節也是嘩啦啦的流。

之前恨自已反應慢的,這下都慶幸自已反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