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以當個老師

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這也就是她在那個家待不下去的原因。

”我氣不過，好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因他老孃沒了的，可我只是多唸叨了幾句，那畜生竟然就對我上手了。”

李秀梅半天沒說話。

她本來想著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這樣夾槍帶棒的，反倒是生了更多的事端出來。

可，現在看來……

第一遍碾完了，拉驢子滾碌碡的幾個大男人就回家去歇著了。第二遍會換一批人去幹。

大家拿著杈耙一點一點的將麥稈挑起了一遍，抖了抖。

等再碾幾遍就可以起了。

沉念也混在裡面，學著大家的樣子弄。

可是她每次挑到杈上面的只有不多的幾根。

別人都翻過大半截了她還是在原地。

索性小姑娘雖然慢，但是一直在幹，也一直在進步，倒是得了不少人的賞識。

沉念也不想這麼慢啊，只是她胳膊上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而且酸的厲害，所以只能幹少點，一直幹了。

有大娘笑眯眯的過來和她搭話。

“小知青啊，你這樣幹是不行的，太慢了，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沉念一瞅，發現是位自己不認識的大娘，但是對方看起來卻沒什麼惡意。

“大娘啊，我慢慢幹，以後會快的，你們也不要嫌棄我啊。”

那大娘咯咯的，笑的很大聲，看起來爽朗極了。

“哎吆，你這姑娘果然不一般，那邊有幾個男知青都去歇著了，你倒是個硬氣的。嗯，確實可以啊。”

那大娘笑著，似有所指。

沉念只是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沒停。

這大娘是何蘭花大哥家的，叫文梅，說起來兩個人是一家人呢，可是成家後早早的便分了家。

何蘭花男人死的早，早些年她家又窮，所以何蘭花就將兒子葉永兵抱到了文梅跟前養著。

當時嫂子嫂子的叫的那叫一個甜呀，說是孩子就送給她了，讓她當親兒子養去，可是等孩子上了學，好養活了。

何蘭花卻啥也沒說，就將兒子接回去了。

為此文梅生了好大的氣，一直看不上何蘭花，那種忘恩負義，貪小便宜，好吃懶做的人她都不屑理會的。

這不聽說何蘭花被一小姑娘呼了一巴掌，她就興奮的恨不得立馬來找這小姑娘瞧瞧。

看是何等人物竟然讓這個難纏的老女人吃了個悶虧。

今天看到了，覺得這樣一個白白淨淨，小胳膊細腿的姑娘真的是打了何蘭花的人？

起初她不相信，就先觀察了一陣，這丫頭只知道悶聲幹活，也不和身邊的人多說一句話。

嗯，看來是個“騙子”。

這個柔弱的外表不知道騙了多少人，實際上是個有主意的，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了去。

“丫頭啊，你學上完了沒啊？”

這些問題沉念都回答了很對遍了，村裡的人問她無非是這些事，可是她也不惱，認真的回答。

“大娘，我中專讀完了，現在不是不能再上了嘛。就下鄉來了。”

文梅眼睛亮了亮，不可置信。

她家那口子在隊上的小學教書，牛氣的很，整天在她跟前橫，說什麼拿的工資，還有工分補貼，吃國家的飯的。

可是那也才讀完了個初中啊，不過那時的初中也確實很吃香。

“丫頭你有沒有想過去隊上教書啊，你這水平還真是不錯啊，再說了，看你幹活也挺慢的，等到了年下工分不夠，分不到糧還得給隊上找補呢！”

“啊，還可以這樣嗎？”

這些沉念是真的沒到想過，如果能去教書沉念當然是千萬個願意了，可是……

“當然可以，你去跑跑隊長那，他一定又法子的。”

沉念道了聲謝謝，默默地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

不知道咋七拼八湊的湊了些臘肉，放了幾把蒜苗進去，和青菜一起炒的，那搪瓷盆，整整的一大盆。

幾個女人遠遠端著走來的時候幹活的人就聞到味了。

還有兩大盆油餅子，白麵饅頭蒸了一竹簍。鐵槓子裡還有滿滿一槓子醃的鹹菜。

幹了半天的活了，任誰都咽口水。

“快來吃，吃完了再幹，菜涼了味就不正了。”

大傢伙都放下手裡的農具，湊了上去。

那麼多人，沉念實在是拉不下那個臉來，她想回去。

卻被一旁的文梅推推搡搡的走了過去。

許是知道沉唸的性子，這麼多人臉皮薄。

文梅拿了塊油餅子，裡邊夾了好幾片肉才捲起來遞給她。

“丫頭子，快吃吧，你不吃就沒了，這群人跟狼似的，你不吃白不吃啊！”

看著那捲好的油餅卷子，沉念餓了，“謝謝大娘，你也吃啊。”

一口下去就是一塊肥肉，儘管心裡噁心，咽不下去。可是她不能吐出來，這些人會用眼神刀死她的。

嘴裡嚼著難受，她將自己的味蕾給遮蔽掉，然後直接嚥了下去。

被噎的直卡卡咳嗽。

“你慢點，噎背過氣怎麼辦啊？”

有一隻大掌在她的後背拍著，她緩和了不少。

面前的人遞著水，她不敢矯情，嘴裡難受，需要漱一下口。

等一切弄完她才好受一些。

“葉書豪啊，今天一天都沒見你了，你在哪幹活啊？”

“隊長安排我過去整理倉庫，今天糧食裝好就要拿過去放著。”

沉念也不懂，她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葉書豪將手中卷子好的油餅子遞給她，“吃這個。”又順手把她手中的拿了過來，咬了一口。

沉念瞪大眼睛，為什麼要換？那可是她吃過的啊！

“這，這個是我吃過的啊？”

葉書豪嘴角微微有點弧度，“我知道啊，但是你又不吃肥肉，總不到扔了浪費吧。浪費糧食可恥啊！”

嗯，好像說的也沒錯啊。

沉念很快又抓住一點，她看了下手中的那個，發現裡面夾的全是瘦肉。

她滿足的鼓著嘴，咬了一口。

嗯…就是這個味，瘦肉簡直不要太好吃了。

半晌……

“不是，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吃肥肉的？”

葉書豪舉起手在她的腦袋瓜上彈了一下，但也沒敢用力。

【作者題外話】：桑桑來科普:

碌碡（liuzhou）:用石頭做成的圓筒形，用來碾壓的農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