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D區大操場。
此時是下午兩點,犯人們正在操場放風。
D區犯人鍾天正,笑容滿面,坐在籃球框下,胡吹著八卦。
在他身邊,竟然坐著角頭老大傻標、東興刀疤強、以及潮州佬三人。
傻標這會兒一臉鹹溼模樣,激動道:
“阿正,你說真的假的,那妞的胸,真有籃球那麼大?”
“當然是真的。”
鍾天正一臉老實模樣,說話卻是一點不老實:
“標哥,你也知道我進來之前,是一個出租司機嘛。”
“我跑夜車的,每天晚上啊,不是中城,就是蘭坊。”
“中城LISA媽,最有名的媽媽桑,她每晚都坐我的車。”
“中城的舞小姐,沒有我不認識的。”
“有沒有這麼厲害啊?”
傻標被鍾天正說得心裡直癢癢,畢竟坐牢可不是住賓館。
他都已經幾年沒找小妹了,憋得是十分難受。
“我騙你幹什麼。”
鍾天正擺了擺手,馬上招呼起東興刀疤,話語道:
“強哥,你去年才進來,應該知道LISA媽吧?”
“我………”
刀疤強其實是東興裡的小頭目。
他跟的老大是白頭翁,平時混跡於沙田區。
中城那麼高檔的地方,他可一次沒去過。
但出來混的,什麼都能丟,面子不能丟。
刀疤強話鋒一轉,立馬熟絡道:
“LISA媽嘛,我當然知道。”
“我和她很熟的,要不是進來,我一個電話,讓她馬上安排。”
“這麼厲害?”
傻標人如其名,頭腦反應是挺慢的。
見刀疤強說得信誓旦旦,趕忙攬住其肩頭,笑臉道:
“強哥,你看我還有幾年就出去了,到時候是不是也安排安排?”
刀疤強心中一緊,腦子轉得倒是很快,立馬喝道:
“媽的,你是出去了,我要出得去才行啊。”
“我犯的是誤殺,要蹲十年的!”
“十年之後,LISA媽恐怕人都沒了。”
“呃………”
傻標汕汕笑著,旁邊潮州佬也是哈哈大笑。
鍾天正看著這場景,只感覺最近的日子,是入獄以來最輕鬆的日子。
原來這些混社團的,也不都是窮兇極惡。
你與他們不熟悉的時候,他們是玩了命整你。
你和他們混熟之後,也非常有趣。
像自已剛剛所說的LISA媽,中城壓根兒沒那人。
可這心狠手辣的刀疤強,卻比自已說得還要真。
而自已之所以有今天這樣的待遇,鍾天正真的非常感激楚千鈞。
雖然他也就見過其幾次。
可每一次,楚千鈞都幫了他。
第一次是食堂,第二次是操場,第三次是A區。
也是因為楚千鈞的原因,讓他為A區巨佬們帶過幾次話回來。
這不,傻標、刀疤強、潮州佬等人也不欺負他了,甚至很關照他。
“操,你們看大屯那個賤樣,又去拍食人鯧馬屁了。”
正想著,傻標突然一句話,將鍾天正的思緒拉回。
“大屯?”
循聲看去,第四倉角頭老大大屯,這會兒確實跟在一位獄警身邊。
他笑容滿面,點頭哈腰,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那獄警正是懲教隊長食人鯧。
前兩天剛調來管理第四倉。
比起從前的高老九,食人鯧可不受眾人待見。
因為那小子太能搞事了,進倉第一天就半夜突擊檢查。
第四倉大傻、盲蛇、以及另外幾名老大。
就因為被搜出一些違禁品,被關了單倉,現在還沒回來呢。
“大屯喜歡聊就讓他聊,不過最好別亂聊。”
“要是敢出賣我們,我一定做了他。”
潮州佬這會兒臉色也陰沉下去,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兩人,冷言冷語。
無疑,潮州佬已經開始懷疑起大屯那老小子。
他覺得吧,大屯與食人鯧的聊天不單純。
畢竟現在第四倉賣煙的人,已經變成他潮州佬了。
而從前那個老闆,是大屯。
他的生意被搶,聯合獄警搞事,也不是沒可能。
“潮州佬,你的意思是,前兩天查倉,是大屯那小子爆料?”
刀疤強聽得,亦是冷下臉。
他現在做著第四倉的糖果生意,前兩天食人鯧查倉,他有個小弟也被抓了。
床位上三大口袋糖果說不清楚,連人帶貨都被帶走,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阿強,你做人就是不動腦子。”
“大屯那混蛋,以前又是賣煙,又是賣糖,隔三差五甚至能弄到酒。”
“現在殺手雄把東西給了我們,你說,他會這樣忍嗎?”
潮州佬教訓起刀疤強,雖然沒證據,但他們這些出來混的,本就不需要證據。
“媽的,他找死!”
刀疤強確實沒想到,這會兒聽得,感覺很有道理。
拳頭一捏,刀疤強仇恨看向遠處大屯。
“我們也沒證據啊,搶生意還打人的話,大家同道,有些說不過。”
傻標插了一句,顯然他與上面兩位風格又不同。
在混混裡面,他算是比較良善的。
鍾天正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以他的頭腦,也覺得很可能是大屯爆料。
按理說,他非社團人士,也沒生意做,完全可以不管。
但鍾天正知道,現在潮州佬等人的生意,是A區那位楚SIR的。
楚SIR對自已有大恩,得報啊!
想到這個,鍾天正小聲道:
“三位老大,都別吵了,要不我過去聽聽。”
話罷,鍾天正拿起旁邊的籃球,起身猛的一個拋飛。
高大的人影,立即隨著那籃球狂奔,正是食人鯧與大屯聊天的位置。
……………
操場另一邊。
大屯一臉菊花般笑臉,心裡卻是直罵娘。
想當初自已與殺手雄合作,那是何等的小心謹慎。
平時談買賣,全是在辦公室。
監獄裡面遇見,也都裝不認識,就是怕風險。
換了食人鯧可倒好,這人根本無所顧忌。
大庭廣眾就叫來自已,說話更是大聲。
“你不是說他們的貨都在倉裡嗎?”
“為什麼我沒搜到?”
“還有,A區的貨是怎麼過來你們這邊的,到底查清楚沒有?”
“我可告訴你,典獄長就給了我一個禮拜時間弄清楚。”
“現在過去四天了。”
“還有三天時間,你給我快去查。”
“貨是誰發的,怎麼過來的,都有哪些人參與,這些我都要知道。”
“小聲點,鯧哥,你要我死啊?”
“我已經在查啦,再給我一點時間……”
大屯簡直都快哭了,食人鯧是完全不顧自已死活啊。
聲音越來越大,簡直嚷起來了。
“喂,你幹什麼?”
“不好意思阿SIR,撿球啊!”
就在離他們幾米的位置,鍾天正跑過時,聽到那麼幾耳朵,眼中精光閃過。
在獄警的干涉下,馬上又抱著籃球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