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燕嵐吟完,花老先生更是笑出聲:“妙極,真巧妙!陋室銘啊陋室銘,其中主人那份傲骨與簡樸生活的樂趣,實在讓我深感欽佩。”\"

楊陽頗感困窘,這是他從另一個世界的詩篇,怎會被這裡的知人知地?

本想說自已借用了別家作品,但見楊志專注的目光,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

“叔叔,你槍法了得,沒想到詩詞也這麼厲害!”

“這個,這個該怎麼說呢,我曾經那段日子境遇不順,貧困如影隨形。

寫這篇詩也只是自我抒懷罷了。”

花老先生笑得眯起了眼:“看來我沒找錯人,楊小兄弟才情如此出眾,那就請幫助我這個老人,補足最後一句。”

在花老先生的要求下,雲燕嵐和楊志的視線一起聚焦在楊陽身上,滿是對他的期待。

而楊陽內心驚慌無比。

那首熟悉的詩詞在腦海迴盪:明月幾時有……

為什麼在太霄仙府會有這樣的詩句?這裡的人如何瞭解?

穿越者自已身上銘刻神明印記,修煉神祇般的軀體,無庸置疑,在天道領悟之中,確信世界上除了自已這樣的異類,不可能有第二個穿越者存在。

縱使追溯千萬年前的歷史,也從未揭示出任何線索證明他的觀點有誤。

正因為此,怎能不令人驚訝無比?

如果沒有其他穿越者,這樣的詩詞是如何誕生的?

如果說真的存在另一個穿越者,則之前的推斷全都錯誤了嗎?

不可能,他可是融合了神明印記並能理解天道的異人,這類事情絕不會有錯。

這就彷彿是一出荒謬的迴圈,無論怎樣前後邏輯都無法契合。

但現在擺在眼前的證據如此確鑿,卻令楊陽無論如何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伯父,那句‘明月幾時有,’真棒極了,可惜少了一個結尾,實在遺憾。” 楊志牽住楊陽的衣襬,天真無邪的眼神中透露著無盡期待。

楊陽內心苦笑,感覺老花爺這一番舉動是在考驗自已。

如果真的是他對天道的領悟出了偏差,意味著可能面前的老花爺本人就是穿越者。

即便不是,那第一位誦讀這首詩的人無疑具備相同特質。

老花爺與那位穿越者有著怎樣的聯絡?

如今試探自已的動機又是為何?

會不會是因為自已穿越者身份的秘密已經被揭露?

宇宙間不能容納兩位穿越者共存,否則運氣資源會被瓜分,因此他們之間必然只有一個生存機會。

然而,如今楊陽該如何面對呢?即便為了幼小的孩子,也不能直面衝突。

內心權衡了很久,楊陽說:“很抱歉,我並非不願補完這首詩詞,事實上它是極好的作品。

以我的文采,恐怕力不從心,只會讓你們更加失落。”

“真的毫無辦法補完嗎?” 雲燕嵐有些惋惜地問,鼓勵著他試試看。

“詩詞創作講究的是靈感與意境,還有詩人的心境,突然改動完美作品就像是對原版的 。

況且,如果僅僅是老花爺忘記結尾,那就表示它原本是完整的,所以我不能隨意添彩。”楊陽闡述著他的顧慮。

聽到楊陽的解釋,老花爺嘆了一口氣:“確實是可惜,這首詩本是我的老朋友告訴過我的。

可惜現在連最後那句話都想不起來了,看來我只能慢慢回憶了。”

向老花爺和容婆夫人致歉後,兩人便告別了。”看來志兒相當喜歡您,但您有事在身我們也不會勉強挽留。”見楊陽要走,志兒用期待懇求的眼光看著。

“我保證,會找個時間再來找你看,等那時你的槍術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楊陽堅定地回答,向兩人再鞠一躬,最後一次回望志兒,而後攜著雲燕嵐踏出門離去。

楊陽和雲燕嵐走後,老花爺與容婆靜默坐著,注視著手中的詩篇出神。

花爺輕聲低語,彷彿回應自已的思索, ”夫人,你覺得怎麼樣?”

“那男子藏著許多故事和秘密。” 容婆夫人認同地點頭,繼續道, ”不錯,我感覺他隱瞞了不少。

從他剛才試圖補完詩的時候,他明顯露出過驚訝的神情,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也一樣,他儘管掩飾得很好,但終究年紀尚輕,焦躁的情緒還是藏不住。”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地因某種發現倒吸了一口冷氣。

楊志正玩得起勁兒,聽到爺爺奶奶的對話,好奇問道:“爺爺奶奶,你們突然這麼說,好怪異哦。”

“沒事,我們只是隨便聊聊。”

原想叫楊志去後院練習長槍的花爺看到楊志眉宇間湧現的特殊氣態,不禁愣住了。

“志兒,過來一下。”

楊志應聲:“是,爺爺有什麼事情嗎?”

花爺沉默不語,他蒼老的手顫抖著碰觸到楊志的眉心,片刻後他的神情驟然變為難以置信的震驚。

“老頭子,你怎麼啦?”

“確實如此,那人果然非尋常之人,果然……”他反覆強調,臉上帶著震驚與肯定。

“爺爺,別嚇唬志兒呀!”在一旁聽著的容婆婆忍不住出言阻止。

不理會容婆的阻撓,花爺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楊志說道:“志兒,我想問你,小楊兄弟是否教你修行的方法?”

楊志搖頭否定。

花爺不悅地說:“我是你的祖父,你應該對我實話實說。

我明白他讓你保密,對不對?”

面對質疑,楊志仍保持沉默。

容婆婆聽花爺的言辭中隱含神秘,也學他一樣觸碰楊志的眉心,隨即驚訝的表情和剛才的花爺幾無二致。

“能瞬間傳遞能量,直擊對方的精神核心並烙印痕跡,這樣的手段,就連我們也難以辦到。”

“原來我們以為他境界平凡,卻不知被矇蔽在鼓裡。”

在一旁的楊志愈發不解:“爺爺奶奶,叔叔回來確實是教導了一些東西,但他明確讓我不能向別人說。”

“嗯,既然你和他的約定在先,我們就不再追究了。

志兒,你去後院練功吧,我與 要商量一些事情。”

“好的,知道了。”

望著楊志走進內院,容婆婆接著說道:“起初還有疑惑,如今 不離十,他定然是瑤姬提起的那個男子無疑。”

“沒錯,那個男人的模樣雖無從知曉,可瑤姬手中的畫卷我們都看過了。

那首詩詞,是他特意贈送瑤姬的,世間再無他人知。

但看他對事實的撒謊表情,顯然在隱瞞著什麼。”

“這說明……他極可能就是志兒的父親啊。”

提到父親二字,兩人心頭都不禁蒙上一層陰霾。

當初楊陽攜雲燕嵐至此,他們都以夫婦之稱待之。

許久後,花爺道:“如今那位女士已是半聖修為,這讓他身份顯赫,調查下去,線索必然浮上水面。”

“的確,你想過嗎,那人為何冒然來此訪舊,如今想來豈非怪哉?若為尋子而來,他的行徑便合乎情理。”

“沒錯。”花爺認可了他的見解。

接著說:“然而以常理推理,此人不簡單至極。

只有我們三個知道志兒的出生秘事,他是如何得知此訊息,得知他會在這兒的?”

“何必過多擔憂?瑤姬的實力遠勝於我們,就連她也對那人讚不絕口,由此可知其深不可測。

例如占星術、占卜術或是預言術雖然高妙難測,但對於有洞察能力的人來說,仍可略窺一二。”

“不錯,他隱藏了修為,讓我們誤判。

這正證明了他的實力遙遙在我們之上。

現在再來全面審視整個事件,我們對於他的身份已經能夠確認九成!”

兩人說完後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可能是想到了某些關鍵,老爺子花先生迅速提筆,然後在紙上勾勒出楊陽和雲燕嵐的形象。

一隻翠羽青鳥隨即飛來,叼走畫卷後迅速消失了蹤跡。

庭院陷入了沉寂,從老爺子花先生和老婆婆的笑容裡能看得出他們面帶焦慮,但他們都沒有出聲交流。

這種狀態維持了約兩時辰,天色逐漸昏暗。

待到青鳥重新歸來,兩人才神情激動。

青鳥帶來了紙條,看完後花老夫婦互相看看,露出驚訝之色。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是神聖殿堂的七聖徒之一!”

“可惜關於楊陽的訊息一無所獲。”

花先生開口道:“因為搜查時間短促,我們得到的資訊也就這麼多。

然而他是七聖徒之夫,沿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他過去的經歷應當能輕易解開謎團。”

“說得對,但我們該把這個資訊告訴瑤姬嗎,老爺子?”

這個問題讓他們為難,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情。

“當年瑤姬懷著志兒,他卻悄然離開,一別就是六年。

在這段時間,哪怕我們竭盡全力去探尋他的行蹤,依舊毫無結果。

誰曾想,他竟然跑到神聖殿堂,迎娶了七聖徒為妻。”

“當初我們試圖說服她,但她執意相信他答應過迴歸並娶她為妻,可現在……”

“這是孽緣啊,對楊陽而言,他似乎突然良心發現,還能來看自已的兒子?”

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近年來,瑤姬整日在幽玄仙宮中隱居,每一次探訪,我的心情都會沉重。

老爺子,家裡的志兒就交給你了,我要去瑤池仙界一趟。”

“好吧,既然這個人出現了,是非總要有個了斷。

志兒與這事密切相關,時間拖得越長,對他造成的心靈創傷就越嚴重。”

老婆婆容夫人整理了一下妝容,儘管蒼老,但她眼中卻沒有絲毫遲暮。

身形如同一抹流星劃過夜晚,剎那間,她已到達了瑤池仙境的方向。

在瑤池仙界的仙界小瑤池以及幽玄仙宮處,

幽玄仙宮內有一片紫色竹林,清風徐徐而過,竹葉沙沙作響。

在望月亭內,一位清雅的身影獨自坐著,在朦朧的月光和竹子交錯的陰影下顯得婉轉。

“瑤姬,我找了你好一陣,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

望月亭之外,一道光芒閃現,與此同時,一個老婦人的輪廓隨之出現在這片竹叢之前。

“容師叔,您還是關心志兒的事情嗎?”名叫瑤姬的人臉上帶著悲傷,“我對不住志兒,沒能扮演好一位母親的角色。

這些年來我悲切心緒拋下了他。

我還有什麼顏面再見他呢?”

但此次並非僅為志兒之事而來,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同你說。”

“什麼事?”

“以老婦的眼力來看,你要尋找的男人現身了。”

念瑤姬的面色猛然緊繃,隨後身軀輕微顫抖起來。

“你怎麼能肯定?”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那男人,然而他的外表和氣質,與志兒都有著幾分類似之處。”

念瑤姬輕輕搖頭:“這世間相像的人太多了,若僅僅憑藉外表判斷,未免太過草率了。”

“情況並非如此簡單,“容奶奶嘆了口氣說道:“昨日,周府老院裡突然有男女二人前來,此事原也沒必要介懷。

但他們特別的是,明明有著極強的實力,卻竭力偽裝自已只是初入微塵境。

最後我跟老爺方察覺出,他們的來意便是針對志兒。”

念瑤姬臉色蒼白:“你是說,那個人特地來周府老院只為看看志兒?只是為了確認身份?”\"

“正是,沒有男人會無緣無故關注一個孩童。

我和老老爺都察覺他們相互投緣,志兒非常喜歡那個男子。

畢竟血濃於水,無論他們曾否相見,血脈相通使得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

聽到此話,念瑤姬心中疼痛,氣息急促難續。

“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當然,“容奶奶回應:“不是提到過畫像裡的詩篇出自那人的筆下嗎?我們倆確定,那男人清楚詩的意思!”

念瑤姬眼眸低垂,面露悲苦和痛苦。

既然選擇了消失,為何又要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明明來到了凌州,卻不願去瑤池一探究竟?

“瑤姬,還有個情況,這件事老夫人是否該說出口……”

“容師叔儘管開口便是。”

“我不希望你過多擔憂他。

他早已心有所屬,那位乃天神廟第七任神子。

追蹤他們的去路看樣子,他的下一步將會是那蠻荒之地。”

清風徐徐,吹拂起念瑤姬耳邊散亂的髮梢,只見她的背影投映在月光裡,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瑤姬,這樣的人,你不值得為之。”

“我知道,我知道……”

念瑤姬聲音低沉:“其實這幾日我也下了決心。”

容奶奶感受得到念瑤姬心態的變化,心裡有些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