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劇場,也許是怕再次遭遇不測,這次大家沒有像之前那樣坐在一起,三幾個的都分散了開來。

“諸位,我從電影中獲得了靈感,其實兇手要殺的就是孟菽,而我們遲遲不能確定這點,就在於我們不知道兇手是怎麼確定讓孟菽坐在指定的位置上的。所以,我按照案發之前,所有人坐下的順序倒推了一下。首先說,茹姐從頭到尾就沒有坐下,一直是站在最角落了,她沒有參與到排座這件事兒,所以她沒有嫌疑。那麼戲劇社八人當中最後坐下的是於柔和李珠光,他們倆之所以坐在那裡是因為其他人都坐好了,留給他倆的只有那兩個座位,除非他倆不和你們坐在一起,否則他們沒得選。”

“倒數第二坐下的是孟菽和曹弘,孟菽習慣性的坐在中間C位,而曹弘肯定是挨著孟菽坐。此刻的他可以選擇坐在孟菽左側挨著洪煥,也可以選擇坐在孟菽右側。如果他選擇右側的座位,那麼就是孟菽和洪煥之間會有一個空位,而曹弘和之前坐下的陳法之間會有一個空位。鑑於還沒有到場的於柔和李珠光是情侶關係,肯定要坐在一起。那麼這種情況下,曹弘只可能選擇孟菽的左側,自已坐在孟菽和洪煥之間。”

“與孟菽曹弘一起進來的還有梁悠悠,她是被洪煥招呼過去的,坐在了所有人的最左側。再往前,進來的是杜白白和陳法。杜白白是看到自已的包在那個椅子上,所以直接拿起包坐了下來,而陳法是杜白白的男友,自然是挨著杜白白坐。最後,也就是第一個進來的,是洪煥,他直接坐了下來,還把杜白白的包放在了另一側椅子上。”

“現在大家明白了嗎?”我問眾人。

“明白什麼?老夏,你把我們說糊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究竟是誰決定了誰的座位?”梁晃不解的問。

“還不明白嗎?有一個人透過自已的座位,決定了所有人的位置!這個人就是洪煥!”

“你……你說……你說什麼?你說我是兇手?”洪煥急忙站起來分辯。

“沒錯,只有你才有決定所有人座位的可能!你坐下的同時把杜白白的包放在了這一排的另一側,這樣杜白白和陳法一定會習慣性的坐在那一邊。那麼在你之後不管進來的是誰,只要看到杜白白的雙肩包都一定不會去搶那個座位。雖然八個人一排的座位C位有兩個,但是以孟菽和杜白白的關係,那麼孟菽一定會選擇離杜白白更遠一點的那個位置,也就是她後來坐的那個位置。這所有人裡面唯一的變數是和你同樣單身的梁悠悠,如果梁悠悠坐在了你和杜白白之間的任何一個位置上,那麼其餘情侶的座位就都有可能會產生變化,畢竟這一排座位有十個,往左挪一個或者往右挪一個都有可能。畢竟孟菽只是希望坐在所有人中間的C位上,而不是這一排的C位,所以你才會在梁悠悠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招呼她坐在你想讓她坐的位置上。”

“所以說,看似是不經意,但是替所有人都選定好座位的只有第一個坐下的你!”

“你胡說,大家明明是隨機亂坐的,到了你這裡就成了是我處心積慮,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害了孟菽?”

“證據?沒錯,我們確實需要證據才能破獲一場謀殺。案發現場的那根尼龍線一端綁在了弩弓上,但是另一端卻在完成射殺之後脫落了。我們需要知道它究竟之前是綁在了什麼地方,對嗎?”

我自問自答的繼續說,“當時幕布拉開,弩弓射出,這證明弩弓的扳機和幕布是連線在一起的。但是當時幕布並沒有像風吹的旗子那樣被掀起一角,證明這尼龍線的另一端並沒有綁在幕布本身上。而且,我們都知道,電動幕布拉力最大的地方,是幕布頂端橫杆上的電機。這隻有這個拉力最大的地方才有可能拉動扳機,射出弩箭。我確實也在電機上發現了捆綁過的痕跡。”

“你這又能說明什麼?”洪煥氣急敗壞的怒吼。

“我如果是你,就少說話,因為說多了容易說漏嘴!”我衝著洪煥搖搖手指,他倒是果真閉嘴了。

我繼續說道:“幕布頂端橫杆距離地面大概四五米高,不借助工具肯定是夠不著的,但這個劇場既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唯一合用的只有幕布旁的梯子。你就是爬梯子上去捆綁的尼龍線,不是嗎?”

“哼!”洪煥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我。

“恰恰是這把梯子,能夠到四五米高的梯子可是很重的。一個手肯定無法搬動,那麼兩個手搬動的話,不可避免的就會留下指紋……”我看了一眼洪煥,他並沒有什麼反應,我繼續說道:“可是我用透明膠帶仔細查勘了一下,梯子上明顯有擦拭過的痕跡,這是兇手把自已的指紋痕跡擦掉了。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只擦了一側,另一側也擦了點,但是明顯繞開了一些位置。洪煥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難道不是該問你嗎?大偵探……”洪煥陰陽怪氣的說。

“沒錯,確實該問我,因為繞開的那些痕跡是我當時擦鼻涕留下的印漬,似乎應該我才是兇手才對。可問題在於,只有你看到了我往梯子上擦鼻涕,誰擦拭指紋會只擦一側不擦另一側呢?這不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別想說是我擦的,我所有的取證過程都讓楊戍全程錄影了。”

直到這時,洪煥才意識到自已犯下了一個如此致命的失誤。他伸著手張著嘴,似乎是想再辯白些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聲來,最後,他喪氣一樣的把手垂了下來。

“每次都是她演女主,不是她的角色她也要搶,《澶淵之盟》這是女主戲嗎?這是嗎?為了她一個人,把好好的一齣戲改的亂七八糟,那是我的戲!我的劇本!我的!憑什麼被她這麼糟蹋?!我沒想殺她,就是想嚇嚇她……真的只是想嚇嚇她……真沒想殺她……”洪煥像是指責,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過去拍了拍這個戲瘋子一樣的年輕人的肩膀,“把這些東西留給和法官說吧!”

“那個人騙我,那個人騙我……”洪煥繼續低頭嘟囔著,似乎完全忽略了我們其他人的存在。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我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不認識,我只知道他網名叫Stramonium……”

我已經聽不到洪煥在說什麼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