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般情況下,確實是這樣的,一旦鑰匙斷裂門鎖的確無法開啟。但這有個前提,那得是鑰匙是從根部斷裂的。也就是說鑰匙的整體插入了門鎖,而從手柄部分齊根斷裂。可你的鑰匙則不同,它不是從根部斷裂的,而是在手柄部分留了非常小的一節。這樣,只要將鑰匙用膠水暫時粘起來,插入鎖中,再擰斷,表面看是斷了,貌似打不開。其實是,鑰匙的全部鎖點都已被觸動,只要將斷開的手柄重新插入鎖孔,靠著殘留的那一小節僅有的摩擦力,就足以開啟門鎖。解開了這個謎題,其餘的就非常好說了。你事先以開玩笑或者惡作劇的某種方式騙米蘇用自已的雜牌手機錄下自已呼救的聲音。等到那晚喝酒,你偷偷在米蘇的啤酒裡下了她一直服用的安眠藥,然後趁著米蘇與尹超喝醉失掉意識,將米蘇錄下的呼救聲改為手機鈴聲。等到第二天,你和尹超上樓時,你選在一個你認為合適的時機暗中撥打了米蘇的手機,呼叫聲自然傳來。此時的走廊非常空曠,尹超又膽小,所以音質的差別她根本聽不出來,而服用了安眠藥的米蘇此時還未甦醒。然後你又用鑰匙斷了的理由將尹超支開,等到尹超走後,你迅速用我說的方法進入房間內,穿上一次性雨衣和鞋套殺死米蘇。我一直奇怪,為什麼兇手用刀刺入米蘇身體是直接一刀穿心?假如兇手真的是你提供給我們的那四個男生中的某一個,那麼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出刀,因為即便是一刀無法斃命,也有能力制住米蘇。後來發現兇手是你我才想明白,你沒有自信制住米蘇,所以只能選擇一刀斃命。作為美術生的你,學過人體比例結構,選中心臟的位置沒什麼難度。米蘇死後,你迅速刪除了她手機裡的呼救錄音。然後你為了偽裝成入室盜竊未遂的殺人案,將兇器丟擲窗外,意圖偽造成兇手逃匿時遺落的樣子。隨後你為了避免去摸門內的球形鎖,用腳踢門重新鎖上下樓,想去後院牆那裡再處理一下現場看看有無遺漏,可在那裡你遇到了暈倒的尹超。你沒想到尹超會跑去窗戶底下,於是你搖醒了尹超問她是不是看到一個男人逃跑,其實你是想看看她是否看到了剛才往下拋兇器的你!如果尹超的回答是看到了你,我想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吧?可你沒想到,膽小的尹超其實非常容易接受心理暗示,你一說有男人逃跑,她馬上在潛意識裡接受了這一假設,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暈倒時其實面前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的這種容易接受暗示的心理特質,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幫你進一步洗清了殺人嫌疑。尹超的這個心理特質我已經在心理醫生那裡得到了肯定的回覆。你還有什麼話說?”

“真的是你嗎?天媛。真的是你殺了米蘇嗎?”再次受到巨大刺激的尹超,這會反而看上去清醒多了,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在喃喃的問馮天媛。

“這不是真的,你不要聽他胡說!姓夏的,你這純粹就是胡說,你根本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你說的這些什麼都證明不了,你說的鑰匙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馮天媛歇斯底里的衝我大吼。

“我真的沒有證據嗎,馮天媛?你很聰明,你知道殺米蘇時一定會有血濺到身上,所以你應該是準備了類似一次性的雨衣之類的東西還有鞋套。兇手為什麼要用被子吸血?假如是那四個男生或者是其他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會不會沾染上血跡,只有你!你要說服別人相信你始終是在門外呼救,必然不能在衣服上沾染血跡。就算你有時間處理掉那個融化過安眠藥的啤酒罐,可你沒時間處理那些一次性雨衣和鞋套,因為尹超的意外昏倒在你要去處理這些的路上,所以你沒有來得及處理這些。清醒後的尹超又和你形影不離,來到我們組之後,在女警的陪伴下你就更沒機會做這些事情了。如果你說我沒有證據,那麼把你從不離身的那個雙肩包開啟,讓我們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我也開始怒吼。

聽到我說這些,馮天媛的臉徹底慘白了。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早有警察衝上前去,將她的雙肩包奪下。開啟之後,裡面有個塑膠袋,裡面果然放著沾有血跡的一次性雨衣與鞋套。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為什麼,天媛?為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好姐妹的嗎?”尹超撕心裂肺的衝著馮天媛哭喊。

“好姐妹?好姐妹?”馮天媛開始流淚了,她緩緩地說出了她的殺人動機,“我們本來是好朋友的,可是後來石傑喜歡上了米蘇要和我分手,我哪裡不如她?我比她好看,比她學習好,而她每天只是瘋瘋癲癲而已。不過沒關係,我祝福他們,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可她為什麼不接受石傑,石傑哪裡配不上她,石傑哪裡比不上那個邱勇?米蘇這個傻瓜,她究竟知不知道邱勇在和她交往時還暗地裡追求過我呀!既然她不喜歡石傑,為什麼不直接拒絕他,還要欲拒還羞的折磨石傑?!我恨她!我恨她!我都把石傑讓給她了,她為什麼不接受石傑?!”說到最後馮天媛已經是開始大哭了。

看著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我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麼,你……你是真的……也想殺掉我嗎?”尹超問。

“沒有,尹超,我不會的。我也不知道自已怎麼會衝口而出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真的,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會……我不會……”馮天媛掩面而泣。

“你會的……”我冷冷的說,“那時的你已經殺紅眼了,你沒有絲毫的理智可言,那時的你,只是一個冷血的殺人犯而已。我多問你一個問題,選在十一長假動手,一方面是因為人少,另一方面你是知道李石傑一定會打工,既幫他洗脫嫌疑對嗎?”

“嗯……”馮天媛頭埋在兩隻手之間,點點頭。

“你的頭腦很好,可惜用錯了地方,銬上吧!”我嘆了口氣說。

“另外,你知不知道Stramonium或者曼陀羅?”我很怕聽到馮天媛說是。

所幸,她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然後搖搖頭。

案子結束了,一個宿舍三名女生,一死、一入監、一精神受到嚴重打擊。

難以想象,半小時前,馮天媛還是一個漂亮且有些毒舌的女大學生,現在卻是一個手戴枷鎖的冷血殺人犯。

一念之間,天涯咫尺;一念之間,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