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麼簡單嗎?你找我們就是為了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如果我們真的把易璐曉關進了精神病院,而‘姍姍’又附到別人身上怎麼辦?方教授,您別和我說不可能,說這是封建迷信的說法,如果真的不可能那您請和尚道士到家裡來幹什麼?”我開始強硬起來。
“我……我……”想不到一個大學教授居然沒詞兒了。
“方教授,請相信我,我這也是為了您的家人好。”我一看有門,抓緊趁熱打鐵接著忽悠。
“唉……好吧,”方伯駒開始向我講述一個三十年前的故事,“那時我還只是夜大的一個教員,還沒有與我太太結婚。事實上,當我們相識的時候,她是別人的妻子……”
“那時她的丈夫,是個警察。兩人有一個女兒,叫馮姍。但是很不幸,馮姍患有再生障礙性貧血,女兒的不幸加上她丈夫性格的暴躁,老打她,所以夫妻兩人常常吵架。後來,我們相識了,不怕你笑話,我們進行了一年多的地下情,隨後他丈夫發現了我們的事情,幾次激烈的爭吵與身體衝突後,淑琴和他前夫離了婚,與我再婚。但是我們並沒有爭取到馮姍的撫養權。此後,淑琴回去看過女兒,但都被她前夫攔住了,沒有見到馮姍。一年後,淑琴的前夫帶著馮姍調到了另外一個城市,我們曾經去找過一次,想再看看孩子,畢竟淑琴放心不下孩子的病情,可我們去了之後卻得到了馮姍已經因病去世的訊息。不久後,我們聽說淑琴的前夫也跳樓了……”方伯駒說的不勝唏噓。
我沒有想到,案子背後隱藏著這樣一段故事。“可是您有沒有想過,也許易璐曉真的就是馮姍呢?畢竟她這麼自稱……”我試探著問。
“你說的我不是沒想過。但如果馮姍還在世,她應該比方盛大差不多七歲,你也見過方盛和璐曉,你看著像嗎?我們當時去看馮姍時,還看到了她的墓,淑琴的前夫應該不至於為了不讓我們見馮姍而做這麼大的假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方盛他們小兩口婚前體檢時,我看過璐曉的體檢報告,她和馮姍不是一個血型!”方伯駒說的很肯定。
“不是一個血型?!”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那個什麼鬧鬼的姍姍和易璐曉不可能是一個人?這怎麼可能?這怎麼解釋?瞬間我覺得自已的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好在我還沒有完全失態。
順路送方伯駒回去的路上,我覺得自已腦子很亂,於是決定隨便找點什麼話題聊聊。“方教授,您之前找過和尚道士來家裡驅鬼?”
方伯駒轉頭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事兒。“是物業告訴你的吧?”他嘆了口氣,“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出事兒之後,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沒辦法……”
“這是誰的主意呢?您家裡人可沒有一個像是會相信這玩意的。”
方伯駒嘆了口氣:“當然是我的,方盛壓根就不知道馮姍的事兒,淑琴就更捨不得請人來驅鬼,對她來說,她恨不得馮姍真的能死而復生。我是歷來不信這些鬼神的,但我能怎麼樣呢?一邊是期待死去孩子能復生的老婆,一邊是每次看到門口的八卦鏡都會害怕的兒媳……”說完他重重的把腦袋靠在了座位的頸枕上。
“這東西真的有什麼效果嗎?”開車的紅蠟顯然沒有那麼敬畏鬼神。
“能有什麼效果?每次都是說屋裡有邪靈作祟。又說小區名字不好,昭宇莊園,與明朝的詔獄同音,裝模作樣一番就收錢走人。”方伯駒說起來似乎是一肚子氣。
“當然了,都是騙錢的嘛。”
“不過有一個似乎不是為錢來的……”方伯駒彷彿想起什麼。
“哦??”他的話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有一次我請了一個道士來,那人帶來了另一個道士,說是雲遊掛單在他觀內的道兄,聽說了璐曉的事情,就來一起看看。然後這個雲遊道士看了看璐曉,又看了看我夫人,留下了一句偈語就走了,錢也沒要。”方伯駒回憶說。
“偈語?他說什麼?”我問。
“記不太清了,似乎是,善惡心頭念,清白兩自知。差不多就是這麼句話。”方伯駒說。
“善惡心頭念,清白兩自知……”我重複了幾次,參不透,回去再想吧。
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我不得不再換一個話題,“方教授,最近您家樓道里有小孩子玩耍嗎?”
方伯駒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認真想了想,“應該沒有吧?這個小區小孩兒很少的。”
原來沒有呀,那那個東西是哪兒來的呢?我心裡又是一陣嘀咕……
到了方家樓下,方伯駒瞥了一眼單元門邊上的花壇,又嘆了一口氣,那裡的月季花開的正豔。
我接茬問:“那天您兒媳就是落在這個位置?”
方伯駒沒說話,只是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進了單元門。這就更奇怪了……
到了門口,我又瞅了一眼對門門上掛著的八卦鏡。“方教授,這八卦您分的清嗎?連著斷開的,我瞅著這八個都一個模樣。我也就能分開這上面那三個全斷開的和下面這三個全連著的。”
“我也分不清,唉……就當尋求心理安慰了唄。”方伯駒回答。
“也對,呵呵。”我笑著回答。送方伯駒進了門,我婉拒了他留我們吃午飯的邀請。今天的事兒有點讓我懷疑我最初的判斷了,所以我決定回偵探社裡慢慢想。
坐著昭宇莊園的的電梯下到一樓,誰說有錢人用的電梯就是快?簡直比我們偵探社那個破舊電梯還慢。
坐在自已的辦公桌前,我一口口的猛灌咖啡,今天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易璐曉和馮姍居然血型不一致……這怎麼可能?
還有,就算只是幾秒的時間,我也感覺到了,那雙扼住我咽喉的雙手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神力或怪力,充其量也就是個普通女人。周達明實施復甦術的時候,我近距離看了一眼易璐曉的雙手,輕柔細嫩,幾乎沒有老繭,所以我的判斷不會有錯。那是誰才能在方家拖動那麼重的衣櫥呢?方盛?方伯駒?李淑琴?這都沒有道理呀?難道有什麼其他我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