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滿寵的懺悔

鍾繇不瞭解情況，於是皺眉問道：“難道給劉備荊州牧不合適，讓他與孫權打起來不是更好嗎？”

程昱笑道：“你有所不知，劉備此人一向善用虛名！

當初......”

程昱說到這裡頓了頓，並且下意識看了一眼曹老闆。

曹老闆擺手道：“沒什麼不能說的，奉孝與曉白之謀過去令其不得翻身，今後也一樣！”

程昱聞言這才接著說道：“按照曉白的說法，一旦讓劉備得到州牧虛名，他就會藉此征戰天下！

他現在讓劉琦繼任荊州牧，而劉琦沒有子嗣，要不了多久他劉備就會得到遺書！

聽說那個劉琦與當初的陶謙一樣，也是日日咳血，應該是活不了多久！”

鍾繇皺眉道：“陶謙？仲德你是說，劉備下毒害死了陶謙？”

程昱聞言反問道：“此事天下很多人知曉，怎麼你沒聽說過嗎？

劉備此前害過陳珪與劉表，不知為何劉琦還會中毒。”

鍾繇聞言張大了嘴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最後曹老闆道：“劉琦與劉備都不適合當荊州牧，而益州劉璋去年上貢，那就讓他的兒子當好了！”

眾人聞言默默點頭，都覺得應該讓劉璋與劉備掐起來。

三日後，長安。

滿寵悄悄進入長安城，卻沒有第一時間進秦公府。

他得先打聽清楚，長安城除梁曉白外，還有哪家勢力能影響整個長安城。

“店家，來五斤羊肉，再燙兩壺好酒！”

此刻滿寵與林三裝扮成奴商，直接進入一家酒館坐下。

店家聞言，樂呵呵的端上酒肉。

滿寵一邊吃喝，一邊假裝很隨意的問道：“我說店家，不是說長安最近胡奴太多買不上價格嗎？

怎麼等我們兄弟來了，價格竟然還翻倍呢？”

不等店家回答，林三也介面道：“是啊！

當初梁丞相把價格定在三千錢一人，如今竟然漲到了一萬二，真是太嚇人了！”

端酒肉的魁梧小二沒接話，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櫃檯後的女掌櫃。

女掌櫃不是旁人，正是追隨梁曉白家眷，一起搬來長安的春三娘。

只聽春三娘道：“還梁丞相呢？如今梁公已封公爵，他弄來的胡奴漲價那不是應該的嗎？

這再說了，司隸這邊到處是荒地，胡奴才多少人，根本不夠用。

你們若想發財，還是去參軍入伍吧！

告訴你們啊，如今的城衛軍有軍餉，而且高得嚇人！

就一個啥也不會的小兵啊，每月軍餉三百錢，老兵那得一千五！

等升了伍長，餉錢有三千！

這種好事，我春三娘一般不告訴旁人！”

春三娘叭叭一頓說，滿寵總感覺這聲音有點熟悉，打眼仔細一看，還真是壽春來的春三娘。

“你......你這大兄弟好生眼熟啊！”

春三娘嘀咕一句後，直接走出櫃檯盯著滿寵。

“啊呀，滿護衛，是你啊！我說誰長得這麼英俊，原來是大人您來了！

怎麼著，您這是微服私訪，來調查秦公了？”

噗！

春三娘一頓吆喝，直接讓滿寵破防，他一口酒肉噴得滿地都是。

當初因為虐賣人事件，春三娘差點被滿寵捉進壽春大牢。

誰能想到，山不轉水轉，兩人又在長安相遇。

而春三娘這人腦子轉得快，開飯館訊息也靈通，稍一思索就知道滿寵來意。

滿寵尷尬的擺手道：“那個......春掌櫃你認錯人了！”

滿寵說完，立即帶著林三離開酒館。

等他與林三走遠，春三娘這才驚呼道：“這混蛋沒付錢，招財進寶，給我追！

老孃就不信了，當官的就能吃飯不給錢！”

招財進寶雖然已經換人，可是現在這四個依舊膀大腰圓，而且跑起來速度同樣很快。

“站住，賊子休走！”

滿寵聽見吶喊聲，還以為是梁曉白派人捉他，因此跑得更加賣力。

街面上的騷動很快平息，可是事情卻已經傳開。

竇府，書房。

“老祖宗，許昌來人了！”

聽見家丁彙報，昏昏欲睡的竇武緩緩睜開眼睛，隨即咧嘴一笑。

“他不想換主公，這可由不得他！

派人全城搜捕許昌來人，就說捉拿曹賊同黨！

再以他的名義向天下發布討賊檄文，順便釋出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共商......討擄大計！”

“諾！”

竇府家丁離去後，竇武喃喃自語道：“我就不信，曹賊與草原各大部落齊聚司隸，你還能坐視不理！”

秦公府。

“三帶二！”

“王炸，最後一個小三！哈哈哈......給錢，給錢，這把通吃！”

正在後院打撲克的是梁曉白，以及他的六個老婆。

也不知黃月英腦子怎麼長的，明明才學會撲克一個月，竟然宛如賭神附體，梁曉白就沒見她輸過。

而梁曉白之所以擺爛，完全是因為沒弄清竇氏的真正底蘊。

再加上王越與史阿這兩個劍客演技太好，梁曉白當時把護衛任務交給他們，這才著了道。

如今呂布被髮配到西海一帶，沒完沒了的與月氏打游擊戰，梁曉白直接成了籠中鳥。

竇氏想要拿他當桓、靈二帝那樣操控，又想讓他出主意，梁曉白自然不配合。

他敢篤定，竇氏不敢殺他，甚至不敢動他的家人。

一來擔心梁曉白將來報復，二來擔心竇氏士人聯盟盟主的身份曝光。

梁曉白在掏馬蹄金時，忽然發現前院有個熟悉身影在幹活。

理論上他應該設法求救，這樣曹老闆就能派死侍救援。

可是梁曉白卻沒有這麼做，不是他不想重獲自由，主要是擔心竇氏狗急跳牆。

再有一點，曹老闆多次針對他，而且明顯起了殺心。

被竇氏圈養與被曹老闆圈養一樣，本質上沒有區別，最終都難逃一死。

倒不如讓這兩人掐起來，或許可以求得一線生機，否則就得像桓靈二帝那樣被困至死。

“還錢，還錢，還錢！”

原本梁曉白還在想，要如何讓滿寵吃些苦頭，大門方向忽然傳來吶喊聲。

緊接著史阿提劍出門，而正在掃地的滿寵則是趕緊躲進某廂房。

春三孃的招財進寶四大夥計把情況一說，史阿立即派人搜捕，滿寵只能溜進後院。

“屬下拜見秦公！”

滿寵無處可藏，只能與梁曉白攤牌，而此時史阿已經來到後院。

梁曉白笑道：“吃飯不給錢是不對的，罰你付雙倍！”

滿寵苦笑，隨即掏出一大把銅錢遞給史阿，而史阿則是把錢交給家丁送出門外。

兩人都不說話，貌似在等梁曉白髮話。

“主公還好嗎？是不是準備南下了？”

原來梁曉白情報閉塞，他還不知道赤壁之戰已經打完，更不知道馬騰已經南下偷襲，甚至已經身死。

滿寵不傻，聽見梁曉白的話，瞬間知道曹老闆的猜測是對的。

只聽滿寵答道：“主公一切安好，只是擔心您在這邊住不習慣，更擔心您的安全！”

“嗯！主公有心了！你回去告訴主公，我有天下頂級劍客護衛，每天都睡得很好！

只是呢，總擔心某些大儒害我，如果有人把那些傢伙送來長安就好了！”

滿寵聞言心說，你都成了籠中鳥，還想著找荀彧麻煩，真是夠難纏的。

“屬下一定把話帶到！”

滿寵說完就想走，可史阿卻攔在他面前。

恰在此時，門外有竇氏家丁與史阿說悄悄話，這更加讓滿寵確定，梁曉白已經失去自由。

叮！

滿寵與史阿同時出手，雙方長劍一觸即分，緊接著滿寵開始逃竄。

眼看著滿寵即將被一群遊俠斬殺，梁曉白連忙喊道：“史大俠手下留情，他還有用！”

叮叮叮……

史阿聞言果然沒有下殺手，可如此一來滿寵直接跳出圍牆。

史阿無奈，只好帶著一群遊俠追捕，長安大街上再次變得鬧哄哄。

滿寵四處亂竄，很快進了一家破敗小院，院中住著一名書生，看上去挺窮的。

噓！

滿寵打出手勢後，立即鑽進茅房，隨後吊在茅房的房樑上。

史阿追來不見人影，於是對書生喝道：“可曾見過一個青州長相的漢子，大約三十歲左右！”

書生道：“見到了，臉色有些泛黃的那個嘛！

他打翻我的菜乾，然後跳牆去了隔壁！

看看這一地菜乾，今晚沒得吃了，真是倒黴！”

書生一邊說話，一邊收拾地上的菜乾。

史阿不疑有他，直接帶人往隔壁追去，而隔壁是座荒宅，周圍百姓已經當成巷子走。

史阿走遠，滿寵這次走出茅房，隨即拱手道謝。

“多謝先生出手相助！”

“不必客氣，你要是真想謝我，就買下我的菜乾，我今晚是真的沒飯吃！”

聽見書生的話，滿寵苦笑一聲，隨後掏出一個筋餅遞過去。

書生高興壞了，隨即拱手道：“在下徐元直，他日有緣一定報答兄臺贈金之恩！”

滿寵聞言，頓時臉色驟變，並且後退了幾步。

徐庶心思玲瓏，瞬間猜到滿寵聽過自已的名字，而且做過對不起自已的事。

“你……自許昌而來？”

聽見徐庶的問題，滿寵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隨後跪了下來。

“我也不想的，我這輩子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將一個老人活埋！

你殺了我吧，我實在是......實在是......”

滿寵最近有些精神衰弱，就因為活埋徐庶母親時，那位老太太笑著說道：“今後見到我兒，告訴他，他是為孃的驕傲！”

老人的笑容，一直在滿寵的腦海迴盪。

原本滿寵來長安，他的失眠症已經有所好轉，沒想到卻遇到徐庶。

此刻徐庶淚流滿面，而且已經泣不成聲。

他當時想過回家看望母親，可又擔心自已真被曹操的人盯上，從而給母親帶來危險。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千算萬算還是害死了母親。

嗚嗚嗚……嗚嗚嗚嗚……

好片刻後，徐庶才哭出聲，而且是號啕大哭。

滿寵內心自責到極點，於是拔出自已的佩劍遞給徐庶。

“我殺你又有何用，我母親還能活過來嗎？”

滿寵也哭了，他曾是一名剛正不阿的縣尉，以執法公正廉明揚名，後來被荀彧舉薦給曹操，再後來作為間諜潛伏在梁曉白身邊。

然而間諜當久了，他的性格逐漸變得扭曲。

他變得冷血嗜殺，變得言聽計從，直到遇見徐母，才逐漸喚醒他的本心。

兩人哭了好一會兒，徐庶才擦乾眼淚問道：“是曹操讓你殺我母親是不是？”

滿寵默默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徐庶又問道：“是因為曹仁敗北是也不是？”

這回滿寵先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滿寵道：“自秦公被猜忌後，我家主公便無人可用，他想讓先生來我曹營當軍師！

苦等無果後，這才命在下活埋令堂！

令堂讓在下轉告先生，您是她的驕傲，此後在下……在下夜不能寐，年少時的誓言一遍遍在腦海迴盪！

我違背了除暴安良的誓言，先生殺了我吧，我已不配為人！”

徐庶聞言再次默默流淚，好片刻後才道：“我母親能與你這般說話，可見你沒讓我母親受苦！

這事不怪你，罪責該由曹操來承擔！

但我要奉勸你一句，今後別再回曹營了！

他連秦公都要猜忌，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

滿寵聞言猶豫了，他現在思想十分矛盾。

徐庶聞言怒喝道：“你還有沒有腦子？

他都已經開始篡國了，難道你想跟著他當千古罪人嗎？”

滿寵聞言心頭猛的一驚，隨後一屁股癱軟在地上。

他苦笑道：“我真可笑，為曹營賣命近十年，最後竟然成了國賊！”

徐庶見滿寵一臉頹廢的樣子，於是開口罵道：“你當真是愚不可及！

秦公一直在救大漢，甚至想盡辦法祛除胡擄，你何不投靠他？”

滿寵聞言苦笑搖頭，隨後緩緩道：“他被人挾持，如今自身難保，而且他怨恨我，肯定不會收留我！”

“你說什麼？你此言何意？”

徐庶很激動，他來長安就是要投靠梁曉白，可惜一直見不到人。

滿寵道：“當初荀文若要殺他，我本可以勸阻，可我卻沒有開口！

按照秦公以往的性格，他一定會對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