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桑梨大驚,她怎麼不記得資料裡還有用秦國小篆書寫的始皇生平。
嬴政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眸光微沉:“在末尾,還有兩張字跡寡人識的,寫了秦國未來發生的一些大事件,以往總覺得王妃是靠上頭的文字得到的訊息提醒寡人,如今細細想來,上頭除了秦國文字,還有一些筆畫簡單的字跡,那些字跡是七國從未出現過的文字。”
“王妃認識上頭的文字,便可證明,王妃並非普通人。”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所以,王妃能告訴寡人,始皇陛下這個名稱的來歷,你的來歷嗎?!”
看著嬴政鋒利如刃的眼神。
桑梨根本沒有退縮的餘地,只得將自已是穿越者的身份和盤托出,身為古人的始皇陛下雖被穿越一詞震驚的差點口齒不清,但作為一國之君,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保持鎮定。
只在得知自已未來能完成祖宗大業後,情緒前所未有的崩裂,桑梨感覺,他若不是始皇陛下,肯定得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當然,資料上除小篆以外的內容,桑梨並沒將全部內容告訴他。
畢竟,沒人在年紀輕輕時想得到自已死亡的年份!
然而,心思縝密的嬴政早就發現她的意圖,可他並不強求,只要求每晚教他一個現代文字,直到將資料上所有文字都學會為止。
桑梨:【王上身為一國之君都能如此好學,我怎麼有臉當鹹魚的。】
嬴政溫柔地摸了摸她發頂:“寡人的王妃,自當可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安心待在寡人身邊,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王妃便好。”
桑梨:“嗚嗚嗚,那王上能不能別讓扶蘇當大公子,排在中間也成,或者,別起扶蘇這個名字!”
只要不是大秦大公子,當一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人物,她也能在孩子遭遇劫難時,提前出手救下他。
嬴政撫上她額頭,眉心緊蹙:“沒發熱,怎麼說是胡話來了,就算為夫現在找美人夫人充盈後宮,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寡人第一個孩子。”
“再說,眼下還不確定是否為公子,如此急躁作甚?”
桑梨委屈:“王上,您不知道啊!”
“寡人明白了,你是後世之人,理應知道寡人第一個孩子是公子還是公主,這麼說,確定是公子了。”
桑梨快哭了:“王上,咱們別讓孩子叫扶蘇了吧!”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扶蘇意為蒼天大樹,能庇佑大秦百代,有何不可?”
桑梨真得流下一滴淚來:“名字是好聽,可……”
耐不住命不好啊!
……自懷孕以來,桑梨就成了整座咸陽宮裡的寵兒,身邊被安排了幾個經驗老道的嬤嬤服侍,取代了楚國嬤嬤的位置,好吃好喝伺候著。
併為孩子考慮,強制性要求她三個月前必須留在蘭池宮養胎,直到胎相安穩。
如此,她便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以至於十多天下來,能發現自已紮紮實實胖了幾圈。
桑梨感覺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古代生子本就是腳踏鬼門關的事情,養得過胖,到時候受罪的還是自已。
趁著嬤嬤不在,準備悄悄出門,就在咸陽宮裡逛逛,卻不想剛起身,翠蘭便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桑梨氣急,好了,計劃失敗!
“你這小姑娘何時能改掉風風火火的毛病。”
翠蘭扶上她,滿眼興奮:“王妃你知道嗎?王上又和太后吵起來了。”
聞言,桑梨瞬間八卦心四起:“怎麼回事?說說看。”
翠蘭將她扶到榻上,解釋道:“還不是王上相想正式剝奪長信侯爵位,可被太后壓制了,王上在甘泉宮發了好大火氣,呂相出面都沒用。”
“哦……太后還真是舍不下長信侯。”
桑梨挑起眉,嬴政這是準備在親政前就斬斷嫪毐發動政變的機會,可沒想到,會得到趙姬無腦維護。
“可不是,都說長信侯有過人之處,太后愛惜不已,哎喲……”大大咧咧的翠蘭小臉竟突然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桑梨一眼便知她話中的意思,握拳輕咳幾聲,若細看,能看出她耳朵尖也跟著紅了。
“可太后都無法滿足他,還在外頭欺辱大臣之妻,王上就是為了這件事,要剝奪爵位,哎喲,那些腌臢事奴婢就不細說了,免得汙了王妃耳朵。”
桑梨捏著下頜思索,有趙姬,呂不韋壓制,嬴政就被束手束腳,必須想個法子,既能將嫪毐剷除,又能反壓住趙姬,呂不韋。
突然,她腦海裡想到一個可助嬴政成功得到王權的計策,她招招手,讓翠蘭附耳過來:“你快去甘泉宮傳話,就說我肚子痛,王上定會立即消氣趕過來。”
翠蘭猛地瞪大雙眸,聲線顫抖:“王妃,您是否真的肚子痛,要不要奴婢去尋太醫令過來。”
桑梨哭笑不得:“你這小姑娘還真是一根腸子下肚,好了,快去按我的法子去做就是。”
翠蘭見她面色如常,才知她是故意編造的理由,悄悄鬆了口氣,領命離去。
得知桑梨肚子痛,鬧騰的甘泉宮瞬間安靜下來,嬴政著倉皇跑回來,就看見桑梨坐在房裡,一臉狡黠盯著他,才知道,自已被騙了。
原是有氣的,可當聽到桑梨計劃後,那心中那一點悶氣頓時煙消雲散,更是興奮地摟著她親了一陣,惹出一個大紅臉才滿意離去準備了。
時年四月,秦王住進秦國故都雍城,舉行冠禮,正式親政。
當天,長信侯嫪毐手握秦王大印,太后印璽攜帶京城部分官騎,親衛,家臣,戎狄首領等近千人企圖攻打蘄年宮,發動政變。
秦王在得知訊息後,立即派昌平君,昌文君攜兵馬殲滅嫪毐一黨,當天,廝殺震天,死傷百人才得取勝,只可惜,作為主帥的嫪毐逃走。
秦王下令全國通緝嫪毐,活捉,賞錢一百萬,殺掉,賞錢五十萬,期間,秦王大肆封賞為蘄年宮一戰付出努力的人,就連參加戰役的宦官都封了爵位一級。
五日後,逃跑的嫪毐一黨被活捉,其重罪者,處以梟刑,至於他的家臣,罪輕者,處鬼薪之刑,既三年砍柴勞役。
至於嫪毐,其罪甚重。
預處車裂之行時,趙太后衝了出來,撲到他身旁,滿臉淚痕:“政兒,母后知他犯下滔天大罪,罪無可恕,但你能不能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饒他一命,打斷腿腳,刺字,戴上鎖鏈,成為大秦永遠的罪人。”
“趙姬!”嬴政站在上首,滿眼狠厲:“你身為大秦太后,屢次三番為一個內侍求情,更意欲混淆大秦血統,寡人怎可饒恕他,饒恕你!”
趙姬咬唇:“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想混淆大秦血統,只是……”
“太后,嬴政薄情寡義,陰險毒辣,這次是他提前設好的局,他就等著我往下跳,你不必求他,不必求他呀……”
五首被牽馬繩捆住的嫪毐涕淚橫流,唉聲切切。
“哀家保不住你,是哀家沒用。”
站在遠處看見這幅感人畫面的桑梨只覺咦噓,無奈搖搖頭,想不到趙姬都坐上太后高位了,本身竟還是一個終極戀愛腦。
嫪毐對趙姬對視,愛意滿滿:“值了,嫪毐這輩子能得太后青睞,值得。”
“哼,好一對苦命鴛鴦……”
看著下方哭哭啼啼,互訴衷腸的兩人,嬴政面色凝沉如墨,袖籠下的雙手緊緊攥著,一雙眸子滿含怒意似能噴出火來,猛一揚手,侍衛立即帶來兩個大聲哭喊的孩子。
“啊……政兒,不要,不要,他們也算是你的弟弟啊!”
趙姬徹底亂了,不顧鬆掉的髮髻,匍匐在地,大聲哭喊,想要爬到嬴政面前求饒,可被兩名侍女緊緊攥著,根本無法動彈。
“嬴政,你有什麼衝我來,稚子無辜,稚子無辜!!”
看見這幅畫面,桑梨撫上小腹,轉身離去,翠蘭見狀趕緊跟過去扶住她,看她面色蒼白,忙問道:“王妃,你無事吧!”
桑梨搖頭:“無礙!”
聽著耳邊孩子悽慘的哭聲,她垂眸輕嘆:“孩子是可愛的,歷史……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