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驚喜過後,南酥和半夏幾人的情感越來越好,而她也有了所謂的歸屬感。

元德二十年,十一月十日。

劉嬸一家離開了京都,南酥去城門口送了他們一程。

“酥酥姐姐,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南酥摸了摸小九的腦袋說,“姐姐會去看小九的,到時候小九要是不學好,姐姐可是要打屁屁的。”

“小九一定學好,娘說了回去就讓大哥教小九識字。”

“到時候小九去鎮上的酒樓當賬房,掙錢給姐姐買簪子好不好。”

他大眼睛裡滿是清澈與稚嫩,但南酥相信他說的話。

咱們小孩子也是講義氣的。

“嗯,咱們一起努力。”

“好。”

捏了捏小九肉嘟嘟的小臉,南酥站起身來看向眼眶已經溼潤的劉嬸和曉紅。

“嬸子,保重。”

“嗯。”劉嬸點點頭說了一句,“丫頭,注意安全。”

“酥姐姐,再見。”

“再見。”

上了馬車,一家人就這樣跟著北上的商隊出發了。

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會相見。

“主子,咱們該回去了。”

“嗯。”

深深吸了一口氣,南酥轉身朝著城中走去。

突然就在這時,一個女子從人群中跑出來抓住了南酥的衣服。

“夫人,您行行好,救救我,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您救救我,嗚嗚……求求你救救我。”

“放開。”

黃虎一個健步走過來,挑起手中的刀就要朝女人的手砍下去。

“慢著。”

“主子她……”

“我知道。”南酥臉色陰沉,看向拉住她哭得稀里嘩啦的少女。

少女大概十四歲左右,瘦骨嶙峋的,渾身只穿了一件單衣,一看就是城南進來的流民。

“你先放開我。”

“我……我放開您,您就會救我嗎?”

“不會。”

南酥斬釘截鐵回道,如果今日她救了她,那明日就會有更多的流民找上她。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母,這事不歸她管,她只能管好自已。

“你……好狠毒的心,我是一條人命啊!我們同為女人你為何就不救救我。”

“你威脅我?”

“沒,沒有,我就是覺得夫人心善,一定能讓小女脫離苦難,我……”

少女心虛的低頭,可抱住南酥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就在這時圍著她們的人群裡傳來一個男人的冷笑聲。

周圍人紛紛讓道,南酥看到來人是一個身穿華服的三十多歲胖子。

他身旁有四個壯漢手拿木棍,凶神惡煞的。

黃虎還有半夏兩人都默不作聲的靠近南酥,隱隱把她護在身後。

胖子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蘇家賭坊大少爺,這人手段殘暴,毫無人性,被他嚯嚯的少女不計其數。

而今日這個是他出城到流民區挑回來的,還未帶回家呢!就被她掙脫跑了。

胖子不慌不忙,在這城裡沒人會救她。

這不他說的沒錯。

朝地上瑟瑟發抖的少女訕笑兩聲,胖子蹲下來饒有興趣的問她,“怎麼樣,溜了這麼一圈也夠了吧!”

“你……你無恥,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一起回去的。”

“我無恥?”胖子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大笑兩聲後接著說,“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我,好像還挺貼切的。”

“你……”

“帶走。”

“是。”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救我嗚嗚……夫人求求你救救我……”

圈住南酥腳踝的手臂被半夏無情扯開,少女被四個大漢架住跟在胖子身後走了。

她吶喊,嚎叫,求情,絕望,無一人搭理。

南酥彷彿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已有多麼無能。

“主子……咱們回去吧!”

“你會難過嗎?”

“什麼?”

“她。”

“……不會,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奴婢不會心軟。”

是啊!毫不相關的人。

她只是一個鹹魚普通人,又有何能力成為救世主。

只希望這真正的救世主能早點兒到來。

坐上馬車,南酥再也沒有掀開過車簾,她好像有些懂席宴郴的冷漠了。

回到檀香苑,賀春把煎好的一碗藥遞給南酥,這是清除餘毒,強身健體的。

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下,南酥回了院子看書。

可今日她看不下去,腦海裡都是少女最後淒厲絕望的叫聲。

“半夏,賀春。”

“主子,怎麼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看向南酥的眼裡帶著疑惑。

“坐。”

兩人坐下,南酥把書放在一邊抬頭問,“你們之前一直住在北淵嗎?”

“不是,奴婢老家是豐城的。”

“奴婢也是。”

“那你們是怎麼去的北淵。”

兩人沉默沒有回答。

南酥理解轉移話題問,“那能和我說說王爺的母妃嗎?聽說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女子。”

“主子……”

“這個也不能說嗎?”

“沒有沒有,這個可以。”

半夏連連擺手,接著和南酥說起了席宴郴的母親。

原來她的名字叫鄧淼琳,原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十五歲與原北淵世子席琨定下婚約,次年五月成婚。

成婚後,席琨因為戰事出徵,而鄧淼琳則是留在京都。

當時的皇上還不是赫連錚,他還是一個皇子。

一次宴會上,赫連錚看上了獨守空房的鄧淼琳,想著他丈夫遠征,應是需要一些慰藉,所以他大著膽子在宴會結束後攔住了鄧淼琳。

本以為他會得逞,可結果就是赫連錚連手都沒碰到,聽說那日之後赫連錚整整發燒燒了一個多月,差點兒小命嗚呼。

嘴裡直唸叨一個名字——賀淼。

沒人知道賀淼是誰,赫連錚醒來後也不知道。

只一提這個名字他就害怕。

鄧淼琳是大家閨秀,本以為她會安安穩穩的在家等丈夫回來,可結果就在宴會的第二天,她人就直接去了當時北淵的戰場。

大家都以為她思念丈夫,可她到北淵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席琨和離。

給的理由是:席琨配不上她。

席琨年輕氣盛再加上戰事吃緊腦子轉不過來,就這樣答應了她。

和離後的鄧淼琳沒有離開北淵,反而在北淵城裡大展拳腳。

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北淵一整個脫胎換骨,各種新奇的東西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