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奴家今日開了眼界

莫小默用了幾天時間，完成了培育玉簟香藕的任務，又培育出一批靈草，才正式動身前往龍庭山。

他駕著青靈舟，離開了護府大陣，先直奔百里之外的永瀾江，再順著浩浩蕩蕩的江面，一路飛向東方。

從天空俯瞰，唯見大江東去，大地峰巒起伏，景色壯觀之極，令人心曠神怡。

莫小默一口氣飛行數百里，望見江畔出現了一座村莊，村內有數百棟老舊民宅，江邊建著兩座碼頭。

大量凡人正聚集在其中一座碼頭，不少人身披麻布衣，額頭系戴著白布，還有一些人手持著白紙皤。

白奴望見這一幕，問道：“公子，那是凡人出殯嗎？”

莫小默“嗯”了一聲，稍稍放慢了飛行速度。

上輩子他參加的葬禮，只是在殯儀館祭拜一番，此時遇見這種古典喪葬儀式，難免有一種新鮮感。

在主僕倆的注視下，幾名凡人抬著一具白布裹著的屍體，靠近了碼頭邊緣，再將其安放於一只小舟之上。

莫小默饒有興致的滴咕道：“水葬嗎？有意思！”

白奴問道：“為什麼選擇水葬呢？”

莫小默回道：“地下陰氣太重，若屍骸葬於地下，受陰氣影響容易發生屍變。”

白奴恍然：“奴家懂了！水葬其實就是拿屍體餵了江中的魚蝦，沒有了屍體自然不會再有屍變。”

“嗚~嗚~”

幾隻奇形怪狀的號角被吹響，發出蒼涼的聲響。

小舟的繩索被解開，被滔滔江水推著飄向下游。

這時，莫小默恰好飛臨人群上空，以神識掃了一下，口中“咦”了一聲。

白奴好奇的問道：“公子，怎麼了？”

莫小默並未回答。

他心念一動，青靈舟如同一片落葉，翩然飄向碼頭。

下方的人群，注意到了天上的動靜，紛紛驚呼起來。

“天上有仙師！”

“有仙師駕臨了！”

這一方修仙界相當奇葩，沒有仙凡之隔，也沒有國家的存在，修士們親自管理凡間。

以劍丘道府為例。

該道府下轄上百座道院，每座道院管理一郡之地，道院修士負責郡內的一切事務，包括但不限於誅除妖獸、清理邪祟。

前身從小長大的村莊，遭到妖獸的攻擊，正是道院修士及時趕來，擊殺掉了妖獸，前身才僥倖活下來。

故而這些村民大多親眼目睹過修仙者，立刻辨認出來者是何人。

莫小默掐了一個手訣，使出了傳聲術：“各位，速速將屍體帶回岸邊。”

凡人一陣騷動。

但是無人響應。

按照傳統，將送入水中的屍體，再弄回岸邊，是大忌。

莫小默朗聲說道：“死者肚子裡有一個胎兒，現在還活著！”

人群當即湧起一陣更大的騷動。

這種事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換做是旁人說這話，凡人根本不會信。

可是仙師高高在上，天然自帶極高的信譽，村民立即相信了他的話。

白奴亦是嘖嘖稱奇：“竟然還有這等事，奴家今日真是開了眼界。”

一名村老大聲喊了一句，幾名壯漢先後跳入江水中，先將小舟推到了碼頭旁，再將屍體抬了上去。

莫小默將青靈舟收入儲物袋，輕盈的降落到碼頭上。

白奴問道：“公子，您要救人嗎？”

莫小默點頭：“然。”

他前世是醫生，見到這種情況，職業病發作，忍不住想要出手。

人群齊刷刷的散開，一雙雙敬畏的眼神投了過來。

村老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說道：“老朽白志江，敢問是本郡道院的哪一位……”

莫小默抬起右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所有人馬上離開碼頭，留下兩位有照顧嬰兒經驗的婦人。”

村老似乎明白情況緊急，大喝道：“同康和同保家的婆娘留下來，聽從仙師的吩咐，其他人馬上滾蛋。”

村老帶頭，一群人如潮水般退走了。

莫小默不多廢話，掐了一個手訣，喝道：“疾！”

屍體憑空懸浮起來，一層層白布自動開啟，顯露出被裹在布內的婦人。

她看起來非常年輕，年紀約莫二十來歲，小腹高高隆起，但胸口已沒有了起伏，彷佛睡著了一樣。

莫小默暗歎一聲，右手一動，手心突兀出現一把劍。

正是新手三件套之一，不入品法器——雲紋鐵劍。

莫小默催動法器對準屍體腹部劃了一記，乾淨利落的剖開了腹腔，再使用“控物術”抓出一團血肉模湖的東西。

正是一名男嬰。

而一旁的兩位村婦，乍見解剖屍體的做法，險些看得吐了出來，連忙扭過了頭。

白奴叫了起來：“小東西還真有心跳聲，就是太微弱了！”

或許是天生受靈氣滋潤的緣故，這嬰兒的生命力極是頑強，在母親死亡之後，竟然一直支撐到現在。

莫小默從儲物袋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滴澹金色液體，送入了嬰兒鼻腔，再透過喉頭滲入其腹內。

這是他閒暇之時，煉製出來的靈藥，喚做“回春水”，可以強身健體。

對修士而言，這只是極為普通的藥物，效果聊勝於無；可對凡人來說，這不啻是包治百病的神藥。

“哇~哇~”

男嬰瞬間醒了過來，哇哇大哭起來。

兩名村婦則一臉震驚。

莫小默揮動一下右手，將男嬰送到一名村婦身旁，吩咐道：“照顧好他。”

村婦手忙腳亂的接過男嬰，連連點頭：“民婦謹遵仙師之命。”

莫小默揮手放出青靈舟，迅速衝上了天空。

他忽然心有所感，開啟屬性面板瞄了一眼，狠狠的驚了一下。

只見“神通：萬靈歸元”這一欄，今日早上顯示的是“每歲自動加一點技能點，三百二十八天後將獲得一點技能點”。

但是此刻，它居然變成了“三百二十七天後將獲得一點技能點”。

少了一天！

莫小默若有所思：“我救了一個嬰兒，神通便出現了變化，莫非多行善事，可以更快速的獲得技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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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裡之外。

天柱山門。

從劍丘道府到龍庭山，天柱山門是重要的路標之一。

道府修士往返龍庭山，大多從此經過，而只要看到天柱山門，便可以判斷出來，飛行路線沒有偏離。

只見兩座數千丈高的險峻絕峰，宛如通天巨柱，扼守於一條大峽谷的兩側，恰如一座天然造就的大門。

其一名為——北門山。

另一名為——南門山。

此時此刻，在北門山山腰的一處隱蔽角落，一名老者盤坐在一塊岩石之上。

觀其面目，正是遭到通緝的道府修士——裴無為。

裴老狗一眼不眨的凝望天空，呢喃道：“老夫已在此等了快半個月，那姓莫的小賊廝，為何還沒未出現？”

他垂下頭，咬牙切齒道：“終有一日，小賊廝會途徑此地，屆時老夫再將其剝皮拆骨，抽魂煉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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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道府修士去往龍庭山，都會盡可能走直線。

莫小默卻不一樣。

他規劃出一條七彎八折的路線，沿途經過十二條河流，八成路程沿河道前行，看似路途變長了許多，安全性卻大大提高。

儘管江河裡亦有妖獸，可彼輩並不擅長飛行，只要繞開就好了；如果是飛行妖獸，或者殺人越貨的修士，鑽入水下便可安然無虞。

總之，針對不同情況，制定了不同對策。

而這一條不同尋常的路線，恰好避開了天柱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