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娜走到一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

再回來時,收起手機,臉上露出自得之色。

“吳道長馬上就到。”

“野道士,我勸你現在主動招了,興許我們還能饒你一回。”

“老老實實交代你和孫縈夏之間的勾當!”

孫正國長嘆一口氣,面露愧色。

“李道長,實在不好意思。”

“今日本想邀你一起簡單吃個便飯,沒想到讓你看了笑話。”

李顓卓擺手道:“無妨,既然他們要叫人過來,我也想看看,這吳道長是何方神聖。”

孫正國心中苦澀不已。

他無心和李顓卓交惡,更不希望彼此關係弄僵。

倘若當真孫越和李顓卓結下樑子。

為了孫氏一家,自已可就真得將孫越踢出家門。

眼下這些紛爭,他自已都覺得荒唐。

孫越的表現,代表的可不只是其個人。

後面一大幫親戚附庸,無不睜大眼睛,暗中觀察。

自已立下遺囑的那一刻,這個家在無形中就徹底分裂。

正因如此,沒了父母的孫縈夏才更需要他的支援。

自已這孫女,剛生下來母親就死了。

後來自已大兒子也跟著出了車禍,當場殞命。

這麼多年,自已的大孫女遇到委屈,都是寧可默默忍受,咬牙堅持。

他一直忙心於事業,回過頭來,才發現對家裡人虧欠太多。

身子的每況愈下,讓他心中浮出了濃濃的危機感。

他不敢想象,等自已徹底走了,孫縈夏無依無靠,該有多辛苦。

這也是他為何如此掛心孫縈夏婚事的原因。

自打媳婦走了之後,他便深刻意識到,人在世上活這一輩子。

有所依靠,那是多麼寶貴而難得的事情。

如今眼看李顓卓堅持留下,他也不好將人送走。

一番等候之下。

門外一個人影站定腳步,緩緩走了進來。

悶熱的傍晚,對方穿著厚厚的道袍,甚至還揣著一根拂塵,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

“那個壞我道門風氣,假扮道士的旁門左道之徒,在哪裡!”

他進來之後,目光一晃,掃視了一圈。

周娜激動道:“吳道長,你可算來了!”

“我們都在等你,揭穿這傢伙的真面目!”

她說著,手指指向李顓卓。

吳道長自信揚起下巴,朗聲道:“放心即可,本道長定讓這傢伙原形畢露!”

他說著目光一轉,視線落在李顓卓身上的那一刻,猛然定住。

李顓卓眼神微動,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吳誠,好久不見啊!”

“知道誰這麼傻,大熱天套這麼多衣服。”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這下就都合理了!”

吳誠宛若老鼠遇到貓一般,小腿肚子直打哆嗦。

周娜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匪夷所思:“吳道長,他認得你?”

“那個,我突然感覺,肚子特別疼!”

“沒錯,我要拉肚子,快憋不住了!”

“我就先走了!”

吳誠一個扭身,匆匆奪門而出。

誰知剛走出去兩步,就被李顓卓攔住。

“想跑?”

“上次讓你找機會溜走,你以為這次還能那麼好運?”

“敢再多走一步試試,你會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僅僅三言兩語,便讓上一秒還在叫囂的吳誠埋下腦袋,如霜打的茄子。

“我,我不走還不行嗎?”

“李道長,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李顓卓嘴角一彎:“現在招搖撞騙的把戲有新套路,開始走高階路線了。”

“怎麼不繼續當你的賽半仙了?”

周娜愣了愣,只覺二人的對話有些超出了她的認知。

似乎在李顓卓的口中,真正的冒牌貨,其實是吳誠!

孫越的臉色一變再變,哪裡肯承認這種荒誕離譜的事實。

一旦坐實吳誠是假貨,自已絕對會因此受到牽連。

“吳道長,你別聽這傢伙在這裡信口雌黃!”

“你是有本事的人,快戳穿他,讓他這個野道士明白和你之間的差距。”

“你可不能因為他的胡言亂語,就聽信於他!”

他說到最後,語氣逐漸加重。

顯然是在暗示吳誠,別在這個節骨眼慫下來。

然而吳誠哭喪著臉,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你們說著容易,知道我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人物嗎。

他可是見識過李顓卓的恐怖手段,這小子將曾經在圈子裡令人聞風喪膽的費盛清的本事都學了過去。

甚至青出於藍!

自已就是個摸著圈子邊緣的混子,哪能和這種級別的人物較量。

今日自已要是得罪了對方,他別想活著離開慶州,甚至可能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隨著內心的恐懼不斷加劇,吳誠的瞳孔不斷收縮,呼吸愈發紊亂。

他回頭直勾勾盯著李顓卓。

正當孫越以為,吳誠這是準備發力的時候。

“噗通”一聲。

吳誠竟直接當場跪下。

“李道長,我真的錯了!”

“我才是那個旁門左道,我不要臉,我騙人!”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念在我當初還小有貢獻的份上,饒我這一回吧!”

孫越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這不是打他臉嗎!

一旁的周娜滿臉錯愕,眼看孫正國等人投來目光。

心裡是又急又氣。

關鍵時刻,這個娘們看清局面,倒是反應極快,乾脆利落道:“好啊!”

“搞了半天,原來你才是個冒牌貨!”

“你把我們夫妻騙的好慘。”

“我們真是瞎了眼,聽信了你的鬼話。”

她說著腦袋一扭,眼淚說掉就掉。

“爸,我們當初為了能尋到良方治好你的病,四處求藥。”

“這是好心被騙子鑽了空子,被利用了!”

李顓卓充耳不聞,目光投向吳誠。

“是這樣嗎?”

吳誠眼神閃爍,嚥了口唾沫。

“我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引他們入計。”

“不過我賣的藥什麼作用都沒有,更不會傷人,就是沒什麼效果。”

“但他們也絕不是什麼好鳥!”

“成天讓我不是寫符就是做法,讓我扭轉這家裡人的命格,推至死門,引起血光之災!”

孫越登時急了,慌張否認道:“他,他胡說!”

“爸,他就是個騙子,騙子的話能信嗎?”

“肯定是這個野道士,他和這個騙子互相認識,肯定是一夥的!”

“他們想要誣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