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剛緩緩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再抬眼,眼神潛移默化間發生了轉變。

“大師真會說笑,我若不賭,那不就是等死嗎。”

“我這輩子沒辦成過什麼大事,但也絕非坐著等死的窩囊廢。”

“今日之恩,來日渡過此劫,必有厚報。”

他默默拾起地上的三角血符,轉身離去。

李顓卓見人走遠,嘴角一翹。

老東西教給他這套忽悠本事,還真是夠厲害的。

過去都是講價錢的時候,拿來抬價的。

今日才發現,人的一言一語,就像是大洋彼岸的蝴蝶扇動翅膀。

你永遠都不知道,會泛起多大的波瀾。

方才那一大堆話中,只有血符是真的。

那玩意兒他一直封存,算是一種大凶之物。

只要胡剛能送進田睿宅邸,他的目的就成了。

屆時胡剛一折騰,內部亂成一鍋粥,短時間就不會再有人去打那塊地的主意。

不過眼下林庚最大的麻煩,是積壓在廠裡的貨。

只有把貨賣出去,公司才能起死回生。

當天晚上。

田睿住的別墅大廳內。

寬大的沙發上,田睿品著紅酒,懷裡躺著兩個美嬌娘。

他目光一抬,看向面前規矩躬身的男子。

“大晚上的,來我這裡做什麼?”

站著的此人緩緩抬頭,赫然正是胡剛。

只見胡剛諂媚一笑,奉承道:“睿哥,多日不見,還是瀟灑依舊!”

“我這次過來,是特地來賠罪道歉的。”

“賭場最近生意不太景氣……”

他話還沒說完,田睿的酒杯就甩了過來。

胡剛不僅被酒水潑了一臉,碎裂的玻璃碴還讓他臉上泛起血點。

他吃痛地抽動著臉,不敢挪動半分。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來氣!”

“我特麼把賭場交給你,是讓你給我撈錢的。”

“前陣子我聽說賭場一直在虧損,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睿恨恨地瞪了一眼胡剛:“我告訴你,你現在來我這裡扮可憐也沒用。”

“廢物東西,我限你一週內,給我把這爛攤子給收拾好!”

“沒處理好,你也別回來了!”

胡剛表面連連點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實際上,心中早已被怒意填滿。

看來大師所言不錯,田睿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這種傢伙,憑什麼當老大。

自已一個人坐在這裡,喝著美酒,享受著美人。

下面的人為了錢,疲於奔命,有時候還得小心自已人背後捅刀子。

“睿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妥的!”

“今日我過來,是聽說睿哥最近對字畫比較感興趣。”

“我託關係,正好收了一幅名家的山鳥畫,睿哥比我有品位,特拿來給睿哥品鑑!”

他說著讓小弟將裝裱好的畫拿了過來。

田睿看到畫時,眼睛一亮。

“這畫不錯!”

胡剛心都在跟著滴血,這畫當然好了,他可是把家底都掏空買下的。

田睿觀賞著眼前的畫幅,滿意點頭。

“算你小子有點眼力見,倒是尋來了一幅好畫。”

“多少錢買的,我要了!”

胡剛內心直翻白眼,想白嫖就直說,裝什麼裝!

他還得陪著笑臉道:“睿哥,談錢就俗了!”

“正所謂寶劍贈英雄,我看這幅畫和睿哥的屋子相得益彰,俱顯大氣!”

“這幅畫留在這裡才是它的最佳歸宿!”

田睿被胡剛的馬屁拍得滿臉笑意。

“好好好,你小子很懂我心。”

“來人,把這幅畫擺到我書房!”

“胡剛,我剛才說話重,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我是把你當成自已人,所以才有些恨鐵不成鋼。”

“賭場你好好經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可別搞砸了!”

胡剛表面感激,心中冷笑。

就那破賭場,壓根就賺不到什麼錢。

分明就是想把他和賭場套死,好給他扣帽子。

他下意識瞥了眼畫框的角落,三角血符在裝裱前就藏在角落,如此就能順理成章留下了。

深夜。

剛懸掛在書房牆上,意境十足的山水畫,下一秒潺潺溪流就暈染上一層血色紅暈。

眨眼間,畫幅的內容大變。

鬱鬱蔥蔥的山林化作累累白骨,溪水河流中浮屍遍佈,遙遠的村落惡鬼肆虐。

儼然一副地獄景象。

這一夜,別墅裡陰風呼嘯,煞氣匯聚。

翌日。

吃完早飯,李顓卓打車來到了兩更醫館。

孫蓉蓉的治療今日還要繼續,他不想耽擱時間,特地早點過來。

不成想剛進病房,就碰見了熟人。

“你怎麼來了?”

孫縈夏眉頭蹙起,心中的怒氣未消。

自已這會兒過來看蓉蓉,也是挑醫生上班前的時間過來。

本以為這樣就不會見到對方。

李顓卓淡笑道:“我為什麼不能來,我是這裡的醫生,來看病人有問題嗎?”

正在吃早餐的孫蓉蓉一轉頭,靈動的眸子透出意外之色。

“你就是爸爸說的那位李醫生?”

李顓卓微微點頭:“不錯。”

孫蓉蓉整理了下自已散亂的秀髮,雙眼泛光:“李醫生,你長得好帥!”

“年紀輕輕,醫術又那麼好,個子又高,像模特一樣。”

李顓卓被對方一頓誇,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常有人這麼說,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會說話嗎。

這小嘴跟抹了蜜一樣!

孫縈夏看著李顓卓這模樣,不知為何,心裡莫名來氣。

“不要臉,自戀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