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大牢裡,石媛媛被暫時關押起來,如失了魂一般。如今,最愛自已的人也死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麗娜緩緩走了進來,揮揮手讓隨從退下,冷冷地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女子:“現在我該叫你蘇媛媛呢?還是該叫石媛媛?”
“哦,原來是王妃姐姐啊?”石媛媛微微抬頭,卻並不起身,“看來王妃姐姐都知道了。”
“你上次故意接近我,也是為了復仇嗎?”
“是。”石媛媛並不否認,“聽說李承歡更寵柳南賢,你心裡應該十分嫉妒吧,是不是也盼著他死了才好?”
“呵,看來我讓你失望了,自從你來還我墜子時見過你一次後,並沒有再次召見你,也沒能成為你的傀儡。”麗娜掏出領子裡的墜子來,“這隻墜子是蒙陳恩送我的,串墜子的素繩斷痕平整,很顯然是被割斷的。”
“不錯,觀察夠仔細,要想見你一面不容易,找個理由更不容易。既如此,你知道我是故意借還你墜子的藉口接近你,為何還要留我在王府談心?”
麗娜眼中有些惋惜:“因為當時我還沒懷疑你,我在這偌大的王府裡真的太孤獨了,渴望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
“原來你比我更可憐。”石媛媛對她投去憐憫的目光,“我也是離家千里,可還有蘇郎在身邊陪伴,而你,遠嫁至此,卻只是這府上的一件擺設。”
聽了這話,麗娜有些不認可:“我也曾有真心愛我的人,在十里坡,蒙陳恩完全可以拋下我自已逃命,可他分析了當時的局勢,覺得沒有能力再帶我走,便果斷選擇了持刀劫持我,只為坐實他‘劫匪’的身份,而讓我安全回到王府,他……用自已的性命保全了我的清白。”
“是啊,他對你的感情倒真是可歌可泣。”
麗娜弓下身來,剛好與她平視:“所以,我覺得我們只是立場不同,可還是可以做朋友。”
“朋友?”石媛媛冷笑一聲,“我現在一個將死之人,有這個必要嗎?”
麗娜起身撫摸著牢房的柵欄,繼續道:“石縣令雖然做了錯事,可他已經伏法,與你無關;柳南賢是蘇有才一手設計害死的,你也不是主謀,所以罪不至死。
今天一早,我陪寧王進宮去了,和他成親一個多月了,他從沒陪我進宮去給皇上、貴妃請過安。
在馬車上,他告訴我,俞貴妃手上有一隻鐲子,從他記事起,她便一直戴著,那隻鐲子不是皇上賞賜的,而是俞貴妃從孃家帶進宮的。
寧王說,他剛得到訊息,那隻手鐲是俞貴妃與他人的定情信物。不知是否屬實,需要我幫忙驗證一下。”
石媛媛也是一驚:“俞貴妃那麼尊貴的人,也有自已的遺憾?”
“是啊,我也震驚了,所以便答應了寧王試探一下。”麗娜微微一笑,“成親這麼久,他沒從正眼看過我,這次居然把這麼大的秘密告訴我,還有求於我,我當然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那你得到答案了嗎?”
“我們陪俞貴妃閒聊了一陣,她說最近身子有些疲乏,我便給她按摩了一下,還提出手臂上有幾個穴位可以捏捏,果然眼看要碰到她的鐲子了,她便推開了我的手。
我便裝作剛發現她的手鐲,誇鐲子漂亮,希望能好好欣賞一下,她卻拒絕了,說是她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從不讓他人碰的。
我能看得出來她的緊張,也感覺到她在說謊,就好比別人問我這隻墜子從何而來,我也會說是親人留下來的念想。
同為女人,有時候難免都會有同樣的感觸。所以,她雖然沒有給出答案,可從她的反應,也無意中驗證了寧王的話。寧王一直看著她的表情,雖然當時沒再說什麼,估計也都明白了。”
石媛媛聽麗娜說完,又冷冷一笑:“王妃姐姐不惜跑到這種地方來,跟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什麼呢?”
麗娜嘆了口氣,柔聲道:“我說過我們是朋友,又豈能因為一些變故影響了我們的情誼?
其實,仔細想想,這世上的情誼又不是隻有愛情,所以,哪怕是我們的愛人不在了,我們還是要堅強的活著。俞貴妃如此,我也一樣,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夠堅強。
此刻,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因為這種痛苦,我也經歷過,我們算是同命相連吧。”
麗娜說著,又蹲下身來,隔著柵欄握住了石媛媛的手,繼續道:“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姐姐了,你放心,我會護你周全的。”
“姐姐?”石媛媛抬眼望去,淚水再次奪目而出,“姐姐當真可以救我?”
“嗯,你要相信我,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自然會想辦法救你。寧王現在六神無主,他會聽我的話的,他就算不聽,我還可以去求俞貴妃。
我知道你恨寧王,可他也是受柳南賢蠱惑,才為了逞能,無意中害死了你父親。如今柳南賢已死,你也報仇了,這事也就了了。
此刻你要做的是:把幕後之人全部供出來,為自已謀求生機。”
“幕後之人?”石媛媛警惕地看向她,“姐姐什麼意思?”
“好妹妹,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給我說實話嗎?光靠蘇有才,他怎麼可能窺視寧王府,他有那個能力說服我們府上的奴婢為他所用?”麗娜繼續開導道,“梁王主動把你們夫妻倆綁來,就是為了與他撇清關係,難道你真的就傻傻地替他頂罪了?”
石媛媛抹了把淚:“梁王說了,本來是讓小五把所有罪證都引到小順子他們身上去的。小順子是陳忠的人,陳忠本就暗中聽命於皇上,到時候寧王查出來,會認為是自已納柳南賢為男寵的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才命陳忠暗中處決了柳南賢,這事就不會查到我們身上。
可如今,計劃有變,小五不但沒把罪證指向小順子他們,還自已帶著財物出逃了,倒成了兇手。如果我們不認罪,就很可能牽連到梁王。
去年春,蘇郎為了參加制考,基本上耗盡了家產,這一年來,若不是梁王暗中援助,我們夫妻倆怎麼有能力在長安城裡立足?梁王對我們有恩,我們又怎能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