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大變化

去“臃腫”化，其實並非是喊幾句口號，說幾句空話就得的——其核心就是要增強部隊協同作戰能力以及提高單兵素質能力。

程懷瑾的訓練計劃中，可都是有專門針對性的，可惜就是要等待，等待著部隊的各方面能力穩步提高，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在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程懷瑾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營部辦公室中，也終於看見了顏瑜之給他留的那封信。

程懷瑾想也沒想，直接開啟了那封信細細品讀了起來。

就連程懷瑾這個前世閱書無數的漢子也不得不承認：顏瑜之不愧才女之名，整篇文章寫得行雲流水的，大概是講了自己的近況，還有自己的一絲想念。

“哎，此女當真是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他孃的，寫的這篇書信，寫得跟古代時的文言文差不多，幾乎都能放上語文課本了。要不是老子讀過高中，也上過大學，還特麼讀過研究生，不然沒點文化還真看不懂你這濃濃的閨怨吶……哈哈……有意思。”程懷瑾坐在只有他一人在的辦公室裡哈哈大笑著，看樣子就像是撿到了寶一樣，至於是什麼寶，那就不清楚了。

想著，程懷瑾就提筆在一張新的信箋紙上動筆了……

相比於顏瑜之那充滿文人水平的信，程懷瑾的信就相對樸實多了，大概就是：見字如面，許久不見，我也十分想念之類的云云，並順嘴提了一下招兵計劃如期進行，而且訓練兵員的計劃也十分順利云云，至於怎麼訓的，則是隻字不提。

寫完回信之後，程懷瑾就順手讓許雲程派人送到顏府，交給顏大小姐。

為了防止自己信上所寫的噁心內容洩露，程懷瑾還特意吩咐許雲程，讓他派的人務必要親自交到顏大小姐的手裡。

對於程長官的話，老實的許雲程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從來沒有二話，都是乖乖執行的。

在領了任務之後，為避免任務出現差錯，許雲程甚至還親自擔任了這個送信員。

就這樣，程懷瑾與顏瑜之你來一封信，我回一封信的方式，竟硬生生地尬聊了倆月。

關鍵是，這倆月裡邊，程懷瑾與顏瑜之都沒見過面，僅僅只是書信往來罷了。

那麼程懷瑾這貨究竟在忙著些什麼？那當然是練兵了啊……作為一名工作狂，這樣才符合他的形象。

果不其然，在程懷瑾以及師部警衛處的參謀們不懈努力下，新招募進來的新兵加強團終於有一縷精兵的模樣。

當然了，精兵模樣，那始終也是個模樣，因為程懷瑾的對他們的訓練實在是太過另類了——那有新兵進部隊都快兩個半月了，還只是停留在軍事化生活以及挖戰壕、防炮擊、防毒氣方面的，如果不是第三十六師的人在擔任主要長官，外人還真以為這是土木系的部隊……就專搞土木工程的那種土木系。

程懷瑾這邊的確是搞得風風火火的，可是宋希濂這邊也沒閒著，陝西周邊的軍閥都在他的部隊彈壓之下，暫時不敢有異動，就連胡宗南的第一軍也在這匆忙的日子中慢慢恢復了元氣。

……

第三十六師師部的師長辦公室裡，宋希濂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面前的檔案也被他整理得妥妥當當的，讓人看起來十分舒服。

“何副官，你最近有關注過新兵部隊的建設沒？”宋希濂直接問那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一杆標槍的副官。

“報告師座，卑職沒有關心，可能只有趙政彪趙處長那邊才有關注，畢竟現在負責新兵訓練事宜的，基本都是警衛處那邊的參謀，而我們副官處本處近期都在關注西安周邊的情況，對於新兵部隊倒是沒有多少關心。”何副官老實說道。

“好，這樣吧，我們得抽個時間去看看新兵部隊的成果了。”宋希濂笑著說道，活像一個要下山摘桃子的猴子。

“是，師座。”何副官應聲道，“不過……師座，我還是建議您要找趙處長聊一聊，畢竟他才是最熟悉情況的那個人。”

“好，你去把趙政彪給我叫過來吧！”宋希濂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何副官的建議。

沒過多久，趙政彪就出現在了宋希濂的師長辦公室。

“報告師座，卑職奉命向您報到！”趙政彪大步流星地走到宋希濂的面前，立正敬禮道。

“坐下吧！”宋希濂點了點頭，對於這個手下，他還是相當滿意的，畢竟這傢伙不光是工作態度良好，十分謙卑，關鍵是這貨辦事很牢靠啊……

“是，師座。”趙政彪也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宋希濂的對面，他也知道，宋希濂此次找他來，多半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的。

“趙處長，最近工作如何？”宋希濂並不急著直接就問出口，而是習慣性地繞一個大彎。

“實話說，比較忙。”趙政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哦？如何說？”宋希濂明知故問道。

“程副處長不是要搞那個什麼新兵訓練麼？從我們警衛處拉了大半的參謀過去支援工作了，所以警衛處難免會要忙一些，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趙政彪臉上帶著笑，他當然知道程懷瑾的動作是面前這位長官的意思啦，只是他不能說破。

看破而不說破，這才是最難的事情。

“那警衛處在正常運轉方面，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吧？”宋希濂問道。

“沒有沒有，師座您就放心好了，只要警衛處有卑職在，那一點問題都沒有。”趙政彪習慣性打包票道。

“好，你這個決心，我是非常欣賞的。繼續保持吧！”宋希濂鼓勵道，畢竟這麼省事省心的手下還是要給他加一把勁兒的，也只有這樣，自己事情才會越來越少。

“謝師座關心，卑職一定會積極進取，不斷努力的。”趙政彪再度保證道。

“嗯……我想問問你，關於現在新兵部隊的訓練進展，你最近有了解麼？”宋希濂開始直入主題。

“有是有一些，只不過貌似程懷瑾這傢伙帶兵有些特別呢。”趙政彪回想了一下後說道。

“哦？如何說法？”宋希濂的興致一下子就來了。

“別人都是以訓練部隊的戰鬥力為主的，但是這個程懷瑾好像不太一樣……”趙政彪回憶說道，“他們直到現在也是在訓練士兵的防炮擊、防毒氣，甚至還專門訓練官兵們的土工作業能力，可就是不申請給下面的弟兄發槍，根本就不知道這小子他到底在想什麼……”

“哦？可我記得，關於發槍發裝備等問題，程懷瑾那傢伙一大早就來問過我了，特別是關於能不能做到一人一槍的問題。可現在還沒申請配發武器，我倒覺得，這倒是有些意外，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宋希濂有些意外道。

不錯，就是意外。

實話說，宋希濂對程懷瑾的印象並不差，而且是印象極好，不然也不會接連對其進行提拔了——只是他同樣無法理解程懷瑾的做法。

於是乎，帶著這種疑惑與不解，宋希濂打算親自跑一趟新兵訓練營。

等到宋希濂到達訓練營的時候，他幾乎整個人都呆住了：這裡哪裡還有新兵訓練營的模樣，看起來可是像極了一個大型土木施工現場！

只見那一隊隊士兵拿著工具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挖掘戰壕，動作十分麻利，宋希濂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兩三個月前還是一群新兵的傢伙挖出一條又一條十分符合標準的戰壕。

關鍵是，這些人就連防毒氣都一應俱全地做了，而且是十分標準的國際動作。

“這傢伙……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饒是以宋希濂那般嚴格的標準，他也不得不承認，程懷瑾是幹得不錯的。

“師座，以卑職之拙見，這些官兵已經能做到令行禁止，而且是他們的戰術標準各個層面基本已經達標，如果再訓練三個月，基本已經能上戰場了，而且他們的戰鬥力不會太弱。”趙政彪總結道，面前那陣轟轟烈烈的場面可是令他記憶尤深，對程懷瑾的評價也愈發高了起來。

而程懷瑾此時正在幹什麼呢？他當然是要進行戰術指導了。

為了更好地指導官兵們進行正確的防炮以及工事挖掘指導，程懷瑾在這次的訓練中終於將自己苦心準備已久的工兵連以及防炮連、防毒氣連投入了現場。

關鍵是，程懷瑾就是要這些官兵們起碼熟悉目前的作戰大方向，比如說現在國軍最主要的陣地戰以及日軍最喜歡玩且十分不講武德的毒氣戰。

對於程懷瑾而言，他十分清楚接下來第三十六師要打的是什麼戰役，那就是持續了三個月之久的淞滬會戰！

如果程懷瑾沒有記錯的話，第三十六師在從西安星夜馳援淞滬戰場以後，就打到了淞滬會戰結束，整整打了三個月的時間，那可不是一般的強度大。

至於具體是在哪裡打的，程懷瑾也記不清楚了，反正一定不會是被稱為血肉磨盤的羅店——因為以第三十六師這一萬多人的兵力來看，上去羅店只要三天時間，這個師基本就廢了，如果明知羅店的情況，老蔣不可能直接派這麼個德械精銳師直接就上羅店的。

當然了，按照一般情況來說，老蔣作為這麼高的指揮官，不可能干預這麼小的戰場的，可別忘了，老蔣還有一個外號 ，那就是“微操大師”……

如果程懷瑾不是揣著答案來的，他也就不可能做到有如此針對性的訓練——至於什麼遊擊作戰或者是其他方面更有戰爭主動權的打法，他會在下一步去進行，但絕不是現在。

開什麼玩笑，如果連幾個月後的淞滬會戰都活不過去，打什麼仗、怎麼打法那都是瞎白扯。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最優戰法，只有最符合實際的打法，僅此而已。

這天，宋希濂可以稱得上是饒有興致的看完了這一天的演練。

也正是在這一天的觀摩之中，宋希濂突然明白了程懷瑾那貨的用意，特別是為什麼要先學會了挖戰壕，再學會如何開槍開炮——這丫的完全防禦型打法，完全是被動型打法！

難道我們就只有捱打的份兒麼？想到這裡，宋希濂就將程懷瑾叫了過來。

“報告師座，卑職奉命前來向您報到！”程懷瑾立正敬禮道。

說實話，如果說此時的程懷瑾不迷糊，那絕對是騙人的——師座可是基本很少前來視察新兵部隊的，這一來就是黑著臉地把自己叫過來，咱這是犯啥事兒了？

“總的來說，這兩個多月的訓練成果很不錯，可是我還是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問你。”宋希濂沉聲問道，喜形不露於色。

“請師座明示。”程懷瑾已經做好了要被師長訓斥的準備了，儘管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我想要問你為什麼我們的訓練，一味地只有針對著陣地戰來進行？無論是防禦炮擊也好，還是防備毒氣也罷，這些都是防禦作戰中最關鍵的。難道我們面對小鬼子只有捱揍的份兒？”宋希濂頗為不悅地問道，畢竟他是德械師的師長，他的部隊在中國境內，戰鬥力都是非常強的，平時只有他揍別人的份，很少說有別人揍他們揍得抬不起頭的時候。

更為準確地說，宋希濂是一名標準的鷹派軍官，從他打淞滬會戰時的硬氣，以及在南京保衛戰中對將要率部逃跑的孫元良開槍的這事兒，都證明了其鷹派的本質，所以對於程懷瑾有些鴿派的作法，他是有些不滿的。

“報告師座，關於訓練方面，卑職有卑職的看法：咱們先得學會捱揍，才能知道如何去揍別人。更何況，現在日軍的軍力遠比我軍更為強大，面對這樣的敵人，我們首先要頂得住敵人的進攻了，才能再談反擊。所以卑職現在的思路便是如此了。進攻作戰訓練將會在下個星期正式開始，一個月後，卑職就將要拉他們去見見血！”程懷瑾十分自信地報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