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很深

陽謀和陰謀的區別是什麼？陰謀是隻能躲在暗處策劃、放冷箭之類的，可這個陽謀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堂堂正正地來的，而且是讓你無從躲避，只能硬來了。

當看不見的敵人用陽謀來算計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此刻恐怕沒有誰比蔡成功更清楚了：難受啊，而且還不是一般難受啊……

就這樣，在西安警察局局長蔡成功的嚴令之下，在局內的四十餘名西安警察歪歪斜斜地集中了。

不錯，就是歪歪斜斜的，這個時代的警察可沒有二十一世紀人民警察的那股優良作風。完全就是屬於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那種，也沒有接受過專業化的訓練，就這些人，能拉出來幹活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接到線報，我們西安城內現在發生大規模槍戰，竟然有人喪心病狂地向我們親愛的城內駐軍出手，這不是要砸咱們西安警察的飯碗麼？誰砸老子飯碗，老子就讓他沒飯吃！馬上向顏府出發！如有碰見襲擊部隊之匪徒，可當場擊斃！”蔡成功朗聲說道，聲音之中帶了許多憤怒。

很快，在蔡成功的親自帶領下，這幫平時懶懶散散的西安警察此刻卻表現出了驚人的向心力——原因無他，保飯碗與腦袋爾。

……

再看顏府這邊。

此時的程懷瑾已經率領著兩個排（缺一個班）的官兵正往那些個匪徒逃跑的方向緊追慢趕，生怕自己派出追擊的那個班會中了這幫匪徒的圈套。

萬幸的是，匪徒們的力量並沒有強大到能與德械師精銳的班級單位抗衡的地步。

須知，按照德械師的配置，第三十六師所部的班級單位可是人人配槍的，而且配的還是德制毛瑟1924式步槍。除此之外，班上還配有一挺輕機槍，配有專門的機槍手，火力程度可不是一般猛。

若非是到達了這個程度，方才猛然遇襲之下，馬東成的一連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就發動了反擊，也不可能第一時間就將對面打殘了。

“快快！跟上！再不跟緊，人可就丟了！”班長莫德深吼道，腳下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對於這些第二一六團特務連出身的官兵們來說，他們早就是鐵板一塊了，如今連長遇襲，而且是當面遇襲的，他們必須要找回這個場子，不然他們以後就沒法混了。

士兵們沒有出聲，只是腳下的腳步快了幾分，而在前方逃竄的匪徒們早已聞風喪膽，毫無戰鬥意志……

廢話，遇見這群戰鬥力這麼強的變態，還能不跑？他們總共出動了二十幾個人，而且為了保證任務的完成，他們還七零八湊地“擠”出了這二十多條槍，可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些中央軍精銳的戰鬥力，一個照面就打得他們只剩下一半人了。

要知道，當年的他們可是把鎮嵩軍的一個連揍得直接沒有還手之力，就連馮玉祥當年叱吒西北的西北軍，他們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現在倒好，被一個班的中央軍像攆狗一樣攆著，如同喪家之犬，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媽的！狗日的中央軍！！”領頭的疤臉大漢怒罵道，可是他完全沒有辦法，他既不敢回頭去跟對方幹一仗，也不敢停下奔跑的腳步，因為方才試過了，死了兩個。

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過……什麼叫絕望？這就是絕望了！

此時的第三十六師師部駐地，當肩膀流血包紮的馬東成被扶回的時候，整個警衛營都高度緊張了起來。

“奉程營長命令，二連所部，馬上前往增援顏府，我們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匪徒襲擊，長官已經在親自率隊追擊了！”一名排長對面前的值班連長說道。

“是，我馬上通知二連！”值班連長應聲道，他是三連的連長，名叫李冠修。

李冠修是個行事幹脆利落之人，在接到程懷瑾命人傳達的命令之後，他立馬跑到崗亭上拿起了電話：“喂，我這裡警衛營崗亭，我是值班連長李冠修，馬上給我接二連。”

就這樣，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後，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警衛營二連的宿舍立馬開始了緊急集合。

“二連！集合！！二連！！集合！！”

一道道蒼勁有力的吼聲在尖銳的哨聲中響起，部隊快速集合了。

得益於程懷瑾實行的新政策，在短短兩分鐘內，隊伍便全部集中完畢了。

理論上來說，警衛營的營地並不算，距離師部辦公樓這些核心部門也不算遠，這一陣動靜，直接是將師部警衛處也驚動了。

師部警衛處處長是由副官處副處長何政彪兼任的，作為宋希濂的副官之一，他當然知道兵權的敏感性了——此時有人竟敢未經請示就直接調動警衛營的部隊，除了新上任的程懷瑾之外，他已經想不出其他人了。

“報告師座，現在師部警衛營已經有一個連的部隊集合了，具體原因卑職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何政彪走到宋希濂的辦公室直接報告道，作為副官處副處長以及警衛處處長，他有這個權力。

“好。”宋希濂點點頭，他實際已經猜到是程懷瑾那貨搞出來的動靜了……只是他不懂的是，那傢伙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要調動警衛營的部隊了？

以宋希濂對程懷瑾的信任程度，倒也不會懷疑後者會玩一手“兵變”或者是搞其他小動作之類的，可他仍是十分好奇，這傢伙是為了什麼？但結果很快就會出現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負責該項任務的警衛處參謀便回來了，他向宋希濂及何政彪報告道：“報告師座、處長，放才卑職已經調查清楚，程懷瑾代理營長在顏府門口遇襲，目前警衛營一連連長馬東成中槍，程營長正指揮其餘部隊對襲擊的匪徒進行反擊，根據警衛營一連的官兵彙報，是程營長親自下的命令，讓警衛營二連馬上集中增援！報告完畢！”

聽完這番報告之後，宋希濂的眉頭一下子緊緊皺了起來：“看來這西安的水也很深吶……命令第二一六團馬上行動，增援警衛營程營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