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線生機

張意君話中的意思，程懷瑾當然聽得懂了：那是一種落寞，還有一種無奈，更深的層次蘊藏著的是要遞交投名狀、想登上第三十六師這艘大船的意思。

“放心吧！只要是張家踏實肯幹，那就一定還有許多發展空間。前提是，你必須要保重好身體。”程懷瑾笑著說道。

程懷瑾的話外之音，張意君聽懂了，意思就是：只要是張家老老實實聽話，那就是還有發展的空間，但前提是，必須是你來當這個張家家主，我才信任，否則，一切免談。

“請程長官放心，小人定會調整好身體，張家也一定會踏實肯幹，並且在您的帶領下，步步前進。”張意君當即表態。

見張意君已經如此聽話了，所以程懷瑾的戒備之意反而是沒有那麼深了，他說道：“那關於怎麼發展這點，相信你這裡已經有初步方案了吧？不介意的話，說出來聽聽？”

“好的，程長官。”張意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答應了。

事實上，程懷瑾也並沒有那麼信任張意君，他同樣也想知道後者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按照小人的想法，我們張家也不需要非常龐大的利益，只想著在胡、顏兩家的你來我往間坐收漁翁之利。”張意君倒也十分光棍，直接就坦白了。

“哦？為何？”程懷瑾的興致一下子就來了，他想知道張意君這麼幹的理由，畢竟後者可是個聰明人，而且是聰明到極致的聰明人。

“我張意君不是個蠢人，整個西安的餅就那麼大，他們多吃一口，我們就少吃一口，現在胡、顏兩家有軍方的關係，是將我們李、張兩家吃得死死的。李家的情況還好，他們這個家族是有底蘊的，但我們張家的日子是可以看得見的，再沒有強有力的支援，恐怕我們張家就要被其餘三家給吞掉了。”張意君咧嘴慘笑道，完全沒有意氣風發的張家家主的風光了，如同喪家之犬。

聽到最後的這句話，程懷瑾終於明白了張意君為什麼要拿這個家族的前路來賭了——不賭不行，再不賭，張家是必然會衰落，也只有賭了，才有一線生機！此時張家的處境，要比想象之中更加惡劣。

“我明白了，張家家主的意思是，只要他們兩家相鬥時，總有受傷的地方，到時候，張家就接起這趟買賣，對吧？”程懷瑾面帶笑容。

“對，可以這麼說。”張意君笑道。

“那我們第三十六師……能獲得什麼好處？”程懷瑾問道，這是談判的心理學，他已經運用到實際中來了。

“這樣吧！新建的店鋪，咱們收入一人一半，當然了，運營費用方面，我們方面張家全包，不從您獲得的那一半里扣。”張意君想了想，還是給出了一個較為靠譜的答覆。

“也行吧！反正我們是軍隊，也沒有那麼多時間打理，就這麼定了吧！專業的事，就交給你們這些專業的人吧！”程懷瑾也十分爽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點他還是清楚的，而且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好像有這麼一股勢力在背後支撐著自己，好像來錢也會快一點。

對，在程懷瑾看來，來錢快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加快速組建起預備部隊。

至於順帶能控制張家的這件事，對程懷瑾來說，那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的事情，是順帶著的，利益最大化，那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反正這胡家和顏家也不是什麼好鳥，一個背靠靖國軍餘孽，一個背靠剛剛才被收編的東北軍，他們在背後到底撈了多少錢，那還是不為得知的事情。

與張意君商定的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程懷瑾一點也不覺得草率，畢竟張家的虛弱也是可以求證的，而且現在整個西安都在第三十六師的掌控之中，區區一個張家，他翻不了天，至少在第三十六師全師開赴淞滬前線之前，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躺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任由著爐子裡的炭火給人帶來一股溫暖，程懷瑾也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如何利益最大化？

很明顯，就現階段而言，程懷瑾達成的目標遠比預想的要大，就連西安“四大家族”之一的張家目前也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月例方面也掌控了大半的商鋪，剩下的一些小家族，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掌控了。

剩下一個很頭疼的問題，那就是副官李樂的使用問題了，對於程懷瑾而言，李樂是四大家族中李家的少爺，他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是會偏向李家的，這對於他的計劃是絕對不利的。

“真的是難啊……”程懷瑾自顧自地長嘆了一聲，可是很快，他就有點慶幸自己把那個傻小子給嚇跑了，不然他與其他三家的談論，還真被他全部聽見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口敲響了，程懷瑾坐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說道：“請進。”

很快，門口就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可不是李樂李副官麼？

“報告長官，卑職回來了。”李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同時也很嚴肅。

“哦？剛剛去哪兒啦？”程懷瑾假裝不知道，隨口問了一句，並隨手倒了一杯茶。

“報告長官，卑職回家去了。”李樂愈發緊張了，畢竟他在知道自己老爹的用意之後，可是生怕因為自己的舉動不當，從而引起程長官的反感。

“坐吧！”程懷瑾將剛倒好的那杯茶放在了一個空位的桌前，示意李樂坐在那裡。

“是，長官！”李樂服從命令，直接便坐在了那裡，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拘謹罷了。

“剛才回家，應該也請示過你老爸了吧？”程懷瑾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的，長官。我老爹說，只要是長官的行為，我西安李家，定當全力支援。絕無二心。”李樂保證道。

“哦？”程懷瑾有些意外，他想不到李家竟然如此乾脆，這一切順風順水的，是否有些順利過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