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子跑回家,心中忐忑中帶著些許雀躍,

大勇哥難道看出我的心思?

他會不會不喜歡我?

抬頭

看到隔壁炊煙裊裊,陣陣飯香飄來。

還是先做飯吧,一會兒爹孃就該回來了。

她把米淘洗乾淨放進鍋裡,加上適量的水,灶裡架起火。

轉身去了院裡的小菜園。

拔幾棵翠綠的小白菜,摘兩個角瓜。

她把菜放盆裡,剛拿起水瓢,就聽見門口傳來爹孃的說話聲。

心中一個激靈,看來又要捱罵。

手裡的動作不由快了幾分。

她趕緊把菜洗淨,端進廚房。

支起案板,角瓜去頭去尾,“咔咔”剛切兩下。

趙貴花扶著腰走進來。

她掀開鍋蓋看了眼還夾生的米飯,朝案板上瞅了瞅。

“一上午閒的,就讓你做頓飯,到現在都做不好,以後嫁人可咋辦!”

她放下鍋蓋,突然轉頭盯著王英子,

“是不是上午又出去亂跑?”

王英子心虛的低頭切菜,

“我就出去一小會兒,真的,就一小會兒。”

趙貴花坐在灶臺旁,伸手添了把柴。

“又跑你二哥家?”

“我就是過去看看倆孩子。最近和他們玩得熟慣,一天不見怪想的。”

王英子說著偷偷抬眼看了眼趙貴花,發現她娘正直勾勾看著她。

頓時心慌的一批,手裡的刀直接切到了指頭。

“哎呀!”她尖叫一聲,捂著流血不止的指頭在地上亂蹦。

趙貴花一驚,趕緊起身拽過她的手放在嘴邊吹吹。

“你說你,多大的人,切個菜都能把手切破。這都第幾回了?一點記性也不長。”

“快出去,還是我來吧!”

“哎,我就沒那靠人的命。”

說著她站到案板跟前提起菜刀,三八兩下兩根角瓜被她切的大小一致,薄厚均勻的薄片,整齊的碼在案板上。

“以後少去東頭,你看你現在學的和那張春芽一個樣,乾點活磨磨唧唧,幹啥沒啥樣。”

“就看不慣你們做事那樣!沒有一點利索勁。”

她絮叨著,麻利的往鍋底倒油放菜。

一會兒功夫,角瓜炒雞蛋,清炒小白菜已經端上了桌。

飯後,

王英子切破手不能洗碗,就回了自已屋。

偷偷掏出一個海棠果細細品著。

呵呵…大勇哥給的就是好吃!

她看爹孃進了堂屋,就想著偷偷跑去東頭,等著趙大勇出門偶遇。

躡手躡腳剛走到堂屋窗外,就聽見爹孃在談論她。

她屏著呼吸蹲在窗外,豎起了耳朵偷聽著。

趙貴花躺在炕上,看著一旁吐雲吐霧的老王頭,一臉凝重。

“老頭子,我發現英子最近不大對勁。做事總是心不在焉。”

老王頭撇了她一眼,“孩子貪玩正常。”

趙貴花輕輕在他腿上踢一腳,“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我是怕英子老去東頭,被劉素鵝家那小子給迷住。”

她看著房頂,若有所思,

“那小子長得倒是周正,就是家實在窮,要不他那年紀孩子都該有好幾個。”

老王頭吐了口煙霧,目光變得深邃,

“哎…保全哥走的早,剩下他們孤兒寡母日子過得不容易。那素鵝嫂子也是個好相與的,日子是窮些,可閨女嫁過去不受氣。”

趙貴花靠著被子坐起來,長出一口氣。

“你說保全哥多好的一個人,當年你摔斷腿,誰也不敢下溝裡救你,就保全哥下去才把你拖上來。”

老王頭猛的吸了一口菸袋,

“咳咳…要是英子大上那麼幾歲,她要是看上大勇那孩子,我絕不反對。”

屋裡突然沒了聲音。

此時窗外王英子心中樂開了花,她悄悄溜出大門,甩些兩根麻花辮朝東頭走去。

沉默許久

趙貴花瞪一眼老王頭,

“人情歸人情,你不能拿英子的婚事開玩笑。再說當年咱不是給他送過半袋麥子。”

老王頭磕磕菸袋鍋兒,

“我覺得大勇那孩子不錯。窮點怕什麼!就是英子太小,要不還真想讓他做我女婿。”

趙貴花支稜起來又要發作,被老王頭擺擺手打斷。

“好了,好了,歇著吧!一會兒又該下地了!”

趙貴花躺在炕上,不甘心拍了拍老王頭的肩膀,

“我可告訴你,英子的婚事得聽我的,過幾天她整十四歲,我託老大在縣城給她找個好人家。”

“咱閨女可不能留在鄉下耕田除草,她就該進那高門大院做少奶奶。”

老王頭鼻子哼一聲,

“省省吧!還少奶奶?你以為那高門大院日子就過的舒心?還是找個莊戶人家安安穩穩過日子才是正理。”

趙貴花不屑置辯,閉起眼睛,嘟囔道,

“沒見過世面,和你說了也白說。”

王英子現在一心就想著,等她再大一些就嫁給趙大勇,做他媳婦給他生娃。

當年趙大勇的爹救了她爹,趙大勇在河邊又救了她。

這麼大的恩情也唯有以身相許才能報答。

現在爹孃也不反對。

她決定主動出擊,讓大勇哥也喜歡上她,只要他倆兩情相悅,成婚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屋裡,

張春芽正哄孩子睡覺。

她側身躺在孩子身旁,眯著眼睛,手中輕輕揮動著扇子,嘴裡哼著歌謠。

寶兒的眼皮支撐不住慢慢耷拉下來,眼看就要睡過去。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

寶兒兩眼一睜,瞬間來了精神,她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揉了揉鼻子,眼睛滴溜溜看著走進來的王英子。

“小多多。”

說著爬起來,張開小手,晃晃悠悠朝她跑來。

王英子趕緊伸手接著她。

“不是小多多,是小姑姑!”她認真給寶兒糾正著發音。

看一旁的張春芽滿臉無奈,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嫂子,打擾了你和孩子午睡。”

張春芽挪動屁股下地,

“我睡不睡無所謂,倒是寶兒剛才已經迷糊的不行,你一來這又精神了。”

出了屋,

張春芽坐在樹蔭下,拿起石桌上的鞋底子納起來。

王英子給寶兒穿好鞋,抬頭問道,

“嫂子,我哥幹嘛去了?我好久沒看到他。”

張春芽抬手把針在頭髮裡蹭了蹭,看著破舊的茅草屋。

“上次房子漏雨,你哥想趁暖和把房子修修,去鎮上磚窯燒磚做瓦,估計這幾天就該回來了。”

王英子拉著寶兒在院裡轉悠。

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抱起寶兒朝籬笆門外走去。

“嫂子你忙,我帶寶兒玩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