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淦，我好像進傳銷了

一個耳熟的男聲透過遍佈練習室的音箱傳出，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其吸引。

原來是節目組的選手統籌過來了。

選手統籌是來進行突擊檢查的。

他讓所有選手按照舞蹈評級，分組展示練習成果。

打頭表演的是人數最少的A組，司空皚和鍾清這類舞蹈高手都在這組。

眼看他們的實力大多優於往屆，選手統籌臉上泛起了滿意的笑容。

可是隨著後面的小組陸續展示，他的心情也逐漸晴轉多雲。

選手統籌請A組的成員先去洗漱吃飯，然後讓剩下的選手列成方陣，對著他們開始訓話：

“你們是來搞男團選秀的，還是來當搞笑藝人的？

剛才跳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力度呢，核心呢，我們這兒是沒給飯吃嗎？！”

嚴厲的質問讓不少人低下了頭，卻也引來一名膽大叛逆的年輕選手出聲回懟：

“是沒給飯吃啊，我都多久沒見到大米了~

說什麼大家要控制體重，每天都只給些蔬菜葉子誒~”

這話當即引起鬨堂大笑，選手統籌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雖然對方說的是事實，但是這種不拿製作組當回事的態度讓他十分不滿。

這些選手竟敢對節目製作組沒有敬畏之心！

選手統籌原地轉過身子，閉眼抬頭、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將所有已到嘴邊的髒話和謾罵再次吸入胸肺。

當再度轉回來、面向選手時，他又恢復成了往日那個巧舌如簧的詭辯家。

掃視著在場站得歪七扭八的練習生們，選手統籌忽然輕蔑一笑，然後開始了他的表演。

“讓我來猜猜，你們現在就開始擺爛的原因。”

選後統籌漫步穿梭於練習生之間，目光掃視著這些年輕英俊的面孔，模仿起了年輕人的語調：

“要是表現不夠奇葩，那還怎麼上頭條？

我就沒指望能進出道組，過來參賽不過是定期找個節目來曝光一下罷了~

誰不知道星夢這個過氣節目收視越來越差，這傻弔現在是在拽些什麼？”

最後那句自嘲再次引起選手鬨笑，個別好事者甚至還吹起口哨、以示贊同。

這些人似乎在透過語言之外的方式說出，“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能拿我怎樣？”，但是選手統籌這次沒再生氣。

“現在就告訴你們我在拽什麼。”

選手統籌走回練習生方陣面對的小高臺，居高臨下地俯視眾人。

“120億。本屆星夢的總製作費，是120億。”

現場躁動的氛圍當即被摁下暫停鍵，容納了近百人的場館瞬間靜音。

“現在市面上的偶像綜藝……不對，是現在全星際的所有綜藝節目，有哪一個能拿出這種量級的製作費？

他們連五分之一都出不起！

中央酒店的唯一繼承人為什麼會選擇來我們這兒參賽？以他的視野和資訊，會選擇過氣節目完成首秀？

因為天量的製作費，決定了本屆星夢將擁有史無前例的宣傳量級！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你們即將享受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的豪華包裝，以及覆蓋全星際範圍的形象展示！”

這個許諾幾乎讓在場的所有選手都變了臉色。

而選手統籌也一改先前振聾發聵的演講，開始用嘲諷的語氣和誇張的表情繼續對著下面的人猛烈輸出：

“所以你們這次要是擺爛，那麼在絕大部分星民心中，將永遠是個爛貨。

哪怕有人未來因為別的作品而小有名氣，可當你被粉絲安利給路人的時候，你知道路人會怎麼說嗎？

別人會一臉輕蔑地回覆你的粉絲，‘啊，我知道那個某某，不就是第六屆星夢中的跳舞廢物、跑調小丑嗎？’”

選手統籌說這話時，直接將目光鎖定陳願。

就像班主任透過不點名的方式譴責差生一樣，他希望這句警告能讓陳願不要在組裡混得這麼囂張，然後便看到……

陳願：哦。（=_=）

與他預料中的驚恐表情完全相反，陳願滿臉的無所謂。

而陳願那帶有審視意味的眼神，反而讓選手統籌當場一滯。

不過陳願周圍的選手倒是各個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嚴肅的表情讓選手統籌頓覺滿足。

於是選手統籌緊接著話鋒一轉，瞬間又換了副面孔。

他皺起眉頭，用手比了個微小的手勢，苦口婆心地勸道：

“但是，你們若是能展現出一些、哪怕是一絲美好的品質。

唱歌不行的拼跳舞，歌舞不行的拼人品，哪怕是什麼都不行，那就拼命！拼命努力！

只要能拿出一個正面的關鍵詞展示給觀眾，那麼你就能在路人心中以正面形象定格！”

此時，大部分人明顯已被說服，但是選手統籌卻不願止步於此。

因為他在選手們的臉上只看到重視和決心，卻沒看到慾望和野心。

於是他繼續說道：

“而且……若是現在就想著自己進不了出道位，那這退堂鼓打的也太早了吧？

愛豆是什麼？難道是憑本事吃飯的藝術家嗎？

舞蹈系的首席跳舞吊打任何偶像，聲樂系的畢業生唱歌甩你們幾十條街！

那為什麼能賺大錢的卻是偶像這個群體？

因為愛豆只要有一項讓人動容的特質，就能靠著普通的能力、普通的樣貌和普通的人品，吸取大把鈔票！”

選手統籌從小高臺跳下來，走向選手方陣，看著前排練習生的眼睛大聲問道：

“你們捫心自問，自己身上就一個閃光點都沒有嗎？

一定有！而且還不止一個！只要能把它找出來，然後無限放大，那麼你就能進出道組！

比賽還沒開始就自我否定的人，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你是想只要亮相就能獲得無數美女的尖叫與青睞，一週開的豪車不重樣，被人捧在頭頂視若神明？

還是……白白浪費眼前的大好機會，在星夢結束後又恢復以前的生活？

住個百來平米的小房子就覺得衣食無憂，隔三差五就得出席商場活動，充當銷售員吆喝賣貨。

幾年後因為自身的新鮮感逐漸消逝，最終徹底泯然於眾，跟那些小市民一樣，親自上街買菜都沒人認識？”

選手統籌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彷彿這種“陰暗人生”是他自己的未來一般：

“不行啊！不能放棄啊！人生只有一次，此刻不拼更待何時！

從今天開始，營養液和振奮劑無限量發放！哪怕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也要抓緊時間練習！

各類訓練區將對所有選手隨時開放，舞蹈、聲樂和表演老師也會全天候輪班。

只要你想學，我們就能保證你在任何時間都能得到最專業的指導！”

此刻，所有人的視線匯聚於選手統籌身上。

這些目光空洞虛幻，因為他們的腦中已經被鮮花、掌聲、鎂光燈、獎盃和驚人的銀行賬戶數字等等美好夢幻的畫面所填滿。

除了陳願。

陳願：淦，我好像進傳銷了。（=_=）

在一眾兩眼放光的練習生當中，滿臉無語的陳願異常顯眼。

如此情景，讓選手統籌在心中冷笑：

哼，看來這陳願就是仗著有張女人喜歡的臉，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等到節目正式播時，你就等著出醜吧！

雖然有陳願這顆勸不動的頑石，但是選手統籌的動員講話已經近乎圓滿的完成任務。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地為本次演說做出總結陳詞：

“祝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借著本屆星夢的東風，在全星際打響名氣！”

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選手統籌緩步離場。

而練習生們的精神狀態也煥然一新，大家帶著近乎自燃的熱情，紛紛投入到各自訓練當中。

唯有陳願看了眼時間，滿臉無奈地對著身邊最近的工作人員問道：

“請問食堂現在還有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