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利人利己

現場所有人都呆住了。

因為箱子裡只有一種東西——

金色紙片。

這些紙片碼放整齊，尺寸只有鈔票的四分之一。

表面的塗料倒是十分特殊，反光得厲害，被食堂燈光照得像一箱閃閃發光的金箔。

陳願拿起一張，見其正面印有數字10，背面則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說明。

【1、本代金券有效期1年，自領取之日起生效。】

【2、僅限本集團在職員工用於食堂購餐，不兌現、不找零。】

【3、本代金券不得交易，違者按交易金額雙倍賠償，舉報者獲得交易金額原價折現。】

【4、不得浪費食物，違者按食物原價賠償。】

Charles直接給看笑了。

他這時才想起一個NPC早已給出的提示：

沒有一個人成功在食堂拿到一分錢獎金。

既然沒人贏過，自然就沒人知道獎金到底會以何種形式發放。

甚至單從字面上看，這就是“沒人能拿到錢”的意思。

用誇張鮮豔的字型標註出“現金大獎”，結果全都是優惠券、代金券，商家這種增加銷量的招數早已常見到爛大街。

結果他因自信於記憶能力，只想著無論是食堂還是開掛的司空皚都不能阻止他獲勝。

執著於勝負，所以一葉障目。

而身旁的陳願則專注於這些代金券是否能消除SAN值的負面影響。

根據說明，他們既不能找食堂折現，也不能以折扣價賣給同事換取現金。

陳願又檢視了視野左上角的SAN值，依舊在緩慢回升中。

這說明僅持有食堂代金券，並不算“有錢人”。

他過分高估了這個挑戰賽的獎勵，該環節的設計目的原來只是為玩家解決飢餓值的燃眉之急。

想到這裡，James面露失望，墨亦是沉默不語。

這就是食堂為挑戰賽上的最後一層保險。

這所食堂由集團大老闆的小舅子所開，自家人的生意自然要多多照顧幫扶，所以這個坑爹的挑戰賽才能在大量被坑老員工的反對聲中持續下去。

而且就算會真有人把獎金全部贏走，也很難在一年之內、在食堂花完10萬。畢竟按照現在年輕人的辭職頻率，這人是否能在職一年都不好說。

透過層層限制，食堂成功將損失降到最低。

同事們紛紛向陳願等人投去同情的目光，陸續散去。

而他們同辦公室的少年想找收銀員理論，最終幾經猶豫、還是沉默離開。

少年垂頭喪氣地朝食堂出口走去，卻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猛然變深。

再回頭時，整個食堂已經沉浸在滿室金光之中。

只見食堂中央的那座超大落地風扇旁邊，James正雙手扶著扇面，將它抬至最高。

而旁邊的Charles正不斷從皮箱中拿出代金券。

握滿紙片的寬大手掌在風扇前展開，無數金光順著超強風力猛衝、飛向高空，再如漫天飛雪、交相飄落。

陳願深吸一口氣，清朗的聲線傳遍全場：

“大家放開吃，我們Charles少爺包場了！”

收銀員神色慌張地上前阻攔，卻被墨一個跨步出列、擋在身前：

“這是贈送。”

免費送，所以不算交易。

食堂自然想到代金券可以透過贈與的方式流通，但同事間能送多少？

誰知如今獎金被全額贏走，贏家還是個不會算人情賬的瘋子！

收銀員無力反駁，只能對著陳願這個大撒幣發起人冷笑道：

“就為了報復我們食堂沒給現金，你寧願把這麼多錢白白送給不相熟的同事。”

“年輕人，我勸你一句，要是習慣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事思路，最終只會害人害己。”

這種外表包裝成過來人的苦心勸誡、實則只是說話人在維護私利的洗腦話術，陳願實在聽得太多。

臉上的開懷快意猛然扭曲成苦笑，陳願的感嘆中盡是無奈：

“感情這些吃不起大餐的，在你眼裡就不算‘人’啊……”

帶著自己姓名的呼喚突然插入對話，陳願的注意力頓時被拉向遠方。

只見前方狂歡的人群之中，那個同辦公室的少年滿手金光，正對著陳願這邊不停蹦躂著揮舞雙手，大聲喊著些什麼。

“這明明是利人利己……”

少年臉上的燦爛笑容讓陳願褶皺的眉頭再次舒展，陳願轉頭看回收銀員，篤定道：

“因為我現在痛快極了！”

=====

在大風扇的幫助下，一箱代金券很快發完，喧鬧的大撒幣現場終於平息。

陳願四人拿著事先留下的幾張券，按照營養均衡的菜品搭配買好午飯。

他們本來想在飯桌上繼續討論接下來的難題，可不斷有同事過來激動地表達感謝。

所以幾人在確認飢餓值歸零後，出門找了個無人打擾的清淨角落開會。

他們眼前還有一個大難題需要解決：

陳願和James今天的休息時間已經全部用完，可他們的SAN值只夠撐過半個下午。

已知規則中只給出了一個破除SAN值負面影響的方法——

成為有錢人。

可除了那個食堂挑戰賽，他們未能發現其他的搞錢途徑。

遊戲陷入僵局，氣氛有些沉悶。

好在墨一直是那個善於打破僵局的人：

“或許我們應該跳出固有思維，從問題的源頭出發。”

“遊戲的獲勝條件是‘保住工作’，那麼不如反過來想想：”

“阻礙我們保住工作的源頭是什麼？”

陳願只覺得思路一下子開啟了，當即答道：

“會開除我們的人。”

James靈光一閃，激動地加入討論：

“在最開始的規則中，遲到會被‘採購部主管’開除。”

“而之後的員工行為規範裡，無論是哪一種禁止事項，最後全都跟著同一句話——”

“‘由其直管領導進行處罰’！”

Charles：“破題點就在我們親愛的上司身上。”

陳願：“這人也是夠奇怪的。我只見過脾氣不好喜歡罵人扣工資的，卻從沒見過動輒要開除人的。這舊人走就得有新人來，誰又確定新人會更好呢？這種行為方式很不平常。”

Charles：“如果公司經營困難、上面有裁員指標也就算了，偏偏公司還因為業績過好而打算擴招。這明顯與公司無關，而是上司的個人原因……”

陳願：“而且他還不是專門針對某個看不慣的下屬，是很公平的誰犯錯就開除誰。總之就是想開除人。”

Charles：“在發現墨死亡後，他的第一句話是‘哈！終於有位子空出來了！’”

說到這裡，陳願、Charles同時抬頭，異口同聲道：

“我想到辦法了！”